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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分开是为了相聚(3)


上班时间是6点到9点半,寝室是11点锁门,时间尚算充裕。

        蛋糕店打工挺轻松的,加她总共就两个人,一人负责收账,一人负责打包及时补货,她第一次打包不会弄,遭了一顿白眼,好在有眼色,见客人进来就热情招待,勉勉强强撑过了一个班,拿着几块剩下的蛋糕去车站等公交,最后一辆公交是9点45分,来得及。

        在陌生的城市,出门全是靠公交,她基本不大出校门就窝在寝室和图书馆。来回两次公交颠簸,最后两个站点的时候她实在忍受不了,胃里翻江倒海,车一停她就窜出车门,蹲在花坛边吐个昏天暗地。

        吐的眼睛发红,嘴发酸,心里想着这钱真不是好赚的。

        她记得大致方向,就全当散步健身,在距离学校还剩下一公里左右,一个深巷处,倏然听到一群棍棒捶地的声响,她心顿时颤了颤,这不会是发生打群架吧。

        本着想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打算迅速逃离。

        “魏未,你不是挺猖狂么,老子今天就把你这惹人厌的脸废了,我看你以后还嘚瑟。”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语气中异常的冷厉。

        林池在听到“魏未”二字的时候便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向巷子深处大声的喊着:“110吗,这里有人打群架。”

        “我草”冷厉的声音再次传来,便接着响起棍棒摔地和达达达的跑步声。

        林池在巷子外稍等片刻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条巷子属于新旧楼之间的一条深巷,新楼是新建成的一家大型商场,还在装修中尚未营业,旧楼是属于这儿的本地居民的一个菜市场,但是要穿过幽长的窄巷,路的尽头才是。

        不少学生好菜市场便宜的蔬菜瓜果会从这条幽长的巷子通过,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没人愿意走,会觉得特别的不安全。

        巷子里没有路灯,只能借助旁边高楼悬挂招牌的霓虹灯照亮,林池借助手电筒的光打在巷子深处,昏暗的光线将古老的砖瓦照的异常的阴森,她走了十来步,还是黑的不见尽头,心里胆怯的厉害,想要退出去。

        她也正打算照着心里的去做,随即将手电筒的光反向照着出口,准备退出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低沉的男声,有气无力地说:“你别走。”

        林池吓的尖叫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向身后乱砸,她本就是怕黑,今日确实不该多管闲事。

        跌跌撞撞,飞一般地向着光源逃跑,速度赶上百米冲刺。

        出了巷子,又往校门方向跑了百十米,才弯着腰喘着粗气,她吓的够呛。

        缓过劲来,才发现手中的蛋糕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连同着手机。

        她懊恼极了,蛋糕可以丢,手机不能丢,那可是江词送的。

        她又一鼓作气往巷子深处冲去,这会没有手电筒的光,她摸索着前行,走到刚才大致走到的位置,蹲在地上,借助着霓虹灯以及头顶的满月,不放过每一处仔细的找。

        找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脑子这东西她估计没有,怎么就不知道去买个手电筒再回来找了。

        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找什么?”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林池吓的大哭,本是蹲在地上找,这会腿脚无力,直接跌坐在地面,她带着哭腔说:“你别打我,我只是不小心路过的。”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带我出去我就还给你。”

        林池借助着月光在四周环顾一圈,也没看到人影,她颤抖地说:“你是人还是鬼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往前走十步,再向左看。”

        林池照着他的指示走十步,再向左看,她嗓音里本就带着哭腔,在面对左边是一堵墙,瞬间拔高了嗓音,哭的更大声:“你是鬼么,左边什么都没。”

        男子磨牙的声音伴随着哭声响起:“你就不知道低头看看?”

        林池一抽一抽的低下了头,才发现在墙边有个半截高的木门,她抹了把眼泪说:“你果然是鬼,那么矮的门只有鬼能进的去。”

        “你放心,我暂时还当不成鬼,你把门推开,拉我出去。”

        林池“哦”了声,就将小木门推开,那个男子赫然的出现在她面前。

        溶溶月色,男子的大半身子笼罩在阴影里,脸上的容颜半暗半明。

        而那半明的面容里惨白的吓人,林池吓的扬高了哭声:“我就知道你是鬼,我见到你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江词了”哭的是伤心欲绝,地动山摇。

        她曾看过一本书,女主遇到邻居行凶拼命地逃跑,她以为她躲的过一劫,其实在发现邻居行凶的时候就当场毙命。人死了会是后知后觉。

        男子皱了皱眉头,冷言冷语道:“闭嘴”

        他将手通过木门递了出去,说道:“拉我出去。”

        林池不由自主地将手递了过去,手心相碰,他的手仿佛深冬大雪之后的冰凌,握在手里带着寒气。

        那个洞是起码有一米五的深度,林池使出吃奶力气也拉不出,她怒道:“你就不能使点劲么?”

