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邓布利多校长给我发消息。但是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穆迪教授还像平常一样上下课，偶尔还点我的名。我不敢在长桌上吃饭了，每次都早早离席，去厨房管小精灵要吃的。闪闪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还是时不时泪流满面。

        “哈德森，你来。”六月的第一天，穆迪让我们自主复习，当堂写一篇论文交上去。我本来想赶紧交上去，混在人群里溜走，穆迪却揪住了我，让我再去他办公室一趟。我立刻攥紧了魔杖。看着我竭力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穆迪哈哈大笑起来：“孩子，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傲罗——我还是叫你雪莉吧。你觉得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谨慎地回答。

        “猜猜看。”

        我一句话也不肯说了。穆迪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猜，邓布利多校长给你看了冥想盆？”

        “是的……”

        “你怎么敢说我没有一个冥想盆一样的东西呢。”穆迪教授说，“那是我最恐惧的回忆之一……我也老了，力量大不如前，说实在的，那个小崽子真把我吓了一跳，但是想把我怎么样，还早着呢。”说完，他用力比了比自己的肱二头肌。

        我并不觉得轻松。他领着我又走进办公室，给我讲他的那些黑魔法探测仪，但是霍格沃茨太过嘈杂，这些魔法仪器常常会失灵。黄铜天线是谎言探测器，“你看，它振动得厉害，说明有人在说谎。”教授向我挤挤眼睛，“学生嘛，有点秘密是正常的。”

        “嗯……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于是，我又掏出那个他留给我的小本子，“教授，这个还给你。我已经做了不少的练习了。”

        “你留着吧。”他摆了摆手，“这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我最终还是把本子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一开始，我确实不是很喜欢你。”穆迪教授站在我的身后说，“不过你向我证明了自己。等你成为魔咒大师的时候，记得说我教过你。”

        我惊讶地转过身子看向他。他似乎有点……悲伤。

        “谢谢你，穆迪教授。”我说，“您是位很好的傲罗，也是位不错的教授。”

        黄铜天线嗡嗡振动。我们同时看向它，笑了起来。

        “它一定出现故障了，我刚刚可没说谎。”我举起双手，“再见，教授。”

        “可能再也不见了。”穆迪教授简单地举了一下手。

        两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第三周，期末考试开始。我绞尽脑汁熬过前几天的考试，在草药温室里还晒伤了脖子。回到寝室，安妮和我一边敷修复药膏，一边聊暑假行程。安妮突然说：“唉，你不是勇士吗，不用考期末考试的啊。”

        ……对啊！我去！我不用期末考试的啊！

        结果变形术考试就被麦格教授训了。我心不在焉，变出的针垫还会吱吱叫，被麦格教授批评了一顿：“就算是勇士也不能用低级错误扰乱考场秩序！”我乖乖认错，暑假作业多了一篇论文。魔药考试更别提了——斯内普能给我好脸色的唯一机会是我躺在棺材里的时候。

        熬到最后一节黑魔法防御课考试，我跟哈利坐在一起，互相翻阅着彼此的小册子。我学了一招方向咒，可以把魔杖变成指南针。而我教了他简易占卜法——取一枚西可，心中默念自己想要占卜的问题三次，然后抛出硬币，数字面为肯定答案，花面为否定答案。哈利掏出一枚金币，小声问我：“加隆行吗？”说完，他一抛一接，加隆在他指尖，稳稳地竖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哈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这次我没有躺在床上瞪眼等待，而是早早冲进盥洗室，梳妆打扮，把校服裙子的每个褶子都抚得平平整整，又擦拭了一下魔杖。安妮看我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摆弄魔杖，向我竖起大拇指：“我们会赢的！”

        “霍格沃茨会赢的！”我和她碰拳。来到礼堂，塞德里克招呼我，“这边！勇士休息室里有家长来访！这是我的爸爸妈妈，爸，妈，这是雪莉，学里哈德森，我的队友之一，哈利还没来。”

        令我惊讶的是，韦斯莱一家也来了。斯卡曼德爷爷坐在席间，向我笑了笑，我向他走过去：“爷爷，你好！”

        “我不是家属。”爷爷缓慢、腼腆地说，“但是，我很高兴见到你，小雪莉。”

        “雪莉！这里！”另外两个我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转过头，看到的人令我大喜过望：“华生医生！玛丽！还有麦考夫你也在，你连华生医生的婚礼可都没参加，是不是……”

        麦考夫竖起他不离身的小黑伞，把我的拥抱挡在半路上。华生的衣服上全是炉灰，他肯定对飞路旅行没什么好印象。但我还是拥抱了他和玛丽。玛丽看上去体面多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吮吸着手指，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的世界。看见我向它靠近，它伸出手指，“啊啊”叫着指着我。

