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窥
时间过的很快，三个人平平静静的读完小学，又一同进入镇子里的中学，只是没有分在同一个班。
严小书是以满分考入初中，张宇数也考的很好，老师说，男孩子的后劲儿大，在他身上就完美的体现出来。
所以两人都分在了优等生一班，而其他的学生则随机分配在普通班级。
凌晨和他俩不同班，只能每天放学都约定好一起骑车回家。
“这都开学多久了啊！你还纠结班级，六班多好呀！六六顺。”凌晨乐呵呵从车棚里推出妈妈从城里新给她买的自行车说道。
张宇数颇有些郁闷道：“好什么呀！两个班隔得那么远！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在学校想碰面都难！”
闻言，就连默默无闻的严小书都变得更加沉郁了，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凌晨不以为意地笑道：“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每天放学不是都一起的嘛！”
而后很快骑上自行车与他俩并行。
严小书的自行车是在上小学时买的，他妈妈虽然从没回来过，但没断过给家里寄钱，所以严小书的生活也不算拮据。
张宇数上初中前还不会骑自行车，整个暑假都是凌晨和严小书陪同练习，幸好不算太笨，不然凌晨一定会把他骂成猪头。
开学前，他家里给他买了一辆黑色的山地车，由于他车技不佳，只能龟速在凌晨和严小书身后，道路窄，并行也只是偶尔。
“我跟你们说，我们班有好多大美女，她们会画眼影，亮晶晶的，好好看呢！
其中还有女生悄悄谈了男朋友。
我同桌是住校生，她说每天晚自习前那个女生都会化上美美的妆偷偷到东操场和男生约会。
说真的，我要是男生都想追她们了，真的很好看！”凌晨兴致勃勃地说道。
“……”
“……”
见他俩半天不回应，凌晨以为他们这是害羞，便鄙视道：“喂！你们要是喜欢我班上的女生，千万别托我牵线啊！我要留着自己慢慢欣赏的，要是有主，就不香了。”
张宇数放慢车速，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你这是什么重口味！放心！不会拜托你这种事的！”
严小书也放慢了车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他这样说，凌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气，便连忙补救刚才的话，“哎呀，干嘛生气呢！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们班有三十七个女生呢，个个都长得好看。
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故意的，把好看的都分到一个班里，我都显得没存在感了。
我可能是受前后男生影响，也喜欢关注那些貌美的女生，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班要是有看中的，就冲我们这深厚的友谊，只要张口，我能不给你们牵线吗！”
张宇数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屑道：“放心，牵线这种事永远轮不到你！”说完便突然破天荒的加快了速度。
“切，竟然看不起我！”凌晨有些怏怏不乐地嘀咕。
“你知道什么叫好看吗？”严小书突然开口问她。
“知道啊，就像我们班那些会化妆的女生，都好看！”凌晨对那些女生既羡慕又崇拜。小时候她就觉得，头上戴蝴蝶结，身上穿粉裙子的女生最好看。
现在是，会化妆的女生最漂亮。
新班级氛围很好，大家从不会攀比成绩。
每个女生都很会打扮自己，和长得帅的男生讲话时，会隐约娇红着脸。
似乎整个班级都在透露着寻求恋爱的信号，受环境影响，凌晨都有点想向她们请教如何谈恋爱。
但前天有个女生和刚谈三天的男生分手后，便极端的用小刀在手臂上刻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恨”字后，她这才望而却步。
她可不敢刻！那是肉啊！用刀划，多疼呀！
那女生一定是傻了！
她可不要当傻子。
“早恋不好。”严小书闷闷地说道。
“我知道，谈恋爱会疼，会变傻。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班上为什么会流行谈恋爱啊？”凌晨认真地问。
“我也不懂。”
“你不懂？你可是严小书啊！看过那么多书的人，居然还有不懂的？”
“没看过关于恋爱的书籍。”严小书很小声地说。
“哦，好吧。”
“你不要跟风。”
“嗯，放心吧，我不会谈的，欣赏欣赏美女就挺好的！”
严小书，无奈地凝望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过话。
