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圆满
随着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一道人影从顾知棠身边飞过,快如闪电。
顾知棠紧闭双目,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巨响。
睁眼,已经不是方才所在的地方。
她记得就在她骑马从老妇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如离弦的箭一般。
她拽进手中缰绳,眉头一紧,最终鼓起勇气回头去看。
老妇分毫未伤,她身旁,一道人影如松柏般赫然挺立。
他脸上血迹斑斑,风舞动他鬓边凌乱的发丝,对上顾知棠的双眸,他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流星闪过,将他眼底那片令人生畏的漆黑点亮。
马儿似乎明白危险已经解除,顾知棠经过这一战,马术也变得娴熟。
她骑马,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宁皓身边。
不过她的精力似乎已经耗尽,要想下马,却觉得双腿一软。
宁皓看出她的窘迫,缓步上前,一手贴着她腰身,另一手抓着她手掌,将她迎下马。
抬眸,宁皓白净的脸上点点残血,一番苦战带来的疲劳,让他脸上透着一股虚弱的神色。
顾知棠伸手,纤细的手指划过宁皓侧脸,将他眉尾一抹残血擦去。
其余血迹,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也许今日,她就要命丧黄泉。而且,还会搭上旁边一条年迈的无辜的生命。
他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帮她化险为夷。
宁皓白净的俊颜在她手下一点点重新浮现,她弯眸看着他鼻尖那点小痣,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他就是宁皓啊。也许他长得和化学老师一样,那也只是让她和宁皓的缘分更加多了一分传奇的色彩而已。
不管前世如何,今生能够和他相遇,她已经十分幸运。
想到这里,顾知棠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化学老师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宁皓对她做的那些坏事,让她开始明白,对于这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她的感觉并非也一模一样。
对于老师,她是敬仰,是感恩。
而对于宁皓
她把目光再次聚焦,看向他深潭般的眼底。
这是能让她脸红,让她心跳加速,在他遇到危险时为他提心吊胆,见不到他时就会分外想念,见到之后时时忍不住想看,让她的生活充满无法言说的甜蜜的男人啊。
化学老师就像流星,从她的宇宙里飞过,留下一道光,让她铭记。
宁皓就像星星,挂在天上闪烁,如果没有星星,那她的夜晚只会一片漆黑,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顾知棠情不自禁踮起脚尖,双手捧着宁皓的脸颊,在他冰凉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宁皓正享受着她的关切,对她突如其来的主动,着实感到惊讶。
不过,很快他发现,还有更让他惊讶的事。
太子在侍卫们的搀扶下找到顾知棠和宁皓,一番计划,众人准备回城。
马上,顾知棠的后背紧贴着宁皓的胸膛,身体时不时的碰撞让宁皓忍不住去回想她方才在他耳边的低吟。
“我的男朋友真帅!”
虽然不明白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她主动献吻,他不难猜到,她话里的含义。
他自知他的外表帅气,但他想,顾知棠夸得不单单是他的外表。
一路想着,他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消失过。
直到顾知棠侧头仰视着他,问:“宁皓,为什么一直有人追杀我们啊?”
他才回过神来。
他们的唇离得那样近,太子在一旁看着,差点没把手里的缰绳拧断。
宁皓淡淡回道:“他们就是冲你来的。那个一直追着你的人,正是伯言。”
想起那场祸事,尽管知道现在已经平安,顾知棠仍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她下意识耸起肩膀,听到宁皓温柔的嗓音传至耳边:“别怕,他已经死了。”
顾知棠默默点头。
她不理解世界上为什么总有人,做了坏事还不知悔改,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毁掉。
她突然有些害怕这个世界了。
一回到客栈,顾知棠就跟太子提出了治理水患的建议。
其一,表奏朝廷,免除灾区客栈的赋税,以此向客栈老板们提出要求,让他们收留灾民。收留的人数记录在案,按照人数计算免税金额。抵扣时间不限。
其二,向朝廷请示派兵驻守西凉,吴郡兵民和西凉守军全力出战,开山凿渠,南水北调。这是一件大工程,如果能够得到朝廷支持,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其三,拓宽吴郡运河,河道加宽,蓄水量变大,水流才不至于湍急,造成不必要的人身财产伤亡。
一口气说完这些,宁皓和太子都跟傻了一样,瞪眼看着她,张着嘴却只字不发。
顾知棠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半天,才将两人唤醒。
宁皓眸子一闪:“你说完了?”
