第9章 割稻子

就这般，第一天就如此结束了。
  徐游走在前面，姬瑶跟在身后，他也没喊她上前。
  日子就这般默契的进行着。
  时间流转，已是三年之后。
  此时的徐游来到了八岁，身高也有一米三四的样子。
  “娘，我去找二牛玩了！”
  二丫在织布机上忙碌着，正在筹办着她的生意…手绢。
  至于徐游，似乎有前世的加成，对于学识这方面，往往有着别样的理解，但学的确实很快。
  “游哥！”
  二牛小跑着朝他奔来:“今天玩什么啊？”
  可还等他开心一阵子，就被一位妇女拦住了去路，只见那妇女横叉着样，眼神凶恶，好似要吃人的怪物，揪着二牛的耳朵，吼道。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啊？好不容易不上课，你不去帮忙割稻子，竟想着去玩。”
  随即扭头，慈眉善目的盯着徐游:“小游啊，二牛今天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去玩了。”
  徐游后退一步，笑着开口:“没事的，阿姨，去吧，今儿入了秋确实该忙活忙活了。”
  二牛被妇女拖了去，嘴中不停说着什么，让他面目狰狞，好一副生不如死。
  徐游望着远去的二人，不禁打了个寒碜，扭头朝着自家田地里跑去。
  “爹！”
  徐游挥舞着手，朝着狗蛋奔去。
  狗蛋显得稀奇，放在手中镰刀:“嘿，你小子，今儿怎么来这地里了？”
  徐游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这不是怕你累着，给你分担分担嘛？”
  狗蛋闻言，不禁说到:“吼，没想到啊，你小子竟然懂孝顺你老爹我了。”
  这话倒也没毛病，毕竟，狗蛋被二丫打，大多数是因为徐游告状。
  徐游弯腰捡起镰刀:“爹，瞧你说的，我本来就很孝顺嘛。”
  狗蛋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要不是前些日子刚被媳妇打了，我差点就信了。”
  徐游挠头不语。
  狗蛋抬起头，环顾一圈:“咋没看见刘光棍他家的小子呢？”
  “不知道，可能是有事忙吧。”
  狗蛋盯着徐游，不知做何表情。
  刘光棍家，要地没地，要钱没钱，有什么可忙活的？
  “算了，你去找找他，让他过来帮帮忙，到时候给他点粮食。”
  徐游顿了顿，望着在地里忙活的狗蛋，做什么也不可能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言论。
  狗蛋见他一动不动，对着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徐游回神:“哦哦，好。”
  说着就朝着姬瑶的住所走去。
  不，应该说是刘光棍家。
  在这三年中，徐游算不得对姬瑶了如指掌，但也有七七八八了。
  地址不过是最为基础的一项罢了。
  来到刘光棍的家前，寂静的可怕，这对于刘光棍家，是极为正常的。
  徐游悄默默的来到窗户之下，往里探去，只见刘光棍正躺在床上鼾睡，一旁是举着碗碎的姬瑶。
  她似乎极为敏锐，猛的回头，对上徐游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神色顿时乱晃起来，手中碗碎跌落到地上。
  好在声音不大，并没有吵醒那个如同死猪般的男人。
  姬瑶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挪步出了屋。
  “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冷淡，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望之却步，好在徐游早已习以为常。
  徐游并没有去提起方才眼前一切，如同往常般:“我爹叫你去帮忙，可以给你饭，去不去？”
  姬瑶低垂着眼眸，思索着什么，最后抬起眼眸:“好。”
  得到答复的徐游开始往回走:“行，走吧。”
  姬瑶依同往日，跟在徐游身后，依旧乖巧。
  徐游挥舞着手，跟狗蛋打着招呼:“爹，我把人来带了。”
  姬瑶很是礼貌的鞠躬:“叔叔好。”