        “对呀，”玛丽逗弄着孩子，“姐姐看着和妈妈不一样，是不是呀。雪莉，她是我们的女儿，罗莎蒙德华生。她在复活节假期出生的，我们请哈德森太太当了她的教母。”

        “好可爱！看来我确实得买只自己的猫头鹰了，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我向她伸出一根手指，“罗莎蒙德，我是雪莉，是姑姑哦。雪莉姑姑。”

        麦考夫偷笑。华生倒是觉得我这样增大自己的辈分无所谓，也笑着加入逗弄孩子的行列。韦斯莱先生咳嗽了两声，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恍然大悟，赶紧向他们介绍：“这是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韦斯莱家的……孩子们。他们一家都是魔法世界土生土长的，对麻瓜……就是咱们……也不是……”

        “不会使用魔法的人，我们叫麻瓜。”韦斯莱先生向华生医生伸出手，“你好，我是亚瑟。”

        “你好你好，我是约翰华生，是一名医生。”华生也赶紧伸出手，两个人紧紧地握了握。

        “我外婆呢？”我问麦考夫。麦考夫稍微收了收下颌：“遇到了一点麻烦，和我弟弟一起。”

        我拍在自己的脸上。“我知道了，不用再详细说了。”

        华生和亚瑟攀谈着。两个人都对彼此的世界十分好奇。华生听着亚瑟的介绍，“哦”了一声，“你们魔法界也是英国人。”

        “我听我妹妹说，我们认可同一位女王。”麦考夫欣然加入几个人的对话里。公务员叔叔亚瑟韦斯莱几句话就足以让麦考夫勾勒出这个魔法界的大致体貌，他不再好奇，转而和其他韦斯莱们讨论起来。获得了他所需的信息，麦考夫相当满意。哈利也来了，迪戈里先生热衷于攀比，与哈利名义上的家属——韦斯莱一家进行起面子大比拼。麦考夫开始盘问我：“现读什么书？吃些什么药？”我一一做答，还有单簧管、算术占卜、交际舞等额外课程，麦考夫点点头，没做评价。

        午饭时间，韦斯莱先生却走了。他是请假过来的，下午再处理一部分工作，晚上再来看比赛。我干脆到格兰芬多长桌和哈利坐在一起，因为斯莱特林长桌传来的眼神实在不太和谐。华生夫妇十分亲和友善，很快和韦斯莱一家打成一片。罗恩、乔治、弗雷德和金妮也下来了，看到家人在这边，瞪大了眼睛。

        “嗨！”我用力向他们挥挥手，“勇士家属可以来观看比赛的。很惊喜吧！”

        “不如说是惊吓……”罗恩小声嘟囔着。韦斯莱夫人露出危险的表情。“考试考得怎么样？”

        “额……还行。”罗恩紧张的落座。我介绍华生夫妇和麦考夫给他们。介绍乔治和弗雷德的时候，两个人还试图让我混淆：“你弄错了，他是弗雷德/乔治，我是乔治/弗雷德。”

        “我没弄错。”我瞪了弗雷德一眼，“乔治脖子上有颗小痣，而且你们鼻子的形状也不一样，你的雀斑位置也能分出来。麦考夫肯定不会弄混你们的。”

        “倒也不是绝对不会弄错。”麦考夫谦虚，或者说虚伪地寒暄了一下，“如果你们三个人一起骗我，我就察觉不出真相了。”

        弗雷德的尾巴得意地翘了起来。我说：“但是你不是最擅长识破谎言了吗？”

        “这确实。”麦考夫平静地肯定道。

        赫敏来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韦斯莱夫人一个劲儿叮嘱我多吃东西，对赫敏非常冷淡。哈利赶紧解释：“莫莉阿姨，赫敏不是我女朋友，你不会看了那篇报道吧？”

        “哎呀，我怎么会相信呢。”韦斯莱夫人露出紧张的微笑，对待赫敏也热情了很多。

        下午，我领着华生夫妇和麦考夫四处乱逛。小罗莎蒙德被差点没头的尼克吓哭了，又被一个会说话的画像哄好了。路上遇到了皮皮鬼，他罕见的没有捣蛋。麦考夫此次前来肯定是为了收集情报的，因为他不停不停往脑子里装东西。华生则像迷路到宠物公园的小狗一样，对什么都感到兴奋和好奇。我尽心尽责当导游，领他们在城堡和草地上乱逛。

