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章 我也是鬼,怕什么?
“放心,我对你印象好着呢,我可喜欢你了。”轻轻拍了拍花枝的肩膀,又冲她浅浅眨了眨眼睛,撂下这句话后,“我得回去了,不然栖梧该给我脸色看了。”
说罢,我起身疾走出去,无相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花枝。
“她没追出来,不过一直盯着你看。”
我尴尬扯了扯嘴角,直接忽略无相的话不予理会。朝着地下室走去,栖梧开着门等我,见我回来,懒懒挪动轮椅,指了指空着的床铺,“不早了,洗洗睡吧。”
他不关心我去了什么地方,以及我做了什么。
“哦。”我点头应了声,虽然睡意全无,不过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栖梧发生争执,乖巧躺在床上,闭眼入眠。
栖梧将自己躲在黑暗之中,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我在梦里见过模样小小的栖梧,浑身上下的气场便如现在一般阴鸷可怕,这么多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反倒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我跟这样的他没有话说,干脆转过身子,靠着墙睡。
顺带,还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仿佛这样能更有安全感些。
反正只要我在屋里睡觉,栖梧才不管我什么姿势,也不管是睡在床上还是床下。
无相没有进屋,而是去了外面。
我想好好活着,也没关心她去了什么地方……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却断断续续听到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好像是在锯木头一般……
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忍不住地埋怨了句,“什么声音,大晚上不睡觉,闹哪样?”
一边浅浅抱怨,一边寻找着发出噪声的源头。
我正对着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张只有嘴巴的脸!
嘴巴张大,来回磨动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嘴巴可以塞下个鸡蛋,睡意也被吓得烟消云散,立刻奔下床,来到栖梧身旁,抱住他已经废掉的大腿,结结巴巴地说,“脸!墙上!墙上有张脸,有……有鬼呀!”
我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向栖梧哭诉,一边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符咒,跃跃往墙上贴。
栖梧侧目懒懒看了我眼,“温柔善良”地提醒我。
“蓁蓁,别怕,我也是鬼。”
我被吓得,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珠瞪得滚圆滚圆,眼瞅就要落出来!
不过栖梧还是大发慈悲推着轮椅来到床边,看了眼映在墙上的脸,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单手将它扯了下来。那张只有大嘴的鬼脸到了栖梧的手里,竟然变成六爻铜镜。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来。”栖梧简单招呼了句,将六爻铜镜放在桌上。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知道这面镜子是栖梧从白素的墓穴里盗来的,无相甚是喜欢,每日每日地看着盯着,从不离身。
“看来,它应当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所以特地让镜子回来传递消息。”栖梧轻轻拍了拍手,见我还愣在原地,冲我微微招了招手,招呼我过去。
见我停在原地不动,他非但不同情我刚才被吓破胆子的遭遇,反倒言语不屑的挖苦。
“我是真没想到,你也算成日和厉鬼打交道,又是叶晗的孙女,竟然连个传信用的道具都怕得不行,着实有趣,有趣呀。”栖梧微微摇头,笑得身子前仰后翻,眼泪都出来了。
“我胆小怎么了?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你就好意思了?”脸上挂不住,干脆怼了回去。
幸亏栖梧是做大事的人,没想在小事上和我计较,不过冲我笑了笑,“我调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若想知道,就跟着我走一遭。如果不想知道,那我就把秘密烂在肚子里,让你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我不想知道,烂在肚子里挺好的。”没想窥伺栖梧的秘密,言语拒绝。
不过栖梧专断蛮横,就算我拒绝,他仍然坚持。拉着我来到门边,将手覆盖在了门上,“你也把手伸过来,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这秘密,我想说给你,你就得竖着耳朵听。”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要剥夺我选择的权利,刚才何必做出一副民主的模样,仿佛真能由着我选。
他已经决定了,我能怎么办?
