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两人抬头，看到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樱桃小口上擦着色彩明艳的口红的女生。靳楚楚模糊地辨认出好像是方才坐在总裁侧手边做记录的工作人员，想必是总裁助理徐小姐吧。在楼层间跑腿时，曾经模模糊糊遇见过几次，但是都没有正面介绍过。
“圆形的，扣子那么大，比耳钉大一些，金属的，看到了吗？”看到两人一时迷茫的表情，她急忙补充道。
“啊……好像没有……”
“我也没有看到……”
靳楚楚和尚雨薇迷惑地看看对方，都表示没有看到这个物件。她们从昨天到今天都只负责维持桌面上方的物品秩序，至于桌面下方和地毯上的情况，还真没有注意过。
“那麻烦你们打扫的时候注意一下。”徐小姐一边发布命令一边思考着，她在内心掂量着事件的紧急程度，于是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又改变了主意，“不，你们现在就帮忙找一下吧！”
两人只好放下手上的活计，走过来准备动手帮忙。
“是在什么位置丢的呢？”靳楚楚问道。她只是大概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对对方要找的物件和物件的归属者都一无所知。
“大概就是这一片吧，再往周边找一找。”她指了指总裁方才落座的地方，又改变主意指了指总裁座位旁边的位置，扩大了搜索范围，增加了搜索难度，“我的裙子不方便蹲下，你们两个看一看桌子下边，仔细点。”
这下可以确认是总裁自己的东西了。大概是刚发现东西不见了，怀疑是掉在了地上，但是又不确定有没有被踢到一边。靳楚楚看了看徐小姐的紧身半身裙和细高跟恨天高，跟尚雨薇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无语和无奈，最后只好蹲了下来，并且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
二人用手电筒照着，检查了总裁座位和附近两三个座位的桌下，但是并没有找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红色的地毯，绵密的纹理中偶尔挂着不洁的灰尘和杂物，但是并没有徐小姐所说的闪闪发光，体积和外观较为容易识别的袖扣。
“找到了吗？”浑厚的男声响起。靳楚楚回头，看到总裁锃亮的皮鞋踩着厚实的地毯无声地走了进来，而他方才参会时颇为麻木的脸上，眼神竟然透露出一丝……焦急？她万万没想到听老板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因为这种事，也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老板时自己和尚雨薇正撅着屁股钻在桌下，脸贴在地毯上找寻传说中闪着金属光泽的高贵袖扣，这跟霸总言情里写得一点都不一样啊！bg骗我！而且啊，闲着没事干，干嘛要铺这么厚的地毯，这地毯都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几十年的老灰尘都要跪进我的膝盖里了。接到这样的指令，她不禁在心中叫苦不迭。
“还没有找到。”徐小姐赶忙回答道，与此同时，为了体现自己的工作能力，她又适时发布了新的命令，“你们用手压一下，看在不在地毯的死角和缝隙里。”
哪怕靳楚楚作为一个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女大学生，此刻也爆发了轻度洁癖，她在心中对徐小姐的工作方式不敢苟同，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丈高楼平地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之，她依然认命地伸手触摸了地毯间的接缝和靠近桌椅的死角。
与此同时，总裁自己也没有只是站着干等，他以总裁这样的贵人特有的方式寻找着物品。他动手把桌前的椅子拖开，然后用足尖的皮鞋轻点着桌下的地毯。大概愿意参与到平民百姓努力拼搏的洪流中来，已经是他平易近人的表现了。
靳楚楚用余光看到总裁从她的左边开始，用鞋尖逐寸检视着地毯，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在一个地方接连点了几次。听起来似乎是金属与皮革叩击的声音，但是中间隔了一层地毯，只发出微弱的钝响。
“过来这边看看。”徐小姐颇有眼力见儿地命令道。
靳楚楚抬起跪在地上的双膝，走到总裁跟前，总裁用鞋尖点了点，为她指示了物品的位置，确实是在两张地毯的夹缝处。靳楚楚试图将手指探进去，摸到一个凸起的纽扣状硬物，大概就是这个了。靳楚楚用手指抠了出来。袖扣是被大概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散场的时候很多人走过，就被踢到了距离总裁座位比较远的地毯缝隙里，扣面还好，看起来没什么损伤，银色的底盘上细致地描绘着一只铃铛，靳楚楚对奢侈品了解不多，大概是什么特殊定制的物品吧，但是扣针已经歪斜了，是不是被总裁自己踩的也未可知。
“你看是这个吗？”靳楚楚拿着袖扣起身，徐小姐走过来，用一张纸巾垫着接了过去，殷勤地递到总裁面前：“总裁，您看。”
与此同时，靳楚楚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灰屑，嫌弃地搓了搓，又沉默地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指示。尚雨薇也走了过来，站在了靳楚楚的身边。
总裁接过袖扣，用纸巾仔细擦拭着，看到歪斜的扣针，皱了皱眉头。
