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北击突厥
接到杨广让其北击突厥的诏命,李渊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他已不愿经受那风餐露宿的征战之苦,只所以和以前有这么大的不同,应该与这几年方方面面的改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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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李渊已年逾五十,在那个年代,能活过五十已是长寿之人。
人到了这个年纪,生理、心理上的追求,与青壮年时期已明显不同,身体之内精气神日渐匮乏,心理上喜欢安定,厌恶剧烈的改变,眼看老之将至,感叹来日无多,嗜欲无穷,有了机会更愿即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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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李渊一直在宫中任职,伴驾于杨广左右。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李渊不得不整日小心翼翼尽忠职守,不敢稍有差错。
去年离开宫中,刚获得兵权,地位未稳,李渊忙着组建军队,四处剿匪,战不旋踵,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今,手握五郡军政大权,地位已稳,军力大增,他此时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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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本是惧内之人,窦氏夫人在世时,他事事被窦氏夫人所左右。
作为一个位极一品的国公,妻妾成群本是司空见惯之事,然而窦氏夫人在时,李渊只有一房侍妾万氏。而那万氏,如今也是人老珠黄,基本上不再服侍李渊。
窦氏夫人的故去,让李渊没有了约束,从此有了放纵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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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人瞌睡之时,偏偏有人递过来个枕头,一连串的机缘,让李渊觉得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己。
裴寂便是在李渊瞌睡时,递枕头之人。
他是州官的亲吏起家,这种人最会揣摩上司的喜好,巴结奉迎是他的拿手好戏。
裴寂只所以愿意卑躬屈膝讨好李渊,因为他明白只有让李渊高兴,李渊才会在他升官发财的路上,提供更多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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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得李世民的同意,和给予的金钱之后,裴寂瞒着李世民,偷偷在在晋阳宫中,精心挑选一名宫人服侍李渊,名字叫莫丽芳。
明里是在裴寂的操持下,为李渊纳了一房侍妾,暗地里却是他私下让宫人服侍李渊。
讨捕使官署之中不便行乐,裴寂便在晋阳城中为李渊置了一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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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大半生被窦氏夫人所管制,如今管制已除,李渊如鱼得水,有美女在侧,又裴寂常常邀他宴饮,他很快便掉入裴寂罗致的温柔乡之中。
李渊食髓知味,心甘情愿沉湎于醉生梦死之中。整日提心吊胆准备取得天下,哪如即时行乐来得安逸?李渊胸中大志渐被酒色侵蚀,将获取天下的志向暂且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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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杨广的诏命,李渊心中甚是不快,也没了去别院享乐的心情,他回到官署后院上房,喊来李世民进行商议。
父子两人在炕上对坐,李渊是满腹牢骚。
“自古以来,匈奴为患,从周秦及汉魏,历代所不能驱除。”
“如今天下反者多于猬毛,群盗蜂涌而起,杨广害怕突厥,自己跑到江都享乐,却让我带兵北击突厥,假如山西境内盗贼再起,我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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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父亲心中愤懑,但杨广诏命已下,又不得不依诏而行,就劝慰李渊。
“如今山西是我李家根基,如果北边不靖,一旦起事,南有强敌,北有突厥为患,必是腹背受敌。”
“不如现在给突厥以重击,使其生出畏威之心,待来日我等起事之时,突厥也不敢作乱。”
李渊为难道,“二郎所言全都在理,但我率太原兵马北进,山西五郡必将空虚,假如盗贼此时来犯,必致我根基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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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微笑着对李渊道,
“阿爷多虑了,北击突厥何需调动大军?”
“突厥多善骑射,居无定所,步卒到北疆就找不到突厥人的踪迹,派大军过去根本无用。”
“阿爷到北塞只需带二千精锐骑兵即可,严令各郡鹰扬府节制其它军队,履行保境安民之责。”
李渊思量再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依李世民的建议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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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世民将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等三人的妻子和馨儿接来之后,观音婢便经常到四家院里串门。
有时,馨儿也会带着她的儿子长孙珂,到观音婢这里来玩。
这日,馨儿正好带长孙珂来来玩,观音婢一边和丁娘子、馨儿说话,一边看着覃兰和侍琴逗着长孙珂玩。
几个妇人和小孩子在一起,话题自然就离不开孩子,观音婢看着不到三岁的长孙珂,夸他聪明伶俐,既机灵又调皮,说他像长孙湛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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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和馨儿在一起无话不谈,以前观音婢和馨儿说过,她和李世民一直没有孩子,是因为李世民武功未成,在专心练武。
这日馨儿又提起了这个话题,她笑着问观音婢,“你说小姑丈还在练武,一直不要孩子,也不知他练到何时是个头?”
