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美
瑞雪兆丰年，新年的热闹还没过完，长安城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夜幕垂却华灯初上灯火通明，周旁都在欢声笑语。
可沈鹤辞从沈府出来后孤身一人在长街上走着，衣衫残破，落寞非常。
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本有很多志向，济世救人或行善救世，但这些志向都在他死过一次后彻底消失在内心深处，重生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家人好好活着，可如今竟连家人也不值得。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这世间之大，竟连一处上元赏灯之地都吝啬予他。
“美人～”
忽然一声戏谑的口哨声响起，随后一行人拦住了他的路，为首的男子锦袍华服，带着一群小厮玩弄着手中折扇向他走来。
“哟，哪里来的美人如此面熟，要不要爷去帮你做身衣裳，也好过如此狼狈。”
沈鹤辞淡淡抬眸，无心与他们纠缠，绕道而去。
“别走啊美人，你家在何方，爷送你回去吧。”
这话如针一般戳中了他的痛处，握紧拳头道：“滚。”
男人的小厮立马出来护主，抬手直接重重推了沈鹤辞一把，耀武扬威道：“你可别不识好歹，这位爷是荣郡王，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
长街原本赏灯的人们纷纷围观，听到是郡王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毕竟主角是被围住的浑身凌乱不堪的美人，以及咄咄逼人的郡王，这场好戏吸引了很多人纷纷窃窃私语。
荣郡王收起折扇，满嘴下流，“走吧美人，跟爷回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醉生梦死。”
小厮们立刻听懂主子的意思，当街抢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将沈鹤辞按住不容他反抗。
他们力气颇大，沈鹤辞今日翻墙摔倒还着了寒，身子本就有些虚弱，故而挣扎的颇为无力，在旁人看来就是落难美人誓死不从，而荣郡王却是一副纨绔要吃抹干净的龌龊模样。
“走吧！”
不等小厮们拖着沈鹤辞走，一口黑红的血从沈鹤辞口中喷涌而出，尽数撒在地上。
见他吐血，百姓们惊恐万状，“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小厮们吓得立刻松开手，“爷，我……我们没碰他啊，不会闹出人命官司吧。”
荣郡王却奸笑，“蠢啊，爷怕摊上人命？带走，死之前也要给爷爽一次。”
“是。”
沈鹤辞身体真的不行了，摇摇欲坠中又被他们拽了起来，脑中疼痛万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嗖——”
一根利箭穿过人群，夺命般的飞速而过刺在了地上。
“哪个刁民！胆大包天！”荣郡王带的侍卫们立刻警惕拿剑对峙。
“放肆！”
数十匹烈马呼啸而过，扬起灰尘烈风，马匹上威风凛凛的府兵翻身而下一拥而上，迅速将郡王压着跪下。
沈鹤辞没了支撑，头昏脑涨的瘫倒在地，艰难抬头看着，面前这些府兵一身黑手拿弓箭长刃，他认得，是淮王的府兵。
荣郡王自然也认得，惶恐结巴道：“淮……”
“来人！全部拿下。”尹参领厉声下令。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荣郡王的侍卫一应被羁押，连带着荣郡王也被押跪在一旁，片刻后兵马退开让出一条路，一辆富丽华贵的马车行驶过来停下。
池砚不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来，大步走向沈鹤辞将自己身上的氅袍脱下，帮他披上，“没事吧。”
氅袍划过一道冷风，沈鹤辞低声咳嗽了几声很快被温暖包裹，他却攥紧了衣摆，丝毫不领情的推开池砚，自己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不管不顾往前走。
池砚好心扑了个空，十分不爽的啧了一声站起身叉着腰，明明自己才是被下药的那个，好心来帮他怎么还被甩脸色，好人难当啊。
沈鹤辞折腾了一天，早就昏昏沉沉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
池砚冷呵一声，给旁边奴才试了个眼色。那奴才马上小跑过去将沈鹤辞扶起来。
“走吧。”池砚将氅衣随意挽在手中。
沈鹤辞满是不忿，红着眼仇视着他，【他定是来笑话我的。】
池砚忍着骂人的冲动，“我是来救你的。”
“多谢王爷好意，不必了。”说完，沈鹤辞又走了。
池砚无语的笑了笑，“行，想回沈府就送回去，以后沈鹤辞想去哪都跟我无关。”
再帮他是狗。
池砚心中发誓，转身走了上轿子后还是气，“气死我了，穿个书还要受这种委屈，要不是看在他和沈辞长得一模一样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
驾车的奴才见王爷脸色不好，有些胆颤，“王爷，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回府。”
“是。”
灯火阑珊，长街热闹，池砚坐在马车中帘帷微微被吹起，能清楚的看到沈鹤辞落寞的背影。
‘别管他了真的是，还一天到晚冒着被下毒的风险。’池砚心中是这个想的，可总是忍不住掀起帘子偷偷看沈鹤辞。
池砚烦躁的挠挠头，纠结片刻后还是道：“停下。”
马车应声停下，池砚一把掀开帘帷，对着沈鹤辞没好气喊了一声，“喂。”
沈鹤辞缓缓转头，万家灯火照耀其身却还是雪山孤寂般清冷，几缕散乱的碎发被风吹在了清寂孤傲的脸庞上。
池砚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鹤辞在原地静了片刻，在尹参领拔刀威胁下才向马车缓步走去。
马车富华金顶堆积的很高，沈鹤辞只能仰着头，“王爷有何吩咐。”
池砚伸手，“我的腰牌呢。”
沈鹤辞低头在破烂的衣裳中找寻了片刻，拿出来还给他。
池砚接过，抬抬下巴，“上来吧。”
沈鹤辞低垂着眸，一张清绝的脸上看不出是愿还是不愿。
池砚也不在乎和他耗时间，趴在窗框上看着他。两人静默对峙许久，沈鹤辞还是上了池砚的马车。
宽敞的马车中，松软暖和的毯子上摆着小案桌，上面的茶壶滚烫着茶水，热气腾腾很是舒服。
两人对坐了一路，还是沈鹤辞忍不住先开口，“王爷。”
池砚靠着暖炉取暖，“少说两句吧，你明日还要回门，也不嫌累得慌。”
沈鹤辞一怔，“回门？”
池砚一挑眉，“对啊，不是说出嫁三日得回门探亲吗。”
“我只是个侍妾，这不合规矩。”
不过规矩不规矩的，都在淮王一念之间，只要淮王愿意操办，他一个侍妾大张旗鼓的宴宾成亲都行，何况回门这种小事。
但池砚却说，“回不回去都是你一句话事，若你想回，明日我陪你。”
沈鹤辞眉头微蹙，几番怀疑，【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又有什么阴谋】
池砚脑子里听到这话忽然觉得脑袋疼得很，也懒得再理他，闭眼烤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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