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陶炳程略微一怔，随后有浅浅的笑意浮上面庞：“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杯酒，我喝了。”说罢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宇文治见状也连忙恭敬地将酒杯举了起来，痛快地陪饮了一杯。

        老陶总拍拍宇文治的肩膀：“行，我没有看错你，不过啊，咳咳……利润也不必压那么低，该多少是多少，我们又不是因为想占你的便宜才找你的……”他想了想，似乎还有话要说，又伏到宇文治耳边，用众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悄声”说道，“我这个人还是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你们自己决定，我不表态。但是这个……咳咳……小思年龄小，有的时候比较任性，闹脾气啊要分手啊，这些我都能想得到，你得多让着点他……”

        众人脸上一阵青白，慌乱地转移自己的视线和听觉，靳楚楚刚好夹起一筷子菠菜，听到他们的对话吓得吧唧掉在了桌上，为避免再次犯错，给普瑞安丢人，她紧张得再次放下了筷子。唯有小桃花镇定地夹菜吃菜，不时端起茶水顺一顺食道，仿佛他的背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方瑾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宇文总裁，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幸会幸会……”

        邢佳悦见状也赶往“事发现场”：“陶总，之前我们送来的秋茶您收到了吗？喝着还好吗……”

        一小时后，尚雨薇和靳楚楚在酒店房间，每人抱着一盒大份的烤肉饭外卖，狼吞虎咽地向嘴里扒拉。

        “你早上也没吃吗？”尚雨薇边吃边问。

        “嗯……”靳楚楚糊里糊涂地回答，“我昨天晚上也没吃好，玩手机忘了。幸亏咱们点了三份，我感觉我一个人能吃两盒。”

        “那一会儿咱俩把那盒分了……明明有一桌好饭，吓得人不敢吃，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尚雨薇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是吧是吧，我也不敢夹。”靳楚楚皱着眉头夹起一块生洋葱，扔在盒饭的盖子上，接着说道，“不过还是咱们自己吃消化得更好，他们那一惊一乍的，得把人吓得消化不良了……”

        “对了，邢部长喊你出门催什么菜，怎么催那么久？”尚雨薇假装不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那个是……喊我出去结账。”靳楚楚答道。

        “嗯？不是比卡招待咱们吗？怎么是咱们结账？”尚雨薇的疑惑更大了。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一些……男人的自尊心？一些……想要在爱人面前逞强的愿望？一些想要展示给老丈人看的‘我很行’心理？那些家长里短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总裁策划宣传了那么多，肯定了解这个必备加分项。”靳楚楚振振有词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不然无法解释老陶总与总裁之间微妙的关系：一下刻薄两句，一下又要请吃大餐，这跳脱的行为背后，当然是既爱又恨的复杂心理。

        “早上刚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的大老板挺烦咱们总裁呢，迟到个一两分钟也要说出来。”尚雨薇已经吃完一盒烤肉饭，起身去拿第二盒了。

        “他如果烦咱们总裁，才不会请他吃那么贵的饭呢，他是担心自己被轻慢，所以先表现得严厉点，其实他内心是认可咱们总裁的。”靳楚楚皱着眉头又夹出去一块生洋葱。

        “你说得有道理。其实……昨天晚上小陶总在咱们这里你知道吗？跟总裁在一起。”尚雨薇压低声线，用神秘的口吻说道。

        靳楚楚被一块遗漏的生洋葱呛住了，辣椒和洋葱的辛辣味道袭击了她的呼吸道黏膜，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尚雨薇赶忙拿来桌上的抽纸：“啊呀你慢点，我昨天没有跟你说就是怕把你给吓到，你看你看，今天还是吓到了吧！你快擦擦……听我慢慢跟你说……”

        待靳楚楚的呼吸平稳，尚雨薇继续说道：“我们昨天就知道了，我昨天晚上不是在周组长那边睡嘛，就是八卦这件事。我们昨天从商场回来，碰到总裁和那个小陶总了，他们两个在酒店门口下车，一起搂搂抱抱地往回走。我们看见担心撞到之后会尴尬，就没有跟进酒店，站在外边等了一会儿才进来的。”

        “啊……”靳楚楚听完尚雨薇的讲述之后惊呆了，她们竟然先后与总裁相遇，但是不同的选择导致了迥然不同的结果。如果她也像尚雨薇和周组长一般“识时务”，那就不会发生其后接二连三的奇遇和头脑混乱了。

        “你不要被吓到哦，你听我慢慢讲。”尚雨薇看到靳楚楚震惊的表情，放弃了开启第二盒烤肉饭的计划，专心致志地坐在床尾开始八卦起来，“然后我就跟周组长还有冯姐回房间了，她们俩给我讲了咱们总裁和那位小陶总的八卦传闻。她们说一开始老陶总的公司是普瑞安最大的商业伙伴，老陶总非常赞赏咱们总裁，给了很多大单子。眼看着两家公司的行情都蒸蒸日上，这个时候小陶总从国外留学回来了，空降到他们公司工作。小陶总和咱们总裁，一见面就杠上了。小陶总出身世家，长得好看，平时待人也和气，只是一见到咱们总裁就会开始挑毛病，嫌他这里不周全那里没做好，然后总裁就带着当时仅有的几名员工开始熬夜加班。折腾了几次之后，大家发现，只要总裁不在现场，企划案就会平安通过，只要他一出现，小陶总必找茬。”

