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章 以后不许哭了
我虽没有明说，月步却一下明白了我的所指，本就严肃的表情再添了一抹为难，呼出一口浊气，以手托住下巴。“如若真是他，问题只会更麻烦。我虽不愿意把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嫌疑倒是最大。”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虽然见我时模样温润，不过却是那般危险。他和顾琛一样，都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水鬼，他头上的水鬼角和顾琛的极为相似，和在鬼市上出售的那种便宜货截然不同。
他，是谁……
来不及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房间里却传出顾琛一声声痛苦的嚎叫，我再顾不上其他，只想冲进去。
但是，月步把我拦了下来。
认真冲我摇头。
“不可。”
我极少从月步的脸上，看到如此认真的表情，她一字一顿提醒我，“顾琛刚才把你赶出来，便不希望你看到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你这时候进去，他之前所有的伪装和努力都前功尽弃。我们在外面等等，也请你相信他。”
“可是……”
“我担心顾琛，并不比你少，只是你现在进去，诚然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便和我一起在这儿等等，好吗？”
我眨了眨眼睛，刚要回答，却见得炙俈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这话他也听到了，本来就很难看的脸，瞬时黑了下来。“你也会担心顾琛？”
他问月步。
这话来得好生奇怪，月步担心顾琛，有什么不应该吗？
月步看了炙俈一眼，言语轻松，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揶揄。“我当然担心他，我平素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他又喜欢逞强，加之膏肓鬼落在他的身子里，定然很不好受。如若不想我担心，你最好有什么办法。”
我也巴巴看着炙俈，听着里面传来的那一声声嚎叫，心里越发紧张，越发不安。
他一贯喜欢把自己掩饰得很好，不让旁人看出他的虚弱和受伤，所以这一声声的叫喊，一定是忍受不住身体的痛苦，这才叫了出来。
“没法。”炙俈将手摊开，果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声音还有些阴阳怪气，“你刚才也说他爱逞强，那便知道逞强后的代价，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用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最后的希望。
月步不同于我，她本就没有太指望炙俈，从他口中得出那样结论后，倒也神色如常。“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反正是在你的地盘，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脱不了干系。”
气氛随着月步这话越发微妙，有一瞬我以为他们要打起来。
不过到底没有，炙俈冷冷哼了声，也提醒月步，“你还知道这是我的地盘，那也请你的人，别在我这里乱来。否则也别怪我，一切按照规矩办事。”
说完这话，他走了进去，月步虽然看他不爽，不过还是由着他进去，我在外面甚是委屈，凭什么炙俈可以进去，我就只能巴巴等在外面。
但是想到月步之前的话，只能悻悻扁了扁嘴，不过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炙俈进去呆了一会儿后，里面安静下来，门也从内打开，我连忙快走进去，顾琛靠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不过想到刚才他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便知他不好过。
“收起你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桎梏冷冷一句，一如既往讨人厌烦，不过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月步，“你随我过来，我还有些话单独与你说，正好他们也有话要单独说。”
月步虽然有那么些不爽，不过还是顺从地依着炙俈的意思退了出去，和他前后脚地离开了房间。
他们两在，我尚且可以隐忍住心里的情绪，待到他们离开后，我完全不顾矜持，扑到顾琛面前。“阿琛，你……你没事吧？膏肓鬼……”
我没法继续往下说，泪眼婆娑，眼泪再抑止不住，落在顾琛的身上、手上。
他抬起头，一如往日慵懒地看了我眼，不过眼里却藏着抹极深的疲惫，他抬手为我擦拭掉眼角的泪，无奈摇头。“我说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再者说了，你哭的样子未免也太难看了。我以前大抵眼睛瞎了，竟然喜欢长你这样的。”
也只有他，才会在这时开这种没心没肺的玩笑，说这种不疼不痒的闲话。我恨恨瞪了顾琛一眼，抓过他的手细细打量，“你跟我说实话，膏肓鬼没把你怎么样吧？你会和月步说的那样肠穿肚烂吗？”
