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徒
已是入秋时节，夜至渐凉，经过十几天的挑选，邀月楼每两年一举行的招新大会终于结束。
李岚桑作为邀月楼楼主方玉箫收的二弟子，与同为方玉箫所收的大徒弟许净颜同岁，但却比许净颜入门晚几年，为人老成，干练，却不古板，平日里将门中大小事务打理的很好，这让方玉箫省了不少心。
李岚桑虽是师弟，但是对自己的大师姐却颇为照顾，俨然一幅兄长的样子。
李岚桑全权负责了此次招新大会。
经过几日的忙碌终于处理完了一切事务，在晚饭过后便来向方玉箫汇报结果。
李岚桑，弯腰拱手道：“文叔，师父可在里面？”
“岚桑来了！”阿文年纪并不大，因从小就一直跟着方玉箫，所以小辈人见了都会称他一声文叔
“今日午饭过后，有人来求见楼主，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未见动静，楼主吩咐了，要是你来了，就先去亭中等候。”
“好的，文叔，我这就去凉亭等候，稍后就有劳文叔，等师父忙完后，向师父再通报下。”李岚桑一向对人恭敬有礼。
不再多言语，李岚桑转身向凉亭走去，他向来知道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那些隔一段时间便会来门中寻师父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不过他也曾远远的见过那些人，虽然看似柔弱书生，但是自身而发的贵气逼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再者能让师父亲自见面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刚刚处理完事情的方玉箫正要休息，候在门外的阿文轻敲了几下门，“楼主，岚桑刚刚来过，现在在凉亭里等您了，说是有事要向您汇报。”
“好，我知道了。”方玉箫又重新打起精神，走出门，向凉亭方向走去。
“师父，经过几日的精挑细选，此次我们新招的弟子共一百六十八个，按照您的意思先让师伯们挑选，现在还剩十八人，这是名单，请您过目！”李岚桑弯腰双手将红折承与亭中之人。
本来这种场合身为楼主的方玉箫是必须在场的，可李岚桑知道自己的师父向来喜净，作为师祖的关门弟子，他的师父年龄最小，却较之师伯们遇事更沉稳、冷静。
“不必看了，此事既然交予你负责，为师自然是放心。这几日辛苦你了！”
李岚桑微抬首，看向亭中，月色朦朦，伴着些微风吹来茶香，也吹起那袭青色长衣，吹起一缕发丝，“徒儿不觉辛苦，能为师父分忧是徒儿的福分。”
“师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李岚桑见方玉箫眉头微皱，神情倦怠。
“没事，只不过最近想起来了一些故人。”
昨日夜里方玉箫与李明秀喝了些酒，早上起来时，本就头晕，今日又忙着处理楼里的事务，此时身体感觉劳累不已。
李岚桑不明所以的看着方玉箫，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人指的是谁？不过这些年，他也曾偶尔听人提到过，他的师父最在意的那个人好像是二师伯的弟子，不过那个人好像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师父一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所以至今都是孑然一身。
坐在亭中的人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放在鼻端轻嗅，“你各位师伯对今年所收的徒弟可还满意？”
“各位师伯们都很满意，尤其是三师伯今年新收的弟子中有个叫田冲的人更是得师伯们青睐，为此五师伯还与三师伯在场上起了些纷争，幸而二师伯出面阻止！”
“他搅什么乱？这些年来他一个徒弟都没收，这次莫不是转性了，不玩他那一堆古董，开始塌心收起徒弟了？”
“这次，五师伯并没有收弟子，只不过这个田冲确实是个练武奇才，又一表人才，五师伯爱惜人才，便重视了些！”
“这个田冲什么来历？”方玉箫问道。
“我特意看了他的存档，田冲是当朝太傅田仕林的嫡子，今年刚满十六岁。”
“可有推荐人？”方玉箫问道。
“没有，想必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得进楼的资格。”
“倒是个有骨气的人！”
“若不是二师伯今年收的弟子已经够多了，估计这个田冲也会拜倒二师伯门下。”
“哼！”方玉箫轻哼一声：“你二师伯这次应当还满意吧？”
李岚桑照实说：“二师伯新收的弟子中有多数是慕名而来的，所以弟子中除了不乏练武奇才，更是也包括了家世显赫或者名门望族里的少爷、公子们，这其中元月钱庄的少庄主元穆青、欧阳世家的二公子欧阳钟最为出色。”
“这是自然的，毕竟风雷双刀的名声在江湖中无人不知！看来改日得好好去恭喜一下二师兄喜得佳徒！”方玉箫眼睛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李岚桑继续说道：“师父！今年我们留下的这十八人如何安置？”