        “这是什么神奇的路数哈哈哈……”靳楚楚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啊，我们也觉得好神奇。冯姐说，后来几个员工就跟总裁商量，让他要不就暂时离开一会儿，这样大家都好过。于是总裁就坐飞机回江夏处理别的工作去了，留下来几个苦命的打工人通过邮件和电话向他实时汇报进展。”

        “然后呢？小陶总什么反应？”靳楚楚不禁追问道。

        “小陶总开了两三次小组会之后发现了呀，发现总裁好像不仅是回江夏去了，而且完全没有回来的想法了。于是他当天就买机票杀过去了……”

        “哇塞……这是什么展开……震撼我的心灵，然后呢然后呢？”靳楚楚的眼前仿佛打开了总裁追爱往事的大门，但是这扇大门里的内容，跟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再然后，等咱们的员工完整y市的工作回到江夏的时候，他俩就已经成了，已经像现在这样黏黏糊糊了。小陶总只在总裁面前跋扈挑刺儿，隔三差五找点事情闹个分手，员工们都司空见惯，对他们的“表演”视若无物，只有咱们总裁，就像那言情小说中的宠妻典范，次次买账……本来周组长他们叮嘱我不要说，我一看这架势，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你，给你补充上这个公司生存的必备知识，这不说哪行啊。”

        尚雨薇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留下靳楚楚抱着还剩下几口的盒饭难以平复。尚雨薇对她没有隐瞒，但是她仍然在心里亮起警戒的红灯，告诫自己不能将昨晚的见闻作为交换说出去，她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而且单位时间内信息量过大，她感到自己已经饱了，再也吃不下了，于是盖上盒饭的盖子，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靳楚楚在混乱的被褥间一通翻找，终于把手机找了出来。是邢佳悦传来的信息：“休息好来一下我房间，有事商量。”

        靳楚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尚雨薇：“邢部长现在喊我过去，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待会儿回来告诉你。”

        尚雨薇乖巧地点点头：“行，你赶紧去吧。”

        邢佳悦将靳楚楚迎进门，后者从背包里拿出□□单据交给她，说道：“部长，我刚才把余款都转给您了。”

        邢佳悦接过单据：“好，这件事处理得不错。”然后拉过一把椅子，“你坐下，我找你是还有别的事情。今天上午开会讨论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可能需要用你的保留方案，邀请原著作者来参与宣传。”

        靳楚楚点点头，表示知情。

        邢佳悦接着说道：“刚才我用比卡给我的联系方式联络了般若鸣蝉，但是对方不愿意跟我们接触，拒绝了会面。你还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说服她？或者你在提出方案，方案被保留后，你有没有根据我的意见思考过相关的对策？”

        “其实……”靳楚楚犹豫着，但还是决定如实托出，“其实上午开会的时候，我感觉事态比较紧急，所以已经擅自以我个人的名义联系了般若太太……”

        “哦？你怎么联系的？怎样表述的？她回复了吗？”邢佳悦追问道。

        靳楚楚解释道：“因为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我不能代表比卡，也无法代表普瑞安。所以我就以一个粉丝的名义问她，是否愿意参加线下的粉丝交流活动，以作者的身份也好，以路人的身份也好，看她是否愿意过来看看。她愿意的话出场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推进。我现在看看她有没有回复。”

        “她会回复每一个粉丝的信息吗？”邢佳悦对二次元的圈子感到有些陌生。

        “哦那倒不会。”靳楚楚一边翻手机上的信息，一边说道，“但我是她的铁粉呀，我追了她的每一部小说，我还有铁粉的徽章呢……所以我的站内信会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显示，比较容易被看到，也有可能会被回复……哦她回复了，她有兴趣以路人的身份参加哈哈哈……部长您看！”靳楚楚举着站内信的界面递到邢佳悦面前。

        邢佳悦很高兴，但是很快焦急地催促着靳楚楚：“那……看能不能约她见一面，我们当面跟她说可能会比较有效！”

        “好的部长，但是……”靳楚楚用手机敲击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她整理了一下措辞，“但是我要想一下怎么表述。因为般若太太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的太太，我不能为了工作完全欺骗她的，不然我会感到很痛苦的。”

        邢佳悦稍感惊讶，她不明白靳楚楚这么说是由于对二次元世界的迷恋导致她突然产生了侠义之心，还是源自她内心底线的良知。她点点头：“嗯，你看着处理，但是我们一定要见到这个人，一定要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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