        男子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痛吟:“我脚受伤了,没法使力。”

        林池不甘:“一只脚还是两只脚啊。”

        “左脚”

        “那你右脚不会使力啊,别指望我啊,我没力气。”

        男子没吭声,脚下倒是铆足了力气,林池用力的拖出,与其说拖,不如说是拽着胳膊不分轻重拼了力量硬扯出来。一出来,直接随手一丢,扔在地面,她喘着粗气说:“兄弟,你该减肥了,太重了吧。”

        她曾经背过江词走雪路也没这么吃力,心里估摸着应该跟顾一差不多胖。

        男子顺势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忘反驳她一句:“是你没用。”

        林池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好心救你还骂人,她也不客气,一脚踢在她旁边伸直的小腿上,也没分左右腿。

        男子顿时闷哼了一声。

        林池才不管他,靠近了男子,不客气地说道:“我东西了,还我。”

        男子躺在地上左手随意地搭在额头上,痛苦地说:“我腿本来就断了,你一踢怕是废了,快带我去医院。”

        “我靠,我救你上来反而被讹上,东西还我自己爬去。”

        “我不讹你,你送我去医院。”

        “我要不送了?”

        “那你的东西就永远也别想要了。”男子威胁着。

        林池来了脾气,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近男子。满月当空,男子修长的身形就这么暴露在月光中。

        她低着头望向他的脸,他的手随意的搭在眉眼上方,五官在月光下模糊又朦胧。林池没心情欣赏,上下其手翻男子的衣服口袋。

        男子立马出手阻拦,声音里少了刚才的威胁,多了半分哀伤和请求:“送我去医院,不然我的腿真的要废了。”

        林池觉得她这辈子是注定做不了坏人,本就是苦命,却见不到人间疾苦,在那半分哀求中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地扶他起来。

        男子身高与江词差不多,高她不止一个头,他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身上,林池觉得又被占到便宜,但不曾想男子却好似被她占了便宜般,手脚十分规矩,并且扬言让她的手脚必须规矩。

        林池骂了句:“草,你忸怩个毛,我又不会吃了你。”

        男子皱眉:“你是女的吗,怎么满嘴脏话。”

        林池也不想啊,都怪那个该死的顾一,天天逼迫着她说脏话,本来一个多文静知书达理的姑娘,硬是被他逼的不男不女,几句话不离脏字。

        林池讪讪:“你也可以当我是男的。”

        男子搭着她的肩膀一跳一跳的出了深巷,从幽深的黑暗走到星星点点的街道。林池在灯光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她这十八年来遇到的人不多,遇见长的好看的少年更是少之甚少,她与世间女子无一二般,对美好的事物记忆尤清,这张脸她见过两次,惊鸿一瞥,却是记在心里的。

        第一次在默村,偷摘莲蓬。

        第二次赠她花灯。

        男子从霓虹灯中转过视线看着身旁的女生,在看到她的表情时,嘚瑟地仰起头说:“我虽然长的好看,但你不至于这么看着我吧。”

        似乎、大概,不记得她。

        林池瞬间难堪地别过脸,他的眼睛很漂亮,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词,有多久没看见过他,满打满算,她来b大已经三个月了。

        “叫120还是找出租车给你送去”林池问。

        “出租车吧,现在叫120怕是会惊动校方。”

        “你是b大的?”

        男子白了她一眼,觉得她问的是废话。

        “你这腿可以自己坐出租车么,别是上去下不来,下来上不去吧。”

        “你不送我去?”男子问的理所应当。

        “马上大门都要上锁了,我再送你去医院回不了宿舍。”

        “那你东西是不想要了吗?”

