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侣指环
虞间下了车，许往行默默在后面跟着。
她没忍住：“你们家不是这个方向吧？”言下之意就是跟着我干嘛。
没想到许往行很惊奇地看了她一眼，话语间带着喜悦：“小间，原来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啊。”
虞间：“……所以你走这条路干什么？”
许往行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里是掩不住的认真之色：“我送你一段。”
虞间摇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是不是想虞叔叔了？”许往行试探着问。
虞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抬起眼：“你还是快点回家吧，不然家人要等着急了。”
话音刚落，许往行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他看清来电显示后急忙接起。
许母催他快些回家，不要在外面乱跑，许往行一一应下。
挂了电话准备告别，可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虞间走走停停，终于凭着印象走到了那家粮店。
门店上方的牌子比梦里破旧了不少，却还是那一家没错。
如今的粮店已经不只是收卖粮食了，还在旁侧开了一个小超市，方便运送粮食的人累了渴了买水喝，也可以拿粮食来换商品。
虞间紧了紧自己的书包带子，踏了进去，装作是路过口渴进来买水的样子。
她在货架处转了好几圈，时不时往右边的粮库里看，只不过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声音。
虞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要白来了。她随手拿了一瓶饮料，去柜台结账。
正在这时，店外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响起一个大汉的喊声。
“收小麦吗？”
柜台正给虞间找钱的中年妇女闻声放下了手里的零钱，不忘把零钱柜锁起来，抛下虞间小跑出去。
“收！收！收！”老板娘高声应道，“等一下，我去找小风来卸货。”
虞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买的饮料还被放在柜台处的桌面上。
她本可以这个时候不耐烦地走开。
可潜意识觉得，应该再等等，兴许真的能在这里中看到苏恔染呢。
老板娘一路奔进了黑洞洞的粮库，不多时引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材很高，却过于瘦了，双眼皮褶皱很明显，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脸上沾着不少灰尘，却还是遮挡不住出尘的俊颜。
宛如一记重锤敲在心间，虞间整个人都懵了，梦里梦见是一回事，现实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真的，就是苏恔染，不单单是脸，连身量都一样。他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苏恔染自己本人知道吗？
亲眼见到这幅场景实在是过于震撼，虞间额间吓出了薄薄一层汗。
少年熟练地把那大汉拖拉机上的小麦袋子卸下来，“哐当”一声砸在铁称上，很快算出来一个价钱，伸手面无表情比划出一个数字。
大汉挠挠头：“小风，你们这儿收得有点便宜了吧？我听老王说，镇西头那家，一斤比你们生生高了一毛钱！”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倒是老板娘火了，她叉着腰：“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不愿意卖就算了，跟老娘耍什么心眼儿啊全镇上只有我们家收的价钱高！”
大汉妥协：“行吧，婶子。”毕竟他也不愿意浪费油钱去镇西头那家小店看看是否价钱高一些。
万一是谣传，他找谁算账去。
少年闷不吭声一袋接一袋往粮库里运，看起来瘦弱，却浑身都是力量。
虞间手都在颤抖，苏恔染真的，有人格分裂症
为什么上一世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有发现过唯一觉得不对劲的是每一个周末苏恔染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很少见到他人影。
问起来苏恔染也只是说自己周末有事，不能陪着她。过了高中，苏恔染周末就没有再消失过了，她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苏恔染！”虞间凑近喊了一声，紧紧盯着他。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在粮库与外面的拖拉机之间来来去去，走了十来遍。
心脏狠狠揪在了一起，不是因为心疼他工作太累，而是看到了少年弯身扛麻袋时裸露出来的一小截胳膊上满是青青紫紫的印记。
这种痕迹，虞间再清楚不过，是被人打出来的。
当初被林母家暴，她也是这样，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全是青紫的肿迹。
苏恔染是谁啊，苏家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受罪！
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直到老板娘折返找好她零钱，把她送出来之后，虞间才猛然惊醒。
不顾周围的人，虞间兀自蹲了下来，捏紧了手里的饮料，大口大口喘着气。
良久，她才站起来，脚步都有些虚浮。
家暴……
