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出色郎君
顿氏、崔氏、游氏的心中,对郎君出征打仗都有难以抹去的阴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郎君出征打仗,顿氏、崔氏、游氏仍是心有余悸。
而今一家人刚刚团聚,才过了几个月夫妻相守的甜蜜日子,郎君又去出征打仗,她们怎会高兴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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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今日请她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她们的心结打开。要不然,在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人出征塞北的这段日子里,顿氏、崔氏、游氏会一直提心吊胆、心神不宁。
观音婢今日又要劝人,但劝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劝人要劝到心里,这样才会起到劝人的效果。
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人临行前,肯定都和妻子说了无数宽慰的话。
可是他们又如何能让妻子相信,自己的郎君会平安归来?
如果他们的妻子,真相信了郎君的话,如今又怎会心事重重?
那么,观音婢又有什么办法,说到这几个人的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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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孩子们,观音婢将四个人让到屋里,几个人围着炕几而坐。
展画已在炕几上,摆上了杏脯、柿饼、红枣、葡萄干四样干果。
观音婢靠窗坐在东面,刘弘基妻子崔氏挨着观音婢。
炕几对面,靠窗而坐的是窦琮的妻子游氏,紧挨着是馨儿和长孙顺德的妻子顿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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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一边微笑着向每个人让着干果,一边仔细打量着每个人的神情。
窦琮的妻子游氏手拿一颗红枣,一边往外扣着枣核,一边低头不语。
馨儿未曾经历过离别之苦,好像对长孙湛出征并不太在意,她宛如自己也是主人,抓着干果让长孙顺德的妻子顿氏。
顿氏,温柔娴静,正在和馨儿客气地谦让,但她眼圈微肿,显然是昨日曾经哭过。
刘弘基妻子崔氏年龄稍长,则显得沉稳持重一些,她在小声劝顿氏,让顿氏尝一尝馨儿抓过去的葡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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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屋里面闷沉沉的,只听见馨儿、刘弘基妻子崔氏,和长孙顺德的妻子顿氏,在轻声低语。
窦琮的妻子游氏,扣出了枣核,慢慢啃咬着枣肉。
观音婢看气氛沉闷,就想说一些她们感兴趣的话题调节一下。
她也拿了一个红枣,往外扣着枣核,看着她们四人问道,“你们是不是对自己的郎君去打仗很担心?”
另外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观音婢点点头。
观音婢又问,“你们知道,刘阿兄、顺德阿叔和琮舅来晋阳之前在做何事?”
四个人还是不说话,又同时摇头看着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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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心道,看来一个个都是抱着葫芦不开瓢。
她转过脸对挨着自己的崔氏道,“刘阿兄以前当过盗马贼。”
又转向对面的游氏,“琮舅也当过盗马贼。”
最后看着顿氏,“顺德阿叔当过盗匪。”
四个人听观音婢介绍刘弘基、窦琮、长孙顺德以前的经历,都感兴趣地看着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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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她们都露出好奇的神情,就继续接着往下讲。
“刘阿兄和琮舅,以前都是专抢突厥人马匹的盗马贼。因为抢马,两个人还成了仇人。”
馨儿奇怪地问,“我咋看他们是亲如兄弟,哪里会是仇人?”
窦琮的妻子游氏,是个直性子,她有些憋不住了,也跟着问,“他们两个咋就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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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开始绘声绘色向几人讲述,刘弘基、窦琮两人因抢马恶战的故事,把刘弘基将窦琮打伤,后来因这事不理李世民,前前后后给四个人讲了一遍。
窦琮与刘弘基打架的事,牵着游氏的心,她一会儿为窦琮担心,一会儿又憋不住笑。
听观音婢讲完,游氏开始数落窦琮,“我们家郎君,就是这样一个犟脾气,整天板着个脸不好说话,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简直能让人急死。”
崔氏也抱怨刘弘基,“也怪我们家郎君,打伤了人也不知道救一下。”
游氏心直口快,却不向着自己的丈夫窦琮,
“崔娘子,你听说过打仗有救敌人的吗?刘阿兄,没补上一刀,我就千恩万谢了。”
几个人听游氏说话爽直,都被她的话逗得抿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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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说话的气氛轻松了一些,又看着她们四个人问,“你们可知道,你们家郎君有多大本事吗?”