在不到2米远的距离看到总裁，总有些恍若隔世。忽略他纠结和焦虑的眼神，他看起来依然像个立牌，不过比会议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看到的大多了，也清晰多了，而且还会动会说话，简直宛如ai了。如先前所见，总裁面貌并不算白皙，但是剑眉星目，鼻梁挺翘，长相姑且算得上英武，穿越到古言之中，必是要征战沙场的大将。徐小姐递过一张新的纸巾，总裁用干净的新纸巾包好受损的袖扣，合拢手指，将袖扣包在掌心中。
末了他终于回过神来，对着两人分别点头致意，以示感谢：“对，是这个，谢谢你们。”说罢转身离开，只留下黑色的修身西装的背影。徐小姐也抓起放在桌上的手包，快步跟了出去。
“哦天呐好帅啊……”尚雨薇两手托腮，眼冒桃花，作花痴状。她痴望着总裁离去的方向倒退两步，以表示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震撼，没想到差一点撞到桌角，靳楚楚眼疾手快上手挡了一下才避免她对自己产生物理伤害。原来她们已经跪在地上找了这么远，刚才只看着地面，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移动了这么长的距离，找到袖扣的位置都快到会议室门口了，甚至……跟昨天“阿飘”出现的位置差不多了。
“但我再也不想跪着跟帅哥说话了。”靳楚楚准备拍一拍膝盖上的灰尘，但是看了看弄脏的指尖，只得无奈地拍了拍手，“让人跪着说话的帅哥不是真正的帅哥。”
“那个扣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啊？什么是袖扣？”尚雨薇还没有从对总裁的钦慕中缓过劲儿来，对靳楚楚的抱怨置若罔闻，反倒开始如寻常的梦女一般对总裁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寻根究底。
“提升衬衣的附加价值，防止胳膊上的汗毛受凉。”靳楚楚余怒未消，没好气地答道。
尚雨薇闻言一愣，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太损了，不过……不过……从理论上来讲你是有道理的。”
靳楚楚一时兴致上来了，正准备开口继续拓展话题，表达自己的不满，突然听得门外有女声问：“总裁，您还在这里啊？”是邢佳悦的声音。二人闻声心中一惊，不知刚才的打趣有没有被听到。
“我还能活过今天吗？”靳楚楚小声问，已经在心中设想好了自己被光速辞退的场面。
“我刚才是不是嘲笑得太大声了？他一定听到了吧？”尚雨薇也心虚了起来。
总裁正拿着手机站在会议室门外，他的视线停留在聊天软件页面，对话框里显示着对方发送来的新讯息：不是现在马上就要分手的意思，我只是想，我们应该冷静一段时间，彼此都再多考虑一下。他对着这段话愣神，听到邢佳悦的问候，只是下意识地答道：“哦，落东西了，回来拿一趟。”
见总裁兴致不高，邢佳悦也识趣地不再多言。与徐小姐互相点头问候之后，便进入了会议室。
“你们两个，收拾完来我这边，我有作业要布置。”她对着在会议室中打扫“战场”的两个实习生说道。
“好的，部长！”
“明白！”
接到下一步指示之后，两人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邢佳悦在会议室中略做思考，取道另一扇门，离开了。
依然站在会议室门外的总裁，两个拇指在手机上打下一串字符：不要离开我，不要独自去考虑这件事，我们沟通一下。徐小姐站在旁边，保持着得体的站姿和表情，眼神直视前方，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部长，您找我们。”两人终于搞定了会议室的部分，快步走到邢佳悦的工位前询问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邢佳悦从电脑屏幕前缓缓移开脑袋，看着来人，提问道：“刚才的会议你们都旁听了吧？我看你们两个一直在记录，不知道听得怎么样。昨天，这两份企划书也是经你们的手打印和装订的，那么企划案的内容，想必你们也很熟悉了吧？”
“啊……是……”两人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没想到让他们打印、装订和分发会议文件，还有这样的深意，实在是被邢佳悦问了个措手不及，说“熟悉”，担心被进一步提问，说“不熟悉”，又担心被批评不认真。
“那你们对企划内容有什么想法吗？建议，或者新的ideas，都可以。”邢佳悦一边整理面前的文件，一边向她们提问。
靳楚楚在脑海中开始快速回顾被大致翻过的企划书，还有会议中各方提出的建议，但是在紧张的状态下，所有清晰的内容都挤作一团，一时间难以理清思绪。企划书她有翻看了一下，但是如果要问“自己的想法”，她却是没想过的。
看到她们若有所思，答不上来的样子，邢佳悦向椅背一靠，说：“现在不急，这是你们的作业，留给你们思考的。这样吧，你们下去之后写一份提议书吧，明天早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啊？……好。”两人皆是一愣，但是很快答应下来。谢天谢地，这至少给了她们小半天的缓冲时间，让她们不必在本部长面前继续局促地玩着衣角。
“部长，提议书写多少字啊？”尚雨薇突然问道。
面对这个充满学生气的提问，邢佳悦感到有些想笑，于是她挑挑眉：“那就……四五千？简明地提出你们的问题，然后写出初步的实施方案，简单一点就可以了。”
“楚楚，我好像不该问字数要求的……”回到工位后，尚雨薇终于反应了过来，灵魂回归了躯体，人类大脑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亲爱的，这不怪你，时间紧迫，咱们快干活吧……”面对四五千字的要求，靳楚楚瞬感压力山大，要知道，学校的本科生毕业论文才要求写五千字，那可是要准备半年多的……实在是没有时间说话了，早动手早超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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