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听老师的话

我的手无数次的扬起又落下，终于脚步带领着身体离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儿越来越远。

        杨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刚一跨进触目皆是郁郁葱葱绿植的小院，就听到了杨老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我在门前站定了，等咳嗽声小些了，才轻轻呼唤，“杨老师在家吗？”

        隔了一会，门一动，师娘那慈祥的脸庞就又出现在面前。

        “司老师您好，我是江余愁，我来看望杨老师的！”

        师娘脸上瞬间绽放笑容，“是小愁啊——你杨老师早上还念叨着你呢！快进来，快进来！上次听你爸来时说你去深圳了，这是休假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礼品递到师娘手里，“礼太薄了！”

        没想到一个声音突然从客厅的角落哆哆嗦嗦地喊起来，“是余愁啊！？”

        我慌忙跑过去，扶起正挣扎着欲坐起来的杨老师，杨老师的眼光却仍不罢休地看向门口，终于呆滞地瘫躺在椅子上，却心有不甘，“你一个人来的！？”

        我忽然想起，以前每次都是我和念秋一起看望恩师，这次没约到念秋一定是令他失望了。

        我竭力遮掩着，“念秋——她——挺忙的——”

        杨老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却石破天惊道破天机，“她要结婚了吧！”

        虽然念秋的婚礼已定下了日期，可第一次被与我们都有密切关系的人点破，仍令我感觉身子如同电击一般，击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见我不语，师娘忙打圆场，“你这个死老头子——见面了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不开心的——对了——小愁——上月你师哥从国外寄来了好茶叶——让你们爷俩尝尝鲜——”

        说着，就回了里屋。

        杨老师又像当年课堂上一样，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人生的课，突然，杨老师喝了一口浓茶，微闭的眼，睁大了些，直视着我，“我这一生啊，要非说有遗憾就是你和念秋了！”

        师娘极为不满摆摆手插嘴，“年轻人的事，有他们父母，用得着你操心？”

        杨老师只是不理，“我教了一茬又一茬的学生，如果说最得意的就是你和念秋。希望你们好好的，一直牵手走下去……”

        杨老师突然抓紧我的手，双目浑浊，“小愁——听老师的话——小秋是个好姑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忽然想到，这也许会成为老人家的遗愿；思及此处就觉得心里莫名地堵得慌，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却又不由自主地拼命点着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我为宽他的心，轻轻道，“老师不必担心，我一定会跟她好好解释的；等那天有空我们一起再来看您。”

        司老师也在一旁道，“是啊，是啊——你放心好了，江余愁是不会骗你的——医生嘱咐你不能激动，就是不听——”

        杨老师听了，这才宽慰地笑了。

        司老师送我出门，道，“小江啊，你从小是最听老师的话了；你给我透个实底，你和念秋究竟怎么了？”

        我掩饰道，“没什么啊！”

        司老师从一个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的请贴，道，“还说没什么，人家把婚贴都印出来了。”

        我望着那个烫金的贴子，仍然不敢面对，解释道，“也许是弄错了吧！”

        司老师轻轻合上贴子，喃喃道，“我多希望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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