馨儿对长孙湛信心十足,自豪地道,“我们家郎君可是有一身武艺。”
其它三人则是看着观音婢摇头。
观音婢白了馨儿一眼,奚落道,“把自己的郎君都夸成了一朵花,也不知道害臊。”
两人是从小的玩伴,说话也没有忌讳,馨儿根本不把观音婢的奚落当回事,笑着顶撞观音婢,“当姑姑的就是威风,可以随意欺负自己的侄妇。”
游氏三人见她们两人斗嘴,都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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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重新把话题引到长孙顺德、刘弘基和窦琮身上,对馨儿道,“别以为你家郎君是天下第一,和顺德阿叔、刘家阿兄和琮舅相比,阿湛还要逊色一些。”
观音婢接着用夸赞的口气介绍,
“在太原数万大军中,以前琮舅的武艺排第一,在晋阳城中无人能敌。”
游氏听了,抢着道,“是不是刘阿兄来了,我们家郎君成了第二?”
说完,她又笑着向崔氏抱怨,“崔娘子,你家郎君咋成了我家郎君的克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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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笑着对游氏道,“舅母,这次你可没有猜对。”
游氏疑惑地看着观音婢,“难道现在我家郎君又能胜了刘阿兄不成?”
观音婢故弄玄虚道,“后来,来了个叫花子,刘阿兄便成了第二,琮舅成了第三。”
游氏故作失望地道,“我家郎君真是流年不利。”
接着,她又问观音婢,“从哪里来了个叫花子?”
观音婢看着四个人,故意不揭破迷底,问道,“你们猜这个叫花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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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长孙顺德向顿氏说过,他当叫花子的事。
顿氏脸上微红,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
其它三个人都摇摇头。
观音婢又把长孙顺德扮叫花子,打官署守卫的事给她们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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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长孙顺德的故事,连沉稳持重的崔氏也憋不住笑,“长孙郎君真是滑稽,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馨儿接道,“崔娘子不了解顺德叔祖,他的滑稽事儿,就是讲三天也讲不完。”
她转过身抱着顿氏的胳膊,笑着问,“叔祖母,我是不是将顺德叔祖小时候的事给几位说说?”
游氏赶忙凑热闹,“馨儿,你快点说说。”
顿氏红着脸不依馨儿,“你要敢说,看你顺德叔祖回来怎么收拾你。”
馨儿一伸舌头,作了个鬼脸,无奈道,“算了,不说了,顺德叔祖绰号叫作‘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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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时,屋里的气氛轻松融洽了不少。
游氏从食盒里抓了几粒葡萄干,看着观音婢问,“看起来长孙郎君是挺厉害的,他咋就压过刘阿兄和我家郎君了呢?”
观音婢绘声绘色地描述,“顺德阿叔力大无穷,抓着一个人,就如提一只小鸡一般。他射箭,在一里远的地方能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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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诧异地看着观音婢,好像不相信她说的话,“一里远?一里远的东西,我连看都看不清。”
顿氏虽然不说话,却面带微笑,认真地听观音婢夸赞他的丈夫。
馨儿又将脸凑过去,看着顿氏,调侃道,“别看叔祖母不说话,她心里现在正美着呢。”
顿氏腼腆地红着脸,右手握拳在馨儿腰窝上捅了一下,假装生气道,“看我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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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顿氏闹过,馨儿又关心起长孙湛来,问观音婢,“小姑姑,你们家阿湛能排第几?”
观音婢笑着看她,“你觉得他与顺德阿叔比如何?”
馨儿也不谦虚,“我以前看过他们练武,我家郎君虽没有顺德叔祖力气大,但箭却比他射得准。”
观音婢看了看崔氏、顿氏和游氏,笑着对馨儿道,“你问问崔娘子她们,愿意让阿湛排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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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不说话,看着馨儿抿着嘴笑。
顿氏只顾拿食盒里的干果吃,不理馨儿,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游氏则笑着说,“那就让他和长孙郎君并列第一,这样我家郎君还是第三。”
馨儿忽然好像意识到哪地方不对,她看着观音婢,
“我们说了半天,是不是将小姑丈忘了?”
观音婢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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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向崔氏、顿氏和游氏解释道,
“我觉得论武艺和谋略,小姑丈应该排在第一,要不顺德叔祖、刘郎君、窦郎君,为何啥事都听他的?”
“他力气不比顺德叔祖小,箭射得又快又准。要说谋略,听说他用旌旗、战鼓,就把突厥的十几万大军吓跑了。”
崔氏、顿氏和游氏不知道李世民雁门救驾的事,都感兴趣地看着馨儿。
游氏催促馨儿,“快给我们说说,世民是怎么将突厥大军吓跑的?”
馨儿便把李世民雁门救驾的事,添油加醋地给她们三个讲了一遍。
三个人听罢都带着赞佩的神情。
馨儿说起李世民,比说长孙湛还骄傲,最后总结,“我们家小姑丈是有勇有谋,神勇无敌,跟着他打仗绝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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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若有所悟地道,“难怪我们家那个犟筋,那么听世民的话,愿来世民有这么大本事。”
接着她好像在为自家郎君遗憾,“这下可不好排了,越排我们家郎君越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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