  徐游眼神错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见陌生人如同空气的姬瑶居然会主动问好。
  狗蛋闻言频频点头，指着泥路上的镰刀:“好好好，今儿就麻烦你了。”
  姬瑶倒也不磨叽，俯身拿起镰刀开始割起了稻子。
  刘光棍家并没有什么地，刘婆死的早，也没来得及让她去田地干活，手法上或多或少有些生疏。
  徐游从地上跃起，拿起一旁的镰刀便下地干活，离姬瑶并不远，也就几十厘米的距离。
  “瞧。”
  徐游拍了拍姬瑶的肩膀，随即指向稻子，手倒着一把握住离稻子往上十几厘米处:“镰刀要快，手要稳，不能抖。”
  说着，接连割了几株稻子:“等它握不住了，然后去那边。”
  指着不远处的方形容器，往上，三边由竹子编制的屏障遮挡。
  来到跟前，挥舞起手在稻子朝着里面砸去，只听窸窸窣窣的声响，是稻子摔落的声音。
  等没了声，徐游才将稻子放在一旁。
  姬瑶若有所思的点头，照猫画虎的做了起来。
  但接连几次都出了事，让徐游很是无奈，隔以前，这些稻子并不什么大事，但在现在，寸粮寸金。

  尤其是到了饥荒年间，多少平民百姓会因为没有饭横死荒野，不计其数，可历史书中却只简简单单的岁大饥，人相食。
  放做以前，可能会不屑一顾，但现在……
  作为古代平民百姓的一份子，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不说大富大贵，但安稳余年是要的。
  这般想着，抬眸，对上了姬瑶那求助的目光，徐游微叹。
  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手把手教了起来。
  在徐游认真教导之下，是学生的分神。
  姬瑶眼眸中闪烁起别样的光芒，那恒久不变的脸上，悄然爬上了一抹霞光。
  “学会了嘛？”
  徐游那稚嫩的声音，放在姬瑶耳中就宛如恶魔低语，想时刻拽她下地狱。
  姬瑶小鸡嘬米般:“会了，会了。”
  这般说着，手中动作不知快了多少。
  徐游望着干活麻溜的姬瑶不禁欣慰的点头，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这般，几人忙碌到了傍晚黄昏，此时的三人已是汗流浃背，仿佛被时间压弯的稻谷，只要落叶压下便能让他们倒地不起。
  狗蛋舒展下胫骨，身体好像那生锈的机械卡卡作响:“走吧，一起回家吃个饭，拿点粮回家吧！”
  姬瑶望了眼徐游:“那就谢谢叔叔了。”
  几人回到了家，二丫罕见的煮了顿肉。
  要知道，哪怕是徐游生日，也不过一个煎蛋。
  “娘，今天什么好日子啊？”
  二丫坐在桌子前:“今儿不是听说有小客人来，好生招待一下。”
  徐游故作生气:“娘，倒是客人比我这儿子还重要了，也不见得我生日你给我做顿肉吃。”
  二丫伸手戳了下徐游的脑袋:“说的好像你不吃似的。”
  徐游揉了揉头，笑道:“也是。”
  二丫招呼着姬瑶坐下:“吃吧，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今夜的灯火格外的明亮，温暖回荡在耳边，一幕幕刻入了那寂静的心。
  这一天，是姬瑶吃的最为深刻，开心的一次。
  快了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眨眼间，便来到了分别的时候。
  姬瑶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回眸望着那亮着灯火的房子，在原地停楞片刻，回头准备离去。
  徐游小跑着从屋里出来，手中提着灯，笑着说道:“我送送你吧。”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脚步声，风吹声，还有那点点月光，陪着他们一直走到了那孤零零的小屋前。
  一双猩红的眼眸从里面探出，毫不遮掩的遮掩。
  姬瑶扭头朝着徐游笑了笑，嘴唇珉了又珉，许久才说出:“路上小心。”
  徐游笑着回应:“你也是。”
  说罢，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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