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过了没几天就是期末考，之前不管晏起怎么浪，这日子晏起怎么都得来，所以当他慢悠悠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学校论坛又炸了。
这位煞神的名气是越来越响了，上次一挑八还带着满身伤上学的事情直接刷新这帮学生的三观。
其实你要说晏起疯，他在学校还真挺乖，校服乖乖穿好，从来没有在学校闹过事，他发疯都在校外，这也是为什么清中的领导现在还可以忍受他的原因之一。
晏起是压着点进考场的，可能是很久没有这么早起了，看着像没睡醒，进去的时候接受了全班的注目礼。
一场语文考完，中间休息整个考场一片寂静，大多数人都早早溜了出去，外边倒是热闹得很。
晏起虽然没习惯早起，但一场语文考试也让他清醒了，随意看了几眼周围，看到教室里没留几个人在复习下一门。
他突然觉得自己旁边的这人有点眼熟。
“诶？是你啊。”懒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剩下在班里的几个一时间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书上，个个都竖起耳朵。
沈映言翻着书的手没动，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个嗯。
突然后门被大力打开，晏起轻飘飘抬眸望过去。
就看见陈澄站在门口，脸上有点不耐烦，朝着沈映言的方向语速很快地说：“沈映言，等会考完别来找我了，我跟我女朋友去吃饭，你自己吃。”
说完正要抬脚走，转头的瞬间对上了晏起似笑非笑的眼神，陈澄一呆，步伐都有点乱了。
人一走，外头静了一瞬，继而有些窃窃私语。
“之前我就觉得沈映言对陈澄不是什么兄弟情。”
“兄弟情个鬼。”
“但陈澄好像不喜欢沈映言？”
“嗤，”一人有点不屑，“要你兄弟想操你你恶心不恶心？”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但那一圈男生没什么感觉，倒是被惹得哄堂大笑。
晏起座位就靠着窗，听了个大概，可能是觉着这二十分钟实在无聊，于是开始骚扰隔壁。
“你是沈映言？”
隔壁没理他。
晏起也不介意，继续管自己说：“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一问倒是让沈映言抬了眼，就看见对面那人笑眯眯的，一双凤眼望着他，又眨啊眨。
沈映言收回目光，果断拒绝：“不了。”
好巧不好这句拒绝的话说完就听到外面那人接上说：“呵，你看他对别人冰冰冷冷的样子，对陈澄殷勤的样子，没鬼我不信的。”说着话语间带上了点鄙夷：“装的挺清高，不还是一舔狗么？”
这话说的时候声音有点大了，教室本来就安静，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晏起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闲着两个月实在是无聊久了，所以他轻轻敲了敲窗户，听到外面声音骤停，开口说话时有点慢条斯理的味道。
“别吵。”
靠着墙之前说话那人被人一下子打断顿感不爽，正打算转过身呛两句，看到晏起万年笑吟吟的一张脸，一下子就萎了，拉着朋友要跑。
沈映言翻页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看着知识点，好像完全不受干扰。
可是沈映言没反应不代表周围的吃瓜群众没反应。
等到上午两门都考完，人人都在说今天煞神给沈映言出头了。
要说沈映言在学校也是出名人物，成绩好的没话说，常年霸榜第一，这学期又决定参加数学竞赛，得了奖那妥妥保送名校，长得也好，远远望去还真有点谪仙的味道，只是冷冷冰冰的，有点不近人情，让很多暗恋的女生都望而却步，要说谁能让他带点温度，估计也只有陈澄了。但是人有的时候太完美了，一点点不好都能那显微镜给你放大好几百倍，酸的人也很多，说话难听给沈映言听到的也有，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帮他说了句话。
考完第二门，晏起把寥寥几只笔放回口袋，转头笑着又问了一遍：“真不一起吃饭吗，我没其他认识的人了。”
“那就一个人吃。”沈映言没晏起那么潦草，修长的手指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头也没抬。
晏起看了会，沈映言一直低着头，于是他蹲下去，抬头望向面前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晏起心痒痒，很想看看这双眼睛失控的样子。
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个个都跑的飞快，不然他们就会看见这一惊悚而诡异的场面。
沈映言手上动作停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
晏起盯了一会先破了功，笑了出来，一双凤眼弯弯。
这煞神倒挺爱笑。
沈映言撇开眼，拿起东西起身要走。
