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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林月莺定居广州 邢幼敏悲…


秦镜欲分愁堕鹊,舜琴将弄怨飞鸿。

        时间,是一只一旦起飞便不会降落的飞鸟,不管风雨,不问喜忧,直至洪荒的尽头。

        林月莺和坤娘定居在广州,邢幼敏便无法呆在广州,只得黯然离去,只身回了台湾。

        刚回去没过多久,她发现了一个难堪的事情,就是她怀孕了。

        邢鉴湖夫妇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邢鉴湖扬言要杀了她,被母亲苦苦拦住了。

        “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如今可怎么办?张家订下的婚期已经到了,你说你去广州我便有些不放心,谁知你真地做出这等事来,如今如何收场你说?!”

        幼敏无所谓地说:“你想退婚就退婚,想把我赶出家门我就走,你说如何收场就如何收场,反正这孩子,我是要定了。”

        邢鉴湖啪啪得照自己脸上扇起了大耳光子,妻子抓住他的双手猛然说:“如今日子尚浅,就将她嫁与张家,那张家也不知晓,不过多赔些嫁妆罢了!生米做成熟饭,也就罢了。”

        谁料幼敏直接回绝了:“我不嫁。”

        母亲此时拉住她的胳膊直摇晃:“女儿啊,如今你的脸面要紧!你一个大姑娘,若是把孩子生下来,这一辈子可怎么过?孩子也没个名姓,叫他怎么活?你想过没有?”

        一想到孩子会因此没有名份,幼敏便妥协了,只要我的孩子有个身份,管他张三李四,谁也无所谓。

        于是家中便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二话不说开始准备婚事了。

        幼敏诸事不理,只一心养胎,在家安分守己,足不出户。

        闲时就研究如何给孩子做些小衣裳小被子,余事就当是为旁人做嫁衣,与她分毫不相干。

        那些她精心缝制的小衣裳内侧,总有狭隙中藏有一个手绣的“诚”字,若不是她亲手翻给你看,你是怎样也找不到的。

        没有暗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那些年少岁月里的小阴谋,那些自导自演的小悲剧,原来都只为了一个秘密:我曾那么地,喜欢你。

        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身体,不容许自己有一点点的差错和失误,因为这腹中,是她和少诚的孩子,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幸福就像是盛满了蜜糖的罐子一样,都要溢出来了。

        少诚在不在跟前有什么要紧?

        孩子就是她的一切!如今那短短三个多月的相处,早已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片段,铭心刻骨,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窗外那潇潇雨声,她就把那些细节逐字逐句地回忆一遍,一次不允许自己回忆太多,就好像是一顿丰盛的筵席,她要一道一道慢慢地口味。

        每天枕着这回忆入眠,抚着温暖的腹部,她一点也不觉得孤寂,不觉得冷清,她独自一个人,过得好像一家三口似的那么滋润。

        这情形当然是到嫁到张家就戛然而止了!

        她穿戴齐整,披红挂彩地出了阁,父母亲喜忧参半,提心吊胆地把她送出了门,几乎一夜未睡,等待着次日女婿打上门来。

        次日平安无事,一家人方才放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原来邢母在临走前,特意给了女儿一个宝贝,却是一只羊肠小袋,里面装的是鸡血,只需在洞房后用簪子轻轻一刺,便会染红那处女帕,躲过这一劫。

        现在看来幼敏是顺利通关了,以后的日子就看她个人的修行和造化了。

        是的,幼敏正是这样做的,她并非不想为少诚守节,她只是希望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婚生子的名份。

        过了洞房这一夜,她便会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张公子的求爱,万不得已,才会应付他一回。

        那张守清只道是新妇害羞,也不见怪,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对她宠爱无比。

        刚刚成婚三个月,幼敏的肚子便开始显怀了。

        张守清虽是不与父母同住,不太懂生儿育女之事,却也知道,有了身孕非比寻常,必须要延医号脉,瞧一瞧胎儿的情况。

        可是幼敏百般推托不让请医生,张守清心中觉得奇怪,便回家向父母说了此事。

        张母立刻觉出情形不对,请了个有经验的老中医就上张守清家里去给幼敏把脉,果然不出所料,大夫一搭手,便知有没有。

        此胎儿已满四个多月,四肢已生,胎动已分明,竟还是个男胎。

        张守清一家立刻就炸了毛,一顶小轿将幼敏就送回了邢家,嫁妆都送回来了,进门就讨要聘礼和赔偿。

        张家人大闹邢府,邢鉴湖夫妇知自家理亏,也怕外人知晓,忙将张家人领进府中内室,两家都知此事羞耻难言,说出去对谁都不好,故此商议和离,退回婚书,退回聘礼,邢鉴湖愿意补偿张家一千两纹银,事情才算了结。

        幼敏从东窗事发到事情了结,始终未发一言,除了张守清问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婚前就有的?”

        她淡然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张守清几乎绝望到撞墙,一腔热情付诸东流,张家满门的脸都丢尽了!

