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要跟你分手
程岑亿心里苦，怎么还转不到虞间啊啊啊啊！
还得是让他来，他这次一定会不会失手的，他有信心。
可是，倒是得有个人先转给他吧。
n局以后，在程岑亿期待的目光下，酒瓶对准了他。
他高兴地叫出了声：“哦yes！”
前面那人笑着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程岑亿给了他一个眼神，“规矩我懂~”
于是苏恔染面前很快又站了一个人，重复着那句快要被念烂了的话，不过程岑亿念得更肉麻。
“染哥~我喜欢你，能做我男朋友吗？”说完，他还故作风骚地眨了眨眼睛。
苏恔染掀起眼皮，凌厉的目光看过去：“滚蛋！”
“得嘞！”程岑亿蹦蹦跳跳回了圆桌。
酒瓶再次被转起来，缓缓停下，指向了虞间。
程岑亿激动地眼尾都有点红了。
虞间：“”
“去跟染哥说那句话！”程岑亿给她使眼色。
不少人都意味深长地“喔~”一声，在座的大多都知道苏恔染对这个虞间有那么点意思。
虞间整个人都有点懵，随后在大家起哄的声音中，她语气很轻，但很坚定：“我还是喝酒吧。”
话一出口，整个包厢都静了。
程岑亿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急忙挽回局面：“这酒度数很高的，你这样没酒量的，一杯就能喝倒！”
虞间很固执：“我选喝酒。”
“好吧，”程岑亿本意也不是为难她，就往桌子中间又放了一杯度数低的果酒，挨着那杯度数很高的烈酒立在中间，“这杯度数低……”
“我来喝。”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苏恔染不知何时站在了虞间身后。说完长臂就伸向了那杯度数很高的酒，捏起酒杯就要往嘴边送。
虞间深吸一口气，劈手夺了过来，一饮而尽。
被酒辣得满面通红，眼冒金星，她已经不能思考了。
一杯水递过来，挨在她嘴边。
虞间没多想，就着杯口就灌了下去，瞬间好受很多。
“谢谢……”她抬头道谢，对上了苏恔染黑沉沉的眸子。
“那个，其实吧……”有个人弱弱开口，“还有一个选项的。”
没必要搞得这么惨烈啊，不是还可以选“真心话”吗？
虞间：“……”好像还真是。
苏恔染一直站在他身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作势还要喂她。
她站起身，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微小的“刺啦”音。
“不好意思，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为了避开他，虞间起身离开了包厢。
她脚步有些乱，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小阳台，站在那里吹风。
小风一吹，酒精有些上头。
“头晕不晕？”耳边传来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虞间闻声侧过头，小脸红扑扑的，睁大眼睛努力看清来人。
她甚至踮脚伸出手去隔空描绘少年的五官。
“眼睛，鼻子，嘴巴……”嘴里念念有词。
“吼！”似乎认出了他，虞间惊呼一声，后退一步。
苏恔染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下去，虽然栏杆高度不低，但他不能允许有一点点的差错。
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拍打他的手，嘟着嘴道：“你放开，混蛋！”
苏恔染觉得好笑，把她身子带过来，稍稍远离了阳台，才放开她。
“你离我一米远，快点！”她发号施令活像个土匪头子，指着他的脚尖。
“好。”苏恔染依言动了一小步，却是离她更近了，还问，“这样可以吗？”
虞间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距离，点点头。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虞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噘着嘴。
这是醉了。
苏恔染心上一软，觉得她这样很可爱，不像平时拒他千里之外。
“因为我想你了。”他低低说道。
“哼！”虞间冷哼一声，想到什么，她指着他说，“我要跟你分手！”
出来上洗手间恰好路过刚好听见的程岑亿：“！”
好家伙这是大戏呀！原来他俩早就在勾搭在一起了，只是这几天嫂子在闹分手呢。
这么大事还能沉住气不跟他们几个说，不愧是染哥！
苏恔染冷冷看了一眼路过的程岑亿，程岑亿麻溜离开了。
见苏恔染分心，虞间更生气了：“我说我要跟你分手！”
“我是谁”苏恔染冷声问，眼神暗了不少。
看这样子虞间应该是认错人了。
她居然，要跟一个人分手。
虞间仿佛听不见他说话，并没有回复。
“我是谁”苏恔染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这下虞间听见了，她脱口而出：“大猪蹄子！”
苏恔染笑了，凑近她的脸，看见她清澈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
“啊……你干什么，你不要碰我！”虞间挣扎起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口不择言，“你不要亲我，不要碰我，不要跟我做那种事情，我不要我不要！”
苏恔染脸一黑，这话里信息量太大，他竟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分析。
潜意识里也不愿意相信。
苏恔染一手从后面扶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狠狠相依。
“记住跟他分手。”他音调沙哑，仿佛用尽了力气，“然后，只跟苏恔染好。”
良久没得到回应，他又问：“听到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苏恔染缓缓低头，怀里的女孩眼已经闭上了，卷翘的睫毛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他腾出一只手，粗粝的指腹按住了她眼角的泪痣，蹭了又蹭，爱不释手。