        林池一听不高兴,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丢了下来,男子少了她的支撑,瞬间摇摇晃晃,跌落在地。原本重伤的左脚又遭受一击。

        他疼的哇哇大叫:“你发什么神经。”

        林池没想到自己撒手,他站都站不稳,心慌的厉害,一想到他威胁自己,又很烦躁,最终商量着说:“你把东西还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男子摇头,不同意:“送我去医院,到了医院就给你。”

        “你要不给我了?”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落地有声:“那就让我这条腿毁了。”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白大褂的医生在蓝色走廊里来回穿梭。在夜深人静的寒冬深夜,许多人估计早已睡下,而医院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护士和医生手脚慌乱。

        知道江词的梦想是当医生,见到那些白大褂爱屋及乌,如果是江词穿上大白褂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了。

        林池想那一定非常帅。

        “你傻笑什么?傻了吧唧的号挂了没?”男子碰着她的肩膀说。

        林池瞪了一眼:“有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身份证给我,我去给你挂号。”

        “谁出门兜里揣着身份证啊”

        “那我怎么挂号?”

        “留个手机号和名字就行。”

        “那你叫啥,手机号多少?”

        “魏未”男子说。

        “哪两个字。”

        “禾女鬼的魏和未来的未。”男子说。

        “手机号了?”

        “我没手机,就写你的吧。”林池觉得也无所谓,这年头没手机的多的是,她们寝室就有两人没手机。

        林池办了卡挂了号,急诊外科的医生进了抢救室一时半会还没人,林池将卡递给他说:“把东西给我。”

        魏未接过就诊卡,卡片尚存一丝温度,他将卡塞在棉衣口袋里,随即从怀里掏出一袋面包,面包奶油全□□在一起,十分不堪。

        他淡定地说:“给”

        林池一巴掌拍打掉他伸出的手,连带着手中的面包滚落在地,眼中迸发出火焰,与火焰同时升起的还有眼中噙含的泪水,她委屈又不甘。

        在她眼泪即将落地时,魏未将红色手机递她面前,语气里颇为失落地说:“你这人真不经逗。”

        林池抹了把眼泪,拽过手机头也不回的穿过医院的走廊,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林池打开手机赫然的看到一条未阅读的短信,江词发来的,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睡了没?”

        她的心在这一刻暖暖的。

        按下键盘编辑好内容,再准备按确定键时才想起来看时间,已12点多,这个点江词估计已经睡着了,犹豫再三还是按了返回键,明早再发吧。

        公交车都已停运,坐出租车吧她又舍不得,在寒风中她冻的瑟瑟发抖,看了一圈还是决定向霓虹灯最闪耀的网吧走去。

        包夜10块钱,她之前听校友说过,但是却从未包夜过。

        登陆□□,认识的人头像都是灰的,逛了会江词和顾一的空间,还是停留在几月前未更新的状态。

        她无聊的玩起劲舞团。

        b城的冬天雪很少,总是阴沉着天气,细雨绵绵,林池刚适应了北方的暖气,又转到南方,一时半会又适应不了,没有课的情况下总是躲在寝室里不出去躺在被窝里将自己裹成个粽子,但是再怎么裹,脚趾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此时此刻,她特别怀念z城。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卡着点,11点45,拨通了江词的手机号。

        铃声响起的瞬间就接通了。

        “你是卡着点的吗?”话筒里传来温和带笑的声音。

        听到想念许久的声音,那些身体的不适一扫而光,她吸了吸鼻子说:“是啊是啊,我就是卡着点的了。”

        “怎么鼻子有点酸,是感冒了吗?”江词握着手机穿过走廊的时候听到话筒里厚重的鼻音,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嗯,有点,昨晚写作业熬到凌晨三点,着凉了。”林池说着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擦鼻子,鼻子不通还是很难受的,她说:“我以为上大学可以摆脱掉那些夜以继日不停写作业的日子,没想到是我愚钝了,上大学没有风花雪月,只有画图作图建模型,作业难度超乎想象。”

        “有那么夸张吗?”

        “嗯,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听说医学院的更变态。”

        “嗯,等我明年去看看。”

        “江词江词”林池觉得她最喜欢喊的就是江词二字,只要一喊他名字,就感觉那些幸福触手可得,幸福溢满了整个心,就快膨胀了。

        江词轻轻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捧着饭盒对食堂大妈说:“红烧排骨,糖醋鱼”。

        仅仅是听到名字,她就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馋着:“江词,我也想吃红烧排骨。”

        “你们食堂没有么?”