观音婢笑道,“听世民阿兄说,快练成了,他如今正在练七十斤石锁,估计再有一年就可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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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听了,吃吃地笑,“真佩服你们,两人日日在一起,竟然能管得住自己。”
观音婢听馨儿取笑她,脸上一红,随手抓起炕上的掸子,扬了扬,“你再说,我可要打你。”
馨儿举起双手护在胸前,作出阻拦的样子,嘻笑着认输,“好,我以后不再说了。”
观音婢这才似娇似嗔地瞪着馨儿,将手中的掸子放下,警告她,“如敢再说,看我打烂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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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正说笑,听见展画在门外和李世民打招呼,“二郎君回来了?”
李世民问展画,“三娘在做何事?”
展画回李世民,“馨儿娘子带着小郎君来了,三娘正在屋内和她说话。”
丁娘子和馨儿听见李世民回来,忙止住说笑从炕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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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进屋和丁娘子相互点头笑了笑,馨儿则上前向李世民叉手屈膝施礼。
因为都是亲近之人,李世民也不和她们客气,自己脱鞋上炕坐到观音婢身旁,丁娘子和馨儿,重新上炕,坐在炕几的对面。
几人说了会儿话,留馨儿一起用了午膳。
用过午膳,馨儿也未再多作停留,向李世民、观音婢告辞回到自己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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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走后,李世民才和观音婢说起杨广下诏之事。
观音婢本来心中正高兴,一下跌入冰点,她预料到李世民肯定会随父亲李渊出征。
她所担心的是,突厥人可与盗贼不同,盗贼多是流民,多是乌合之众,见到官军便望风而逃;突厥人则以游猎为生,胡人多善骑射,与突厥人交战,则比剿匪要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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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观音婢心事重重,就软语安慰。
“我又不是没有征讨过突厥,突厥人也是人,去年雁门救驾,我不是几面旗帜就怕他们吓跑了。”
“阿婢只管放心,我们这次依然要用计胜他,不会和他们硬拼。”
观音婢交代李世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要好好读一下阿爷的《边塞札记》,那里面全是阿爷对付突厥人的心得,还有突厥人的生活习惯。”
李世民笑着让观音婢放心,“我已将《边塞札记》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心里,已想好了应对突厥人的策略。”
然后,李世民向观音婢详细讲了自己应对突厥人的想法,观音婢才稍稍放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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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渊召集太原郡文武官员,宣读至尊皇帝诏命,决定出兵北击突厥。他传令山西五郡,各安职守,严防盗贼滋扰,确保所辖境内安宁,如有懈怠,一律严惩。
此次出征,不动大军,不征用步卒,李渊命在太原军中,选调二千名精锐骑兵,于翌日随李渊赶赴马邑,与王仁恭部会合。
翌日,李渊亲率二千名精锐骑兵,在兴国寺前祭旗誓师,然后开拔起程。
此次北击突厥,李世民、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丁记坎、段志玄、长孙湛、长孙渐皆随军参战,这些人初次和李世民一起出征,一个个斗志高昂,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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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讲的是血性,想建功立业,杀敌立功。
女人们想要的则是安定,相夫教子,家事安宁。
男人为了忠义可以慷慨赴死。
女人们则怕失去家中梁柱,从此失去佑护。
男人们万丈豪情奔赴沙场。
女人们则在家中蹙眉不展,满面愁容。
李世民走后,观音婢觉得,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等人的妻子如今肯定是满腹心事,有必要请她们和馨儿来聚一聚,她让陆峥和覃兰一起到四家院里,邀请四家的女主人第二日到讨捕使官署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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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四家女眷都依约来到讨捕使官署小院。
刘弘基的妻子崔氏,带着儿子仁实、女儿惠娘。
窦琮的妻子游氏 ,带着儿子奉操、奉义,女儿妍娘。
长孙顺德的妻子顿氏,带着女儿婉儿。
馨儿带着长孙珂。
加上随侍的奴婢、乳娘,小院里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口人,本来清静的小院顿时热闹起来。
观音婢让覃兰安排下人们,领着孩子在前院玩,她则将顿氏、崔氏、游氏和馨儿让到正房炕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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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观音婢所料,顿氏、崔氏、游氏都是忧心忡忡,强装笑颜,对她们三人来说,出征打仗这几个字是一种痛,这种痛对她们来说有着刻骨铭心阴影。
因为征讨辽东,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都是数年没有归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游氏、顿氏、崔氏因而守了几年的活寡。
这种经历给她们带来的伤痛,至今没有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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