程岑亿上完洗手间再次“无意”路过的时候，暗暗往阳台看了一眼。
窗外霓虹闪烁，少年拥着怀里娇弱的女孩，唇落在女孩眼角，久久没有离开。
程岑亿不自主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忘记了离开。
实在是画面太美。
苏恔染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刀子射过去。
程岑亿身躯一震，拍拍屁股立马走人，还不忘在手上给苏恔染竖了个大拇指。
苏恔染收回目光，再次沉醉地阖上了眸。
★
周六早上，虞间猛然惊醒，头有点疼。
丝毫不记得昨晚自己去聚会然后喝醉的事情，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又梦到了苏恔染落魄寒酸身影。
这几天她老是梦到那个身影，那张脸，那种眼神。
一切都好像在催促自己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如就趁这个周末，去初中附近那个粮店看看
就当回去旅游了，反正不会有啥亏损不是
打定主意后，虞间背着双肩包出了门，路过苏恔染家门口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
良久，虞间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敲门声回荡在静谧的楼道里，良久没有人回应。
果然又不在。
她回去看看的决心更强烈了。
回去的途中，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她就没有再回过那个斑驳的小镇。
从私心来讲她也不愿意回去，不愿意有任何见到那对负心人的可能。
要是自己可以重生地早一点多好，她就可以拦下黑夜里出门办事的父亲，父亲就不会出车祸。
可惜，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虞间压下心里的遗憾，坐上了熟悉又陌生的客车，票价还是六块钱，这么多年了都还没变。
一路上过得也快，虞间打开了音乐软件，戴上了耳机。
“虞间”有人叫她的名字，透过耳机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虞间取下一只耳机，闻声望了过去。
许往行站在狭窄的过道，局促冲着她笑：“回老家吗？”
“嗯。”她点点头。
“我可以坐这里吗？”许往行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当然。”虞间往里坐了坐。
“这次回去有事吗？”许往行温和地问。
虞间：“没事，回去随便看看。”
“不然去我家坐坐吧，我妈前段时间还念叨你呢。”许往行状似无意提起，垂在一边的手指揪紧了手边的安全带。
虞间：“不用了，谢谢。”
再没有别的话。
许往行坐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换个姿势，似乎是有话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虞间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呼出一口气：“许往行，我真的放下了。”
她侧过头：“你不用内疚，你没有做错什么，没道理这么久都不能释怀。”
许往行呼吸急促了几分，他知道这一刻总会来的，事情总要摊开来讲。
“对不起。”许往行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在道歉，“当年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没认出来你。”
虞间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反正我们也就只同班了半年，你不记得很正常，我也没有生你气。”
小学时代许往行留级在他们班上了半年之后就被他妈妈接走了，送进了更好的一所小学接受更好的教育。
小虞间每天都要在日记上写一遍他的名字，生怕自己把他忘了。
她努力，想考到镇上最好的初中，说不定就能遇见他。
“是我当时昏了头，扔了你送的东西……”说着说着，许往行懊恼地抓抓头发，又无力地垂下来，“对不起……小间。”
虞间笑笑：“没事，送了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置它是你的事情。”
她越是不在意，他就越闷火。
“小间，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许往行猛地抬起眼，“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虞间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许往行脱力一般靠在了椅背上，眼眶发热。
是他的错，他不该扔了女孩满心爱意准备的生日礼物，不该看了情书之后撕得粉碎。
不该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从而对所有女孩的示好堵在门外。
尤其是外貌并不出众的女孩，比如那时的虞间。
他只是自私地不想被身旁的朋友知道后笑话。
上帝让他遇见虞间那么早，自己却没有抓住机会。
他也没想到，不过才过了三四年，自己栽在了这个曾经公认的“丑小鸭”手上。
却没有想到，丑小鸭一定会变成白天鹅。
高中再见，居然是他栽了。
栽得彻底。
她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感觉。
自己爱上的时候，她却释怀了。
时差，有时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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