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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遇


一语惊起千层浪,连大夫人也觉得意外,顾玉能察觉到的朝中汹涌,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之后,她更为宫里的女儿悬心,一整个下午都心跳如鼓。

        差一点儿,她的女儿,甚至整个镇国公府都要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行,你还未及弱冠,哪里应付得了朝廷上的事情。”苏姨娘如临大敌,心中愤恨不已。

        在苏姨娘眼里,顾玉还是个孩子,顾玉的双生妹妹顾琼至今不经事,每天一睁开眼,就只想着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样的首饰。可怜她的大女儿从小被当做男孩儿教养,日日殚精竭虑读书不说,现在还不及弱冠,就要入朝堂担起公府门楣。

        苏姨娘虽不聪明,此番却也能看出来,顾玉这是要拿自己给贵妃铺路。她悄悄瞪了顾玉一眼,恨不得因这番话捶她一顿,可大夫人在这儿,她终究不敢放肆。

        大夫人思索几息,扶上顾玉的手,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说:“事关重大,你先养好身子,回头再说。”

        顾玉点点头,兹事体大,的确不是口头说一说就能定下来的。

        大夫人站起身,把想要跟顾玉说话的苏姨娘带走了,临走时苏姨娘还不忘多瞪顾玉几眼。

        再晚些时候,顾玉屋里的侍女扶她起来用了碗鸡丝面,吃完才觉得身体舒服了点。她惯不用侍女守夜伺候,待侍女一走,诺大的房间就彻底空荡起来。

        更漏的声音一滴一滴,滴在跳跃的心头。往日的这个时间她都会在书房,或是温习国子监的学业,或是取本书挑灯夜读。

        现在想想,她以往的确过于安逸。这次中毒是一个警示,告诫她慎思慎行,往后入了朝堂,只会更加凶险。

        秋雨仍在淅淅沥沥下着,屋外的竹丛不时随风摇曳,在窗棂里投射重重阴影。

        顾玉的思绪渐渐远了,一会儿想到幼时窝在贵妃姐姐怀里吃蜜露的场景,一会儿想到在国子监来回奔波的日子,一会儿想到朝堂近来的变动。

        再次进入梦境时,还想到下午婧和长公主的车马,那道清朗的女声带着皇室中人的高高在上,与世道对她的评价不无二致,牝鸡司晨,傲慢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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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毒养伤期间,顾玉的日子不好过,不仅忍受着时不时的恶心,和左臂上的疼痛,还要被冷大夫日日施针,喝难以下咽的苦汤药。

        不过另一边婧和长公主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因把镇国公世子胳膊撞折了,给御史台落下话柄,又被参了几回。

        那天之所以急急驾车赶回宫,是因为她的弟弟,当今圣上的五皇子,在国子监读书时,与教他经义的郑大儒产生争执,五皇子一怒之下当着大儒的面掀了桌子,气得郑大儒当即进宫,跪到勤政殿外乞骸骨。

        今上在初登基时经历了些腥风血雨,后来镇国公打退西北蛮夷,与邻邦保持着不好不坏的关系,十几年没再起战事,算得上是天下太平,崇文轻武风气日益严重。

        五皇子这一做法直接得罪整个仕林,圣上自然震怒。婧和那日就是从公主府赶往皇宫为弟弟求情的。

        可这次闹出的事情太大了,消息一传出宫闱,就有学子堵在顺天府为郑大儒鸣不平,五皇子遭受圣上叱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隔天又传出婧和长公主当街将镇国公世子胳膊撞伤一事,满城哗然。

        请求处罚婧和姐的折子一封接一封摆到圣上案台。圣上没有包庇,责令五皇子前往御都山孔圣庙长跪谢罪,婧和长公主则禁足在公主府。

        婧和被困在公主府,虽还能与宫内保持着联系,但远不如在朝堂那般便利。久居在府,心中的愤懑堆积成山,提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房内的红嘴绿鹦鹉被这响动惊得蒲扇几次翅膀。

        公主府的女内官向晚青过去劝解她:“公主息怒,当下重要的是查清五皇子身边的小人。”

        “查清有什么用,下次换个人,他照样闷着头往人家设好的套子里钻。”婧和侧靠在塌上,一只纤纤玉手揉着额角,为五皇子之事烦闷不已,若她身为男子,能摆脱牝鸡司晨的骂名,名正言顺地立一番事业,便不必如此处处受桎梏。

        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宫卫将五皇子送往御都山前,与他见上一面。还因为把镇国公世子撞伤被禁足,不得再随朝听政,这下还不知要耽搁多少事。

        圣上早年子嗣不丰,接连几个孩子夭折,唯有与原皇后所生的长女婧和平安长大,登基之后,后宫近十年没能添上一个孩子,是以十分看重婧和。更是亲自为她启蒙,婧和可谓在御书房读着奏章长大,这份宠爱延续至今,虽后来接连有皇子诞下,也未改分毫。

        婧和也不负圣上所望,异常聪颖,十三四岁便能说出颇有深度的策论,圣上允其自由出入勤政殿,及笄之后,圣上更是在朝堂上为她单独辟一席位,方便她随朝听政。

        为了这事,御史台没少攻讦婧和牝鸡司晨,但都被圣上强压下来。不过,她也的确在政事上表现出敏锐的政见,多次参政议政,提出不少治国良策,非议之声这才渐渐小了些。

        谁知偏遇上镇国公世子之事,御史台又故态复萌,圣上因五皇子之事未免迁怒于她,这才勒令她禁足。

        想到镇国公世子,婧和眼前浮现出阴雨蒙蒙的皇城街头,那个身形瘦弱的男子狼狈趴倒在地,她轻蔑地评价:“毫无其父威严之风。”

        向晚青在一旁不确定地问道:“镇国公世子?”