凌晨也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会答应一直都是弱弱的严小书。
她想，也许是因为严小书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要求？
又或是他总是做饭给自己吃？
亦或是被他沉郁的气场给压抑住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那天自己就是答应了他不会跟风早恋。可他不会知道，即使不早恋也挡不住凌晨火热的心。
不早恋，那可以追星啊！嘿嘿！
读到初二那年，严小书的个头像是猛的窜起来，竟在短短的半学期高出凌晨一个头。
连张宇数也不禁啧啧称道他生长速度为之迅猛。
众所周知，严小书自小相貌佳，学习成绩优异，加之他沉闷的阴郁气质，一直以来都受老师和同学另眼相待，如众星捧月，仿佛他走到哪里光就在哪里。
上了初中的孩子们摆脱掉父母的管制与束缚，随着时间相熟，一个个开始躁动起来。
女孩子们会为某个男生长长的睫毛，或是纤长的手指，又或是聪名幽默的大脑而渐渐藏了心事。
男孩子们则学会了体贴，装酷，默默地注视着某个方向，认真记得某个女孩子的生日以及她随意说过的话……
就这样，青春的萌动与叛逆如约而至。
相对别人的青春期，此时凌晨却仍然停留在儿童期，她还是最喜欢看美的事物。
早恋的流行趋势退去后，学校又盛行起交笔友。
比起开诚布公的谈恋爱，大家更愿意享受每天的等待和暧昧的滋味。
小卖部里这段时间推出精致信纸和一些明星海报，特别畅销。
每次买完信纸后小卖部老板娘都会附赠送一张明星相片，非卖品，只赠不卖的规则还是令许多女生趋之若鹜。
对于这一点凌晨非常不满，她没有笔友，也不喜欢胡乱花钱买那些没有用的信纸，只是纯粹的想要明星相片。
女孩子们对着颜色鲜艳图案精美的信纸和海报，毫不犹豫的把辛苦攒下的零用钱掏给小卖部的老板娘。
凌晨每天放学都能在严小书和张宇数的书包里搜刮到色彩斑斓的明信片和明星卡片。她倒不是喜欢偷看他们的信，只是喜欢收集夹在信中的明星相片。
张宇数站在路边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凌晨，酸酸地说道：“你看的这些相片都是经过处理的，真人肯定没我帅啦！”
凌晨抬起头，一本正经地望了一眼张宇数，又顺便望了望严小书，很快皱眉，露出无奈的表情，“算了，我还是看我的小哥哥们吧！”
她仔细的一张一张翻看，相较他们那两张已经看够了的脸，她还是更喜欢相片上毫无瑕疵又令人心动的小哥哥们。
这时，就连一向持重的严小书似乎也受不了她明晃晃的鄙视。他将手中的车把扶正，打下支架，走到凌晨身旁，认真打量起她手中的相片里的人像，而后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男生？”
“当然喜欢了，班里女生都喜欢，他们可是偶像，偶像！懂吗？”
严小书揉了揉鼻梁，仿似轻轻呼出一口气，颇为惆怅地吐出两个字，“不懂。”
张宇数实在受不了她的蔑视，不服气地争辩道：“你知不知道，给我写信的女生们也说我是她们的偶像呢！”
说着他赌气地从书包的暗层中掏出一大把明信片作势就要往凌晨手里塞。
凌晨则嫌弃地避了避，有些想笑，“呃，不太想看呢，那个……”她顿下，轻轻摸了摸鼻尖，接着道：“我觉得吧，偶像要是长成你这个样子，我可能就不太想追星了！呵呵呵。”
凌晨故意讷讷地说。
一直没说过，其实张宇数长得也十分好看，眉深目重，英气逼人，笑起来时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既耀眼又温暖。
他的俊朗不同于严小书清秀的长相。
严小书属于精致型，带有一种月色中的朦胧与美好，尤其是他的眼睛，既像星星一样明亮，又像泉水一般清澈。
只不过与他们两个太过相熟，都快忘了他们也算是帅哥。
凌晨怎么会猜不到信上写些什么。
她没有交笔友，因为觉得很无聊，都是一个学校的，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碰到面，难道不会觉得尴尬？
说到尴尬，凌晨有一个小秘密，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
就因为她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笔友的人，所以便受班上女生们的重托，当起了“邮递员”，每天游走在各个班级间为他们相互传信。
虽然当“邮递员”会收到小礼物，小零食当做报酬，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因为她实在忍不住了嘛！
那个……偷看别人信笺不太好，但她会帮他们折回原来的样子。
她可是很有道德的人呢！