太子抽了下嘴角:“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顾知棠略略心虚,胡乱编了两句话搪塞过去。古人治水,难道不就是这些方法么,这两人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稍一想她就明白了,宁皓是一介武将,他从小只是熟读兵书。而太子,似乎就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
西城门一战,让宁皓在顾知棠面前出尽了风头。太子本不想把一件任务搞得这么复杂,可现在,顾知棠这么好的建议,一来能让父皇觉得他兢兢业业尽心竭力处理水患;二来可以赢得顾知棠的好感。
所以,当即命小福子取来笔墨,休书一封,快马传回京城。
看着送信的小厮离开的身影,顾知棠双手环抱胸前。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能够救人民于水火,做些好事,她来这古代也不算白来一趟。
虽然开山凿渠的事情要等到皇上首肯之后才能动工,但是拓宽吴郡的运河却不用多等。
在顾知棠的建议下,太子当即就让县令带着他的印绶去隔壁几个没有水患的县城借兵。
在等待援兵到来的半天时间内,顾知棠已经将城中的青壮年流民组织起来,成立了一支自愿加入拓宽运河队伍的民兵。
当即就在羽林卫的带领下,来到城郊,开始挖河。
挖出的泥土撞进大麻袋,堆在河岸丈余的位置作为一道建议的防汛设施。
而流民们在挖河的同时,也捞到不少鱼虾,这又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
如此进行半个月时间,城外积水深度已经降低到脚踝的位置。而宁皓也查出赈灾粮的确是被吴郡太守扣押。
太子上报朝廷,皇上革其官职,从京城调用了一位廉洁的五品官员替任。
而之前表奏朝廷的三项事宜,不仅得到了皇上的批准,皇上还在诏书里对太子大家褒扬。
合上诏书,太子看着顾知棠,面色潮红:“父皇真是谬赞了,等回京后,我定要当面向他请罪。这些可不是我的功劳,任父皇恐怕都想不到,这背后的人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在顾知棠面前,他并没有居功的意图。
顾知棠拽着宁皓的衣角,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
她是为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采纳而高兴,为能够长久地解决江南水患和西凉的干旱问题而激动,但是宁皓却以为,她是因为太子要帮她在皇上面前邀功才这么高兴。
想到父亲和他谋划了多年的大业,宁皓的眸子沉了沉。
淡着嗓音回道:“恭喜。”
顾知棠从宁皓的眸子里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她松开他的衣角,垂下眼帘。在太子面前,她不方便去问。
太子看出了他们的异样,心中掠过一丝得意,双手搭在顾知棠肩上,笑道:“到时候回宫,本宫让父皇办场庆功宴。你一定得赏光呦!”说完,眼角淡淡瞥了宁皓一眼。
顾知棠回复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庆功宴什么的,她才不在乎。她又不是为了功名,才提出那些治理水患的办法。她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学有所用而已。
却听见宁皓沉声道:“庆功宴场合过于宏大,不太适合她抛头露面。殿下若真想替她讨赏,求圣上一并送到惊寒堂即可。”
庆功宴,这么好的机会,很适合实现他的大计。这种血腥的场面,他决不能让顾知棠目睹。
太子咬牙,但顾知棠毕竟是宁皓的徒弟,他当下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等回京后再想办法。
三日后,朝廷派遣的西凉驻兵已到。开山凿渠的任务,由钦差大臣亲自监管,由西凉和吴郡两成兵民共同执行。
为了得到朝廷的赋税补贴,临安县的客栈们逐渐对流民免费开放,还增设粥棚。
流民们参与拓宽运河工程,人名皆由县令记录在册,留待日后免除赋税之用。
自从伯言被杀,临安县再没有发生过烧杀抢夺的命案,因此,贼寇清剿的任务也顺利完成。
半月后,东城门外几乎不见积水。河道被拓宽,县令又命人将堤坝进行了加固。
所有的任务都圆满完成。
这日一早,顾知棠一行人在县令和流民们的送别声中,踏上了回京之路。
天朗气清,虽然已近深秋,一路草木枯黄,顾知棠却丝毫不觉得萧瑟,遍地的金黄在她眼中,犹如希望之光。
走了半天,下车休息的间隙,她找到一棵金黄的银杏树。倚着树干闭目养神,半晌,小腿肚上一阵凉意,紧接着一阵刺痛传来,就像是被几根粗大的针猛地戳中。
她猛然醒神,眼前所见,险些让她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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