晏起说：“之前是不是见过。”
他话说出口又想了想，补了句：“不是上次在路口。”
不是在上次路口，那就是很久之前那次小巷的匆匆一瞥了。
沈映言有点愣，他没想到晏起还记得。
见人不说话，晏起知道自己没认错人，笑意更深了：“真是你啊。”
沈映言不好再装哑巴：“嗯。”
晏起站起身，手往口袋里一插，走了几步，转头朝着站在原地的沈映言笑了笑，语气熟稔得像跟多年老友唠嗑一样：“走啊沈同学，吃饭去。”
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特别显眼，可以说是顶着一路注视到了食堂。
晏起一学期来不了几天学校，到了食堂就乖乖跟着沈映言走，顺带朝四周望了望，跟人目光对上了还友好地笑了笑，只不过对方一般都接受不到这份友好，显然感觉惊悚更多一点。
拿到饭坐下没多久，旁边就站了个人。
抬头一看，晏起乐了，不过这次没等他说点什么，对面那个全程保持沉默的人先出了声。
“小澄？一起吃吗？”说话语调很温和，跟上午判若两人。
陈澄摇了摇头，他手上空空，显然早就吃好了，他悄悄瞄了一眼沈映言对面开始吃饭的晏起，有些欲言又止。
晏起察觉到这奇怪的安静，抬头看过来，嘴里东西还没吃完，一鼓一鼓的，说话还有些含糊：“我换个位子？”
陈澄赶忙摇头加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开始揪自己的衣服下摆，顶着晏起疑惑的目光，说的有点艰难：“我，我能一起吗？”
晏起眨了眨眼，第一反应去看了看对面那人，沈映言已经低头吃饭了，看不清神色，除了开头第一句话就再也没说过话。
晏起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
陈澄明显有点紧张，绕到沈映言旁边坐下，然后眼睛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看，晏起看着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多嘴说了一句：“不是要陪女朋友吗？”
陈澄没想到他还记得，讷讷道：“她说要复习，就先回去了。”
晏起应了一声，之后三个人就都没再开口了，结果倒是沈映言最先吃完，放下筷子，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陈澄，也不说话。
陈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知道这是沈映言不高兴了，暗示他跟他一起走，那股烦躁的劲儿又上来了，一时间冲过了别的情绪。
于是他装作看不懂沈映言的意思，稳稳地坐在原位，一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还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还在吃的晏起，叫了声：“晏哥。”
晏起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沈映言的眼神暗了暗。
晏起最后夹了口菜，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别叫晏哥。”晏起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往后一靠，“晏起就行了。”
“能交个朋友么，”陈澄顿了顿，“晏起。”
这可把晏起新鲜坏了，这可是高中以来第一个想跟他做朋友的，他一下子没绷住笑了起来。
沈映言是真的有点恼了，他拉过陈澄的手逼着他看他，说：“你别闹。”
陈澄甩开他的手，表情很厌恶，“你能不能别老是管着我？我想和谁做朋友，我想和谁好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关系。”
晏起兴致盎然地看着不久前还波澜不惊的眼眸现在却像蕴含惊涛骇浪，以及风雨欲来下的破碎，他无端感到隐隐的兴奋。
短短几秒内，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疯狂地叫嚣着。
想要打破他的表面，想要让他的破碎浮上来。
一半静静地看着不正常的心理和病态的思想。
晏起熟练地慢慢压下自己无尽的恶意，熟练地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对面两个人在这几秒内气氛却一瞬间降到冰点。
沈映言紧紧抿着唇，陈澄撇开眼不看他。
最终还是晏起破冰，他跟之前一样笑吟吟的，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说：“谢谢沈同学带我来吃饭，但交朋友就算了，萍水相逢，有缘再会哈陈同学。”
这番话说得陈澄和沈映言都有点愣住。
旁边偷偷听的也愣住。
这，这也太友好了？
萍水相逢，可真不是煞神该说出来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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