说到道德，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吧，她这个人呢，做什么事都不能长期坚持。
有一次偷看信时一不小心把别人辛苦认真折的小爱心给拆了，然后她又没耐心，不会折，只得胡乱一塞。
没想到男方笔友居然拒收那封信，要她还回去。
这怎么行！万一被发现她有偷看别人书信的癖好就完蛋了！
为了让那男生拆开书信，她说的口沫横飞，舌灿莲花，差点献上膝盖！
幸好他真的收下了，只是她前脚刚走，他后脚跟上，来到她班上亲自还给她班上的女生，并声称对她不敢兴趣，也没看过她的信。
女生要强，不服气地拆开信封，这下才发现信被人打开过了。
她仔细想了想，当即和男生吵了起来，大骂男生虚伪，明明看了信，却不承认……
凌晨站在中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呀！这下要闹误会了！
饶是她机智聪慧，趁着他们争论之际，便龟缩着身子悄悄地想要退出这是非之地时，却一把被那男生的大掌抓住，“喂，同学，你别走，做下证明，我根本没看过她的信。还有我其实一直是想让你做我的笔友！”
“啊？”凌晨像个小偷似的猫着身子，转回身，干笑着望向教室里呆若木鸡的同学们，那感觉就像是愧对父老乡亲一般。
她望了望眼前的罪魁祸首，简直无言以对！
做你笔友？我还做你妹！做你大爷呢！
哇哈哈，撒丫子开跑才是正理！
她前脚刚跑，只听，身后“嚯”地一声，好像……有好多人都追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她跑得快，追不上的。
嘿嘿嘿……
偷窥书信事件曝光后，再没人要她送信！
凌晨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那些信她早就看腻了！那些信写的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读得多了索然无味。
她才懒得看张宇数的信呢！
早就知道严小书和张宇数也不喜欢交笔友，但他俩的书桌洞里经常被人塞满了信笺与卡片。
反正他们也不屑要这些明星卡片，那就只有她这个好人来帮他们解决。
助人为乐乃是她的天性嘛！
此时，张宇数已经被她气得直跳脚，“你说什么？有没有眼光啊你！哥要是当了明星，绝对帅瞎你的眼！”
“哦，求瞎。”凌晨漫不经心回道。
张宇数差点被她气到吐血身亡，“不管你怎么说，我肯定比这相片上的人帅！到时，你想要我的签名，我都不会给你签的，叫你现在……”
“那个，我觉着吧，你当明星前呢，最好还是先把字写好看点，不然，你的迷妹们一看到你的字，就很有可能鄙视你，然后脱粉呦！”凌晨打断他的话，小声建议道。
闻言，严小书居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面对此话题，三人均是心照不宣。
张宇数的字经常被凌晨笑作是像“狗爬”，“草棒子戳的”等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言语。
凌晨说他，人长得倒是听周正，可字却大相径庭。
她暗暗猜测也许这就是他不给女生回信的原因吧！怕跌落自己的形象吧！
张宇数见凌晨没心没肺笑得一脸调皮，果断放弃与她争论，他一脚踏上踏板，用力一蹬，独自扬长而去，留下一道怨恨的背影。
“为什么老是激怒他？”严小书若有所思地问。
“不激怒他，怎么会提升车技，怎么会把字练写好看？”凌晨笑眯眯地说。
闻言，严小书渐渐收回望向她的目光，有些低落地垂下头，走回自行车旁，用脚抵开支架，骑上去与凌晨一起缓缓并行。
昏黄的夕阳下，风变得柔柔的。
自行车上那两道原本同样小小的身体，渐渐拉开差距。
并肩骑行了好一会儿，严小书突然开口道：“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下学期就要升初三了，要是再不加把劲，高中很难考上，无论是县里还是市里的高中都需要分数。”他平静的语气中隐约流露出一丝焦急。
凌晨转头看向他，满脸郑重，没过两秒，就绷不住淘气地笑起来：“哎呀，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就算不学也能考上的！”
严小书根本无从得知她哪来的自信。
她平时受班级学习氛围影响，上课都是随心随性听讲，一到考试前，就要给她一阵恶补，心都要操碎了，真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改掉她贪玩的性格。
严小书担心又疑惑地问：“怎么考上？”
凌晨再次转头看向他，自信满满地笑道：“因为有你帮我啊！”
严小书望着她甜甜的笑脸，操心与担忧都化了。
他微微垂下头，偷偷抿了抿嘴巴。
嗯，其实贪玩是天性，不用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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