        婧和心中烦闷,长呼一口气,嗯了声。

        “听闻镇国公世子长于妇人之手,在武学上毫无精进,念书也未听说有过人之处。”向晚青道。

        向晚青细细思索着这个人,镇国公为国捐躯之事被改编成曲子,传唱在勾栏瓦肆之间,国子监见过的那个风华月貌、玉质金相的少年郎,实在难与曲子中威风凛凛,展尽雄风的镇国公联系在一起。

        “镇国公逝去多年,然其在军中余威尚在,朝中勾勾连连的关系也不少,若说这次没有镇国公府在后推波助澜,本宫万万不能信。别忘了,镇国公长女还是宫中贵妃,收养了六皇子。”

        婧和继续道:“贵妃的景秀宫守得如铜墙铁壁,你尽量在国公府安插眼线。我倒要看看,这顾玉还想做什么。”

        顾玉的身子足足养了近一个月才好,重回国子监,一些同窗就过来嘘寒问暖,她简单敷衍过去。

        其中忠义侯世子萧行之平时最是个混不吝的纨绔,不知怎么想的,偏偏爱往顾玉身边凑。顾玉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多久,他就凑过来道:“你这胳膊好些没?”说着就掂起顾玉的胳膊来瞧。

        顾玉皱着眉头,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说:“去。”

        萧行之也不恼,自顾自说道:“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见顾玉不搭理他,又说:“你可见到婧和长公主的芳容?”

        说来奇怪,明明那天一场朦胧秋雨,她根本没看清公主的样子,但是梦里,公主的面容十分清晰,端的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顾玉不欲与他说那么多,便道:“并无。”

        萧行之笑嘻嘻地说:“市井传言长公主妆嫫费黛,生毛带角,可惜你也没见到,不然也能告诉我这传言真假。”

        萧行之在这里死皮赖脸,却不知婧和并向晚青就在门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向晚青正要推门进去呵斥,被婧和抬手拦住。

        顾玉嫌他聒噪,放下笔墨,说他:“你的学问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没见过长公主,还没见过五皇子不成,一母同胞的姐弟,相貌能差到哪儿去。”

        婧和长公主貌若无盐的传闻由来已久,盖因公主及笄之后,圣上有意为公主挑选驸马,鹿鸣宴上,探花郎苏仲甫一首梅花引赢得满堂彩,婧和当时在帘后不过多瞧了几眼,就被圣上留了心。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传出婧和长公主要苏仲甫作驸马的流言,苏探花家里早有定了亲的青梅竹马恋人,他们的族人为讨圣上及长公主欢心,竟要把这小青梅逼死,苏探花为保全恋人,敲了登闻鼓。

        圣上大怒,认为苏仲甫不识抬举,虽替他们处置了族人,还是将苏仲甫这正当红的探花郎贬到偏远地区做县官去了。

        此事一出,全城哗然。都道金枝玉叶不娶,偏要娶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女子,还自断仕途,乃真情至深也。

        有好事者把此事编排成曲子,在勾栏瓦肆上演,曲中把公主捏造成坏人姻缘,面目狰狞的丑妇。后来虽严禁此曲,仍有民间私下传唱。

        萧行之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双生子尚且有面貌不同者。”萧行之说着,细细去看顾玉的脸。

        外头有风从窗户溜进来,竹帘微动,细密的阳光从中投出,在顾玉身边撒上粼粼金箔,她乌黑的头发套在一个精致的玉冠里,如泼墨般披散在两肩,额角一缕碎发随着她拿笔的动作溜了下来,一身茶色青衣淡雅如竹。

        萧行之想起往日读过的《兰陵忠武王碑》,里面有一句话“风调开爽,器彩韶澈”,用来形容顾玉却是正好。

        萧行之说:“顾兄品貌不凡,想必你那双生妹妹姿容必是倾国倾城,不知何时才能一睹芳容呐。”

        话刚落地,就见顾玉斜斜觑他一眼,端方持重的脸上泛着阴沉,她啪的一声搁下笔,笔头在书卷上浸染一片墨渍。

        顾玉过去薅起他的衣领,冷冷说道:“若你嫌这条舌头碍事,不如我给你绞了去。”

        顾玉是国子监出了名的风轻云淡,蓦地发火,阴冷的样子把萧行之吓得够呛,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这年头,女子虽不像前朝那般藏于深闺,等闲不见人,但名声仍然重要,他当着人家兄长的面谈论家里女孩儿的容貌,可不把人得罪狠了。

        况且顾玉的妹妹早已定下亲事,因男方守孝才迟迟不过门,他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犯了大忌讳。

        萧行之没皮没脸惯了,当即轻轻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忙站起来请罪道:“是我说错了话,顾兄海涵。”说完还作了几个揖。

        顾玉轻哼一声,怒容并未消减。

        这时,外头传来大儒的声音:“老朽参见长公主殿下。”

        顾玉和萧行之俱是一惊,长公主竟在外面!

        不知刚才的话被她听去多少。几息功夫,萧行之腿都要软了,他历来知道自己的嘴没个把门,但就是自己管不住,这下要是被听到,一个藐视皇族的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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