“这十八人如何？”
“虽没有太过拔尖的，但也都是佼佼者。”
“你看着安排就是。”方玉箫站起身，随意的抚平青色长衫，阳光倒影下的身影修长而飘渺。
“你师姐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师姐两个月前下山之时，曾说会在今年招新大会之前回来，前些日子师姐来信说正从乌家返回中，一切顺利，只是路上遇到点小事，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未能及时回来，请师父不必担心。”李岚桑侧身给走下凉亭的方玉箫让路，并跟在方玉箫后面汇报着。
方玉箫顿住脚步，眉头轻锁，侧首问道：“小事？何事如此费时？”
以往许净颜所寄回的书信都是两封，一封寄给李岚桑，这封信是官方回信，要说与师父的，怕师父担心或者怪罪自己，所以信的内容多是报下平安，简单汇报情况，挑不出任何问题。
另一封就不一样了，寄给小师弟的信中，每次都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详细的说原因，并将一路上的奇闻异事以及自己所做之事，在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
面对方玉箫的发问，李岚桑稍稍透漏了些别的信息“师姐并未说什么，前几日回信只说在江南遇到个难缠的人，从信里倒也没看出什么困难，想来师姐是能打发的了的。”
“呵！还真是有不怕死的。”方玉箫嘴角轻扬，他向来宠着她，也把她惯的有些任性。
“从江南赶回来只需月余，她竟能多出来十来天，这十几天不知道又去哪里疯去了？”
“师姐难得出去一次，都说江南风景美，师姐一时间被吸引住也不奇怪。”
“嗯，的确是景色秀美，风景宜人，只不过这些年再也没去过了！”方玉箫叹息道。
见方玉箫陷入沉思，李岚桑问道：“今年新收的名单，师父您真的不再看看了吗？”李岚桑依旧没忘自己来此的目的，跟着方玉箫后面边走边说。
“不必了，就按以往的去做吧，还有下次叫上你小师弟，别老让他整日悠闲乱跑，也让他收收心，多接触接触楼里的事务，好给你打打下手，这些时日，你也累了，退下吧！”
“好的，师父。”自从方玉箫当上楼主，便再也没有亲自教授武艺了，所以真正得亲传的也就大师姐许净颜，小师弟许静锋以及自己，而近几年楼中收了弟子，便都交由他们三个来传授武功和心法！
想到小师弟，李岚桑就头疼，确切的说，他们这个小师弟还是几年前自己与师姐下山时，带来山上的。
那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北方天气严寒，又连下几天大雪，家家户户全都闷在屋里，躲避严寒，当时街上空无一人。
错过客栈的他们，本想找户人家借宿，但是敲了半天，没有一家开门的，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村口的破庙休息一晚。
一间不大的破庙里，里面居然有十几个流浪汉、乞丐。
在破庙的角落，几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
“多可怜啊！”
“是啊！烧这么高，都好几天了，怕是挨不了几天了！”
许净颜见这孩子发着高烧，也没有一个人管，便向其它人询问，才知道这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人就靠着乡亲们救济些饭食，可这几天外面天气太冷，人们也都窝在家里，这个可怜的孩子又冷又饿，没几日身体就熬不住了。
许净颜同情心被激起，便非要带他来邀月楼。
高烧很久才退，可算是捡回条命，可脑子烧坏了，十岁前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后来许净颜给他起名许净锋，像对待弟弟一样疼爱他，包括自己也多数对他放纵，见他玩心大，平日里也没闯什么大祸，便也就顺着他的心性。
后来，为了让他习武，许净颜更是求师父收他做徒弟。
这些年来，方玉箫很少收亲传弟子，那一天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居然答应了。
后来李岚桑听五师伯说，那个孩子当时的坚强，像极了一个人，或许这是方玉箫答应的原因吧！
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方玉箫太宠爱自己的大弟子许净颜，所以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方玉箫都会答应。
但是，那时李岚桑才知道，在方玉箫的心里，只有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在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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