他额头上还有没来及擦拭干净的虚汗，我瞧着更心疼，轻轻拽了拽顾琛的衣袖。
“不过一只膏肓鬼，不用这般大惊小怪，也不用凄凄切切。”顾琛轻轻劝了句，以手勾了勾我的鼻尖，“我已经没事了，不过至多难受一会，你看月步就不担心，还能和炙俈谈情说爱。”
“她又不一样。”我朝顾琛翻了个白眼，“而且他们也不是去谈情说爱，我觉得他们不打起来，已经谢天谢地。”
知道顾琛一向没有正形，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挪了挪身子，把我揽入到那个熟悉的怀中，轻轻抱紧，“以后，可不许哭了。”
我浅浅地哦了声，他却伸手更用力地擦拭我的面颊，替我除掉脸上的泪痕，虽然言语关切，不过却带着抹奇怪的落寞。“我不许你再哭了，尤其不能为了我。”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顾琛，这话表面的意思听懂了，但隐约感觉事情不像顾琛说得那般简单，正在胡思乱想时，他的唇却轻轻覆了上来。
“闭眼。”
见我已经看出他的意图，顾琛轻飘飘地吐了两个字，我乖巧点头将眼睛闭上，一抹温凉落在我的唇上，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一点点的深入，我本就贪恋他的唇，很快便意乱情迷，不知所以。
直至顾琛心满意足地把我往外推了推，这一吻才就此作罢。我心里欢喜，不过不露痕迹地擦拭了下嘴角，又用余光瞥了顾琛一眼，他笑容清浅地看着我，不过眼眸中似乎藏着什么我暂时无法窥伺明白的深意。
“你以后还是长点心，别再被膏肓鬼这样的寻了机会，我能救你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护着你，时时刻刻照看你。”
顾琛言之有理，我听着浅浅点头，小心嘟囔了句。
“我记得，我会乖乖的。”
他很满意点了点头，伸手轻柔地划过我的头发，言语较之前更温和了些。“蓁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可好？”
虽然他鲜有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不过我并未细想，便干脆点头，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呀，只要你要求的，莫说一件两件，就是十件八件都行。”我拍着胸脯保证，只是想到顾琛性子素来喜欢给我下套，虽然我们刚才你侬我侬，但并不妨碍他坑我骗我。眼珠一转，赶忙补充了句。
“可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就算答应了你也未必能办到，我也不想再去墓地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偿还你救命的恩情。”
“嗯？”
顾琛皱眉，不大明白我所言何物，上下将我再打量了圈，微微往上勾了勾唇瓣，安静等着我的下文。
我被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颇为难得地，主动吻上顾琛的唇。
他虽然没有料到我的动作，不过并未有推开我的意思，反而变被动为主动，一点点地加深那个吻，和刚才的吻不同，这个吻更缠绵、更情深。
只是，我把它终止了。
往后退了退，和他稍微保持了些距离，便只有顾琛，还记得之前的话题，饶有兴致地问我，“你欠我救命的恩情，打算怎么还呢？”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顾琛，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刚才不是吻过你了吗？已经还了呀，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一命抵一命？”
我素来不讲道理，顾琛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我，倒没给我上纲上线，不过扔给我一个极淡的眼神。“你呀……”
知道顾琛奈何不了我，讨好拉过顾琛的胳膊，开始不留余地讨好顾琛，“我还不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才会这般任性胡作非为，不过我也只在你面前这样，换做旁人一定收敛。对了，你刚才让我做什么？”
顾琛看了我一眼，大抵埋怨我刚才不正经，有些破坏气氛，便未和我言语，不过扔了个凉薄的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那你现在不说，以后就不许作数了。”
我想趁机赖掉，不过再听我这么说了后，他却突然把手握得更紧，“我只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我，好吗？”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不解地看着顾琛，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偏偏顾琛模样认真严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眼眸闪过一抹晦涩，声音低沉，“你且答应我便是。”
我越发奇怪，不过这本来并非大事，“行呀，我答应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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