        晚饭我勉强扒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最后一项让我感到紧张，胃酸好像上涌到食管里。罗莎蒙德突然伸出了双手，“啊啊”地向我挪过来。玛丽笑着说：“她想让你抱抱呢。”我又惊又喜，小心地把她接到我手里。她好软好脆弱，我都怕我的怀抱硌伤了她，但是她勇敢地把小拳头抵在我的嘴唇上，咯咯笑了起来。

        “感觉还紧张吗？”

        我抱着罗莎蒙德一动不敢动。“更紧张了。”

        麦考夫在我身上戳了几下，疼得我嗷嗷叫唤。“现在呢？”

        “唉？”我突然感觉好多了。

        “好神奇，怎么做到的？”

        麦考夫笑而不语。我把罗莎蒙德放回母亲的怀抱，准备登场。巴格曼先生再次复述了一遍规则：同一代表队的勇士可以分头行动，但是需要三个人齐心协力才能进入奖杯附近范围，遇到危险请向天空发射红色火花。得分最高的霍格沃茨代表队最先入场。倒计时开始，随着哨声，我们一齐冲进了迷宫中。

        三条岔路。我掏出一枚西可，默念三遍“我们应该分头行动”，向上抛出，接在手心里，打开一看，数字朝上。我们点点头，分头从岔路口前进。

        迷宫中心应该向西北方向前进。我用了哈利告诉我的定向咒，辨别了一下方向，向那里跑去。第一关，我看到了一个摄魂怪。我召唤出我的守护神，它居然被那片银光吓了一跳，被自己的长袍绊倒了。“你是一个博格特。”我冷静地说，“滑稽滑稽！”

        之后的路上，我老撞在死胡同上。我真害怕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用神锋无影在每个路口的树篱上做了标记。要是能飞到半空看一看情况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又走到了新的路上。这条路走得很顺利平稳，路上什么也没出现。我攥紧了魔杖，因为这份平静往往意味着会出现一个大boss。

        果不其然，我整个身体一下子陷进了一片奇怪的沼泽里。我用力挣扎，却越陷越深。冷静，安全手册上怎么说的来着？放松，躺下来，慢慢浮上去。随着我的放松，沼泽逐渐把我托举了上来，我坐起身，下身又变成了坚实的土地。

        冲！我一路小跑起来。这次我不贪快速了，停到一个岔路口就做一个占卜，沿着方向，感觉自己离奖杯越来越近。最后的斯芬克斯给我出了一道谜语，她很美丽，也很亲切。我问了那么多次，她也不生气。最后的谜底是火螃蟹。斯芬克斯微笑着给我让路，我向前跑过去。走到一半，我想起来，三个人一起才能拿到奖杯来着。于是我在奖杯附近停住，等待哈利和塞德里克。哈利和塞德里克看上去很狼狈，他们飞快地讲述了自己遇到的大蜘蛛、炸尾螺还有袭击别人的克鲁姆。我看着自己干净体面的状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们快点去取奖杯吧。”

        最后，奖杯放在一个很高的台子上。我们要一起踩在一块石头上，台子才会慢慢降落下来。我在想，如果有的代表队只剩下一个人了，这一项会怎么调整呢。

        “大概，巴格曼先生会来调整吧。”塞德里克说，“裁判和教师们都在外面巡视的。”

        奖杯降下来了。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数了起来：“一——二——三——一起拿！”

        突然，一股力量像勾住我的肚脐眼一样把我提了起来。

        没人告诉我奖杯是门钥匙啊。

        我脸着地掉了下来。塞德里克和哈利茫然地看着彼此。“这是……拿到奖杯还有挑战吗？”

        “没说啊。”哈利也摇头，“雪莉，你知道吗？”

        我缓缓抬起头来，“我……我站不起来了。”

        远处，一个戴着兜帽的陌生人缓缓走来。塞德里克挥了挥手，“您好，请问……这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个项目吗？”

        “干掉碍事的。”

        “是，主人。”

        一道绿光击在了塞德里克的身上。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安静地向后仰去，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如同魂魄出窍，以至于忘记了如何呼吸。哈利也愣在了原地，半张着嘴。直到他被魔法捆在墓碑上他才发出了吼声：“虫尾巴——你为什么这样做！放开我！”

        他的嘴被堵了上去。我听到脚步声向我靠近，我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一根轻柔的东西颤巍巍地拂在我的鼻子上。“主……人……”虫尾巴颤抖地说，“她好像没有呼吸了。”

        “对她用钻心咒。”那个冰冷嘶哑的声音命令说。

        不要动不要想不要这样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

        很痛，但还能忍受。虫尾巴毕恭毕敬地说：“主人……她好像死了。”

        “那就快点开始！”

        我听见点火的声音。水沸腾的声音。在虫尾巴的抽泣声和哈利发不出去的怒骂声中，伏地魔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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