        “有,只是这里的菜我都不爱吃,他们做什么菜都喜欢放糖,甜的腻味死了,不过应该符合你的口味,你来了会很喜欢。”

        江词被说的心动,他端着饭盒走到一处没人坐的桌子坐下,再将手机接回手中问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不吃了,太冷不想出被窝。”

        “没暖气?”

        “没有,室内还没空调,这边人过冬靠着一身正气。”

        江词扑哧笑出了声:“那你估计没有。”

        林池“哼”了声:“我来这儿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了,北方是干冷,这儿是湿冷,你知道啥是湿冷不,是因为空气湿度大,空气中那些小水珠无孔不入的钻入皮肤,随着蒸发带走人的热量。同等温度下,湿冷比干冷更冷。我睡了一夜被窝也没捂热,脚边塞了三个暖水袋,还是冻脚。”

        “有这么夸张么?”江词皱眉,他也挺怕冷的,想着冬天没暖气确实挺痛苦的。

        “你要能来就好了,我带你出去玩或者你带我出去玩,外面比室内暖和多了。”

        江词夹了口米饭,慢慢咀嚼,待吃完了才说:“估计现在去不了。”

        “我就知道”

        江词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夹起盘中的排骨,他吃饭细嚼慢咽,与顾一吃饭迥然不同。

        通过话筒听到他轻轻的咀嚼声,林池也觉得是种享受。

        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我在说,你在听,这种幸福似乎唾手可得,让她动情之深,无法自拔。

        她又抽了纸狠狠地擤了下鼻涕,江词在话筒另外一端嫌弃地说:“林池,我正在吃饭了。”

        林池顿时来了恶趣味:“没关系,我又没吃。”

        江词捧着话筒笑的无奈:“你还是一点也没女生的样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就做什么样的女生。”

        江词夹菜的手顿了顿,便又仔细挑起鱼刺:“你们那儿是不是美女很多。”

        “多的很了,是个母的都是美女,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

        “嗯,等我明年去了你再介绍。”

        江词总是有办法将她的好心情粉碎的彻底,她顿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但是又舍不得挂断电话,想了想她说:“还有几天你就18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我送你啊,但是太贵的不行,我没钱。”

        江词将挑的没有刺的鱼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烂,他在一点一点消磨她的耐心:“没什么想要的,给我介绍几个美女就行。”

        回应他的是戛然而止的嘟嘟嘟声。

        林池觉得江词时不时拿话刺她这事必须要有个明确的态度,要很明显的表现她生气了。

        她同自己冷战,连着几天不给江词打电话发信息。

        学业繁重日理万机的江词对林池这场冷战不甚在意,等他生日那天,林池偃旗息鼓,举起双手自个先降了,他收到林池的短信:虽然我还在生气,但是还是要说句,江词18岁生日快乐。生日礼物先欠着,等我攒够了钱。

        他从堆积如山的试卷中探出脑袋,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无奈的笑了笑,拨通了号码,一丝慵懒中暗藏着温润。

        他说:你准备攒多少钱才够送我个礼物啊。

        寒假将至,车票都要提前购买,林池纠结是买机票还是火车票,机票能提前一天见到江词,但是票价贵,火车票便宜但是不好抢,她为难的对江词说:“怎么办,我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啊。”

        江词说:“坐飞机吧,坐火车太累。”

        林池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票价很贵,廉价的不好抢。”

        “现在票价多少”

        “1288”

        “我给你买”

        林池单手握着手机,心骤然怦怦跳动的厉害,她觉得她眼皮真浅,就这都能溺在他的温柔乡中。她厚颜无耻的又说了句:“江词,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江词写字的手顿顿了,语调忽然扬高:“林池,你踏马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林池怯怯,江词骂人真凶。

        临近年关又赶上大学生放假,火车票可谓千金难买一票难求,不少人连夜去火车站蹲点抢票,校友论坛纷纷出了不少抢票攻略、抢票秘籍以博眼球。寝室四人只有一人是本地人不需要为抢票发愁,除去林池,其他二人轮着去校园代售处和火车站蹲守,他们大一不知人心险恶,学长学姐们早他们半个月提前买好了票。

        在他们望眼欲穿可怜巴巴的瞅着有没有临时退票换票捡个漏,林池闲然自得,躲在画室里画水彩,画室里空调打的足,比冰窖似的寝室暖和太多。她现在除去晚上睡觉其他时间是不大愿意回寝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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