只能将手覆盖在栖梧的手上,按照他说的,缓缓闭上眼睛。感觉他以小刀在我指尖上划了一刀,鲜血从里渗了出来。淡淡的疼痛提醒着我,这如噩梦一般光怪陆离的场景,竟是真的……
“可以睁眼了。”栖梧极淡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长长呼了口浊气,努力平复那颗躁动的心,小心试探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手还贴在门上,不过出租屋里的一切,却变了模样。
确切地说,我已不在出租屋,这是爷爷和我一起住过的老宅。老宅在隶属山城的一个镇上,民风淳朴,风景如画,我在这里度过了我人生最初,也是最自在的十年。
那时的日子很简单,每日或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或者跟着爷爷出门,看着他走街串巷,帮东家人算风水定宅子,帮西家人选寿材做棺木……
虽然我那时小小的,不过对这里面的一景一物都非常熟悉,直至现在还记得每件物品应该摆放在什么地方。
不过看到这熟悉的地方,不自觉心下一沉。
抬眸看了眼栖梧,下意识地紧咬唇瓣。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栖梧疑惑地打量我,晃了晃手里的六爻铜镜,一本正经地辩解,“不是我带你过来的,是这面镜子,它带着我们到了这里。怎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认真的模样不像玩笑,那我姑且信了。
不过浅浅嘟了嘟嘴,长长吐了口浊气。“这是叶家的老宅,小时候我和爷爷就生活在这里。相依为命,那时父母在外地打工,叶阆跟着他们,就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是吗?”
栖梧浅浅应了声,让我带着他去外面走走。
我点头,推着他往外走。
虽然离开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不过对这里的一景一物非常熟悉。记得出了小屋后,便来到了庭院当中,庭院有爷爷修葺的小桥流水,还有一株生机勃勃郁郁茂盛的柳树。虽然已经深秋,不过柳树仍旧支条繁盛,绿油油的,大片大片往下落。
柳树的下面,放着一轮还未雕琢的圆木。爷爷常在柳树下做着寿棺,不但原料童叟无欺,而且工艺极好。印象里不止村里村民喜欢爷爷做的棺木,甚至还有外乡人慕名而来,不惜花费重金央求。
爷爷做棺材的时候,全神贯注不能打扰。通常是以乌木或檀木做寿材,会在棺材上刻上繁复的纹样,彰显死者身份尊贵的同时,也有保佑、泽被后世的寓意。
造棺材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在雕刻绘制图案时,也有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普通的画匠不同,爷爷做的棺材都是以美工刀一点点雕刻而成的,且不用打草稿,全凭头脑中的构思,几下便能勾勒出大体轮廓。诸如头枕元宝、脚蹬莲花、春夏秋冬四季图,花鸟虫鱼相伴等等,往往在棺材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画到晚。我便在一旁守着他,看爷爷雕刻,或者帮忙打打下手。
“叶蓁。”栖梧见我走神,轻轻咳嗽了声,又浅浅唤了唤我的名字,这才把我游离在外的魂唤了回来。
我连忙应了声,指着那株柳树介绍说,“我小时候,爷爷便在树下做寿棺。也会晚上时抽根凳子抱着我,给我说些好玩的故事。”
故事我已忘得差不多,只记得爷爷那时抱着我的场景。
“哦。”他浅浅地应了声,微眯着眼睛看着那株柳树,“我倒没有爷爷,儿时父亲也不会抱着我给我说故事。我记得自己偷偷摸摸地去看望过他几次,不过都被五花大绑地困在牢狱中,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栖梧自言自语,想到那些痛苦的回忆,下意识将手握成拳头。
我曾梦到过小小模样倔强的栖梧,也从白素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栖梧父亲战败后,他和白素都成了战利品,归属了另外一个男人。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却成了落魄不堪的阶下囚,栖梧也不得不过起每日提心吊胆、寄人篱下的生活。
就算顶着水鬼族皇子的身份,却卑贱如奴如隶,饱受地府小鬼欺辱,活得如同蝼蚁。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佯装风大,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庆幸栖梧只是有感而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懒懒看了眼庭院里的柳树,“你推着我,再在这里转转吧。”
我没推辞,带着他沿着不大的庭院走了一圈。
“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一间矮小、躲在角落里的小屋问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嘴角微微颤了颤,犹豫良久,“不过一口已经干涸的枯井,我小时候便打不上水了。爷爷担心我会掉下去,便把这口井封了。”
“我问,那处房子。”看出我的避重就轻,栖梧扔给我一抹淡淡的白眼,重复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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