苏恔染……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词怎么会，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虞间一瞬间湿了眼眶。
他那样骄傲，根本不可能……
整整一天，虞间都在附近“游荡”，时不时能看见少年出来干活，老板娘像指使下人一般吩咐他，偶尔嫌弃他死不吭声还踹上一脚。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虞间有些茫然蹲在粮店门口，夜色掩住了她的身形。
素来胆小的她心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尽管目睹了整整一天，她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局面。
有两个人暗搓搓来到她身边，轻轻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虞间听出来了，是那个老板娘的声音，带着不小的震惊。
接着是一个男音，粗声粗气：“那家老板看上小风那臭小子了。”
“可是他们是……”老板娘适时住了口，一阵恶寒。
男音道：“那又如何？现在这种事情可挣钱了，如果把他卖过去，咱家香儿不就有钱换个更好的高中了吗？”
蹲在地上的虞间心提了起来，向来好脾气的她怒气值瞬间达到了顶峰，卖
提到女儿，老板娘咬了咬牙，似是不放心：“别看他不吭声，实际上啥都明白，他性子那么倔，万一不愿意……”
那男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又说：“啊呸，他敢不从，老子把他那破石头扔了！”
老板娘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抱着个破石头当宝贝！你怎么拿到的”
男人嘚瑟开口：“趁他睡觉下的手，老婆，你等着我，我今晚肯定把钱带回来，明天就给香儿换个好高中！”
老板娘心下有些不安，但想到女儿的未来，又咬紧了牙：“行。”
虞间整个人都在抖，不敢发出声音。
两个人密谋完很快走远了。
虞间站起来，躲在黑暗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带着少年出了门。
少年此刻比白天多了几分焦急，一个劲儿地看着中年男人握起来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小风，跟着我走，到了地方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虞间悄咪咪跟在后面，思考应对的计策。
很快到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店门口，看清周围环境的那一秒，虞间很快意识到了那个男人要干什么。
这是他们这个镇上前几年刚开的一家店，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最出名的是他们这里提供的一些特殊服务。
当年这里的服务都传到了初中，一群少男少女有的鄙夷，有的好奇。
那个男的，居然要把苏恔染卖到这里干那种勾当！
难道上一世，苏恔染真的被卖了进去……
虞间根本不敢想象。
到了门口，少年身躯一颤，似乎看穿了他的计谋。
被他澄澈的眼眸一看，中年男人心虚了一瞬，随后张开手，露出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系了一个指环。
很快，中年男人收回手，像是捏住了少年的动脉。
“进去吧，跟我进去我就给你，”中年男人哼笑，“不然，老子就摔碎这破石头！”
少年看向店门口闪烁的灯，眼神有瞬间茫然，垂在身侧的拳紧紧攥着。
中年男人胜券在握，并不急着催他。
眼见少年就要踏进去，变故就在这时发生，虞间眯起眼睛，果断出了手。
兜头被淋下不明液体，中年男人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不少液体浸入眼睛，一阵刺痛，他慌乱抬手去擦，手里握着的东西被松开，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少年目眦欲裂，急忙去接，却是慢了一步，指尖滑过指环，然后错过。
视线里伸过来一只白嫩纤细的手，稳稳接住了那个指环。
随后，他看见少女冲他狡黠一笑。
心总算是落了地。
虞间不敢耽搁，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握上了少年的手，拉着他就要跑。
此刻中年男子已经抹开了脸上的液体，也看清了情况，他张口就要喊：“来人……”
下一秒，只见身前的女孩忽然转过身，右脚作为支点，左腿轻巧抬起，脚尖绷直，狠狠向后扫了过去。
鞋底撞上了那男人的脸，强大的震力让他的脸偏向一边，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脑子都是嗡嗡的，说了一半的话也忘到了脑后。
发福的中年男人并不轻，却还是被虞间一脚制服。
看来上一世苏恔染教自己的防身术，还是很有用的。
虞间唇角勾起一抹笑，很快收回脚转身，拉着少年往前跑。
少年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脚不肯挪开一步。
虞间气急了，恶狠狠道：“不跟我走，我就带着你的指环跑路，让你再也见不到它！”
兴许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少年眨眨眼睛，很轻微点了下头。
女孩总算笑出声来，拉着他狂奔。
少年被带着七拐八拐，最后虞间体力不支，停下来撑着墙喘气。少年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直盯着她握指环的手。
缓缓摊开手，指环静悄悄躺在她手心，月光照亮了这个隐蔽的角落。
通体是白色的，只有一圈淡淡的黑色纹路。跟之前自己收到的那枚，像是情侣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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