        幼敏不可能会动气,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生气管什么用?

        若是伤了胎气,岂不是因小失大?

        她什么也不用管,只安心养她的胎便是。

        可是邢府上下皆知此事,连邢鉴湖都没脸在新竹住下去了,打算回北京去。

        可是回北京去不能带着这个丢人的女儿回去,这里的房子就变卖了,把她送到李少诚身边去,反正孩子是他的,他不能丢手不管!

        邢鉴湖夫妇二人主意已定,便先带着幼敏再次来到广州,打发了一个下人小厮去请李少诚到驿馆说话,留下管家变卖家产,收拾东西准备回北京老家。

        少诚听见说幼敏回来了,与邢家二老一起在驿馆等候,不敢不去,只得禀明母亲。

        坤娘问明原由,此事原是李家有负幼敏,人家父母找上门来也是理所应当,只要不是特别苛求,他们提什么条件就答应人家补偿一下吧!

        母子俩都没有料到会是幼敏有了身孕!

        驿馆里,少诚再次见到了幼敏,不过时隔几个月,她丰润了许多,脸色变得白里透红,肉乎乎的,就连身材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腰身在宽大的坎肩里显得笨拙了。

        已经当了两回父亲的少诚很快便猜着了原由。

        幼敏来到少诚跟前,先说了一句话:“大夫说,是个男胎。你喜欢吗?”

        少诚怔怔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邢鉴湖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原想着把她嫁给张家,让孩子好有个名份,谁知道被人家发现,休回来了。这腹中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得安置她。我们准备回北边了,新竹住不得了,太丢人了。”

        少诚忙道:“我安置,我安置,放心吧,一切有我。”

        其实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安置,他只知道,幼敏肯定是走不了了,他对幼敏和孩子必须负责到底。

        更何况是个男孩!

        他想,若生个男孩,只怕母亲的意思会松动些,幼敏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他答应了邢鉴湖夫妇后,就请二老在驿馆再陪伴幼敏几天,他回去商量好办法,再来接幼敏。

        一路上他一直在盘算此事,办法无非就是另外安置一处房子给幼敏和孩子居住,等孩子生下来,求得母亲和月莺的谅解,收作二房。

        他以为邢幼敏生个男孩,坤娘便会网开一面,收留了她。

        可是他想错了,坤娘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孩子可以生,但是孩子的娘只有一个,就是月莺,把孩子抱回来,是我们李家的根,我们李家养,没问题,我叫月莺收养他,必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看待!月莺的人品我知道,完全可以放心!”

        少诚吃了一惊:“那幼敏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生完孩子她就是自由身了,想嫁谁就嫁谁嘛!反正你就记住一条,她是不可能进李家的门的,不必让我再说一遍了!”

        少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坤娘的安排是这样的!

        然而这些话此刻是不能告诉给幼敏知道的,她毕竟还怀着孩子,万一气着有个闪失,可是两条人命,不是开玩笑的。

        一家子决定都瞒着幼敏,先伺候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段日子过得倒也平静,不止是少诚会到新租定的院子里来看望幼敏,就连坤娘和月莺也会时常前来照顾,幼敏从来没有感受过李家人的细心和体贴,此时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可算是亲身感受到了。

        各位看官莫要以为坤娘和月莺来看望幼敏是贪图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月莺压根就没有想要领养这孩子的心思,若是幼敏能平安生下孩子,她们母子两个远走高飞,永远不见才是她最希望的情形。

        她自己有孩子,她爱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懂幼敏爱她自己的孩子,夺取别人的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她懂。

        坤娘是作为孩子奶奶的身份来的,毕竟这幼敏腹中是她的亲孙子。

        留下孩子是坤娘的心愿,更何况是个男孩。

        但是不能留下孩子的娘是坤娘的原则和底线,这是绝对绝对不能改变的!

        那么月莺是为着什么要来照看幼敏的呢?难道是为着她有同情心吗?

        不!她并不同情邢幼敏,在这场两个女人的战役中,虽则她胜了地位和婆婆的支持,然而她失去了半个丈夫的身心!

        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那个胜利者,她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值得同情的那个可怜人!

        她是为着要帮丈夫赎罪!

        她知道,少诚之所以摊上这件事缠身,一方面固然是对幼敏有了感情,另重要的是幼敏对他的付出太大,他心中有愧!

        若是容不下幼敏和她的孩子,丈夫的心会更偏离她,会离她和两个女儿越来越远,也许有一天这个男孩子出生后,少诚的心就完全跑到这边来了!

        她能有什么自救的办法呢?

        她只能和颜悦色地去照顾她的敌人,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换得少诚的感恩,换得幼敏的同情,换得婆婆的心疼。

        这才是月莺放下正室娘子的身份,亲自去照顾幼敏的真正原因。

        然而这些内情她是不会同少诚讲的,她唯一告诉他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贪图她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养吧,鱼儿离不开水,孩儿离不开娘,她和我一样,都是苦命的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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