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呃……走哪边？
提灯摔碎在地上，一时火光冲天，但没多久便暗淡了下去。
露辛达忍着浑身的疼痛，努力抬起头来，试图在火焰彻底熄灭之前，记清周围的地形。
然而等眼睛适应了之后，她吃惊地发现四周并未如想象中一般陷入黑暗。
地面、柱子、墙壁，还有上方的穹顶，都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光不算很亮，但足以让她看清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比上面更大的大厅，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建成的，总之绝非砖石，也不是溶洞。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像是……水晶？
可是世界上有这样大块的水晶吗？
“你还好吗？”贝尔托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露辛达想起来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他推了自己一把，所以自己才能落在台阶上，然后再顺着台阶滚到洞底……
而他直接从台阶的侧面掉了下去……
“应该没事……”她试着活动手脚爬起来，“倒是你……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要紧吗？”
“嗯……在最后一刻发射了锚钩，用立体机动装置给自己减速了。虽然还是摔了一下，但总算是没有伤筋动骨。”
“真不愧是能进宪兵团的人啊！我在那种情况下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别说救人了，自保都做不到……”她摸了摸地面，“这是水晶吗？这样坚硬的材质，锚钩也钉得进去？立体机动装置的性能还真是远超想象啊……无论如何，真是太谢谢你了！又救了我一命！”
“说这些干什么？本来就是并肩战斗的伙伴不是吗？”贝尔托特走过来，向她伸出手，“站得起来吗？”
“可以，谢谢！”露辛达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靠在一根柱子上，又缓了一阵子，才积攒起力气，可以四处走动探索了。
这个地下空间的面积约是上面那个圆形大厅的一倍有余，高度足有几十米，中间由许多水晶柱子支撑，而四壁则分布着十几个门洞——之前应该也曾是有门的，个别门洞上还有部分木制门板的残迹。
在她休息张望的时候，贝尔托特已经再次上到了台阶顶端，然后又折返回来。
“我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被盖得严严实实——就是用刻着字的那块石碑！”他语气中流露出少见的不甘，“用文字吸引人过去看，再发动机关让人掉进陷阱，最后直接推倒石碑封上洞口……这都是设计好的一连串套路！那个老人能熟练操作这一切，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我们的命！要不是……要不是带了立体机动装置，恐怕我刚才直接就摔死了，而你大概会被困在这里饿死……”
“啊？”露辛达花了一会儿才完全理解了他的话。她记得那块石碑的尺寸和厚度——以他们二人的力量，恐怕是无法撼动其分毫的。“那……这个地下洞窟会不会有别的出口呢？”
“我想……”贝尔托特思考了一阵子，给出了结论，“应该有。但我们恐怕是没法从那里出去的。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老人是怎么在不被我们发现的情况下，到达这里的？”
“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吗？”露辛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我们是用立体机动装置从小屋直接来到山顶的，理论上来说没有比这更快的方式了。而到了山顶开阔地带之后，他也很难跟踪我们而不被发现，更别说超过我们，提前来到地下洞窟埋伏……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通过地下的密道，直接穿越山体来到这里——既然整座山就是阿克曼堡，那这显然才是最快的方式。而密道的另一端，恐怕就在他的小屋那里。他就这样来到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走上台阶，从内部启动了陷阱的机关……”贝尔托特边说，边用手指出想象中老人的行进路径，“在我们掉下来的同时，他则向上进入圆形大厅，推倒石碑，再从山体外部回到小屋。”
“所以……密道的另一头也是由他在把守，也会被严实封上，不可能从里面开启了，是吗？”
“很可能就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任由我们轻易从这里逃脱呢？那样的话他的功夫不是都白费了吗？而且，你刚才说从洞里吹出来的风有淡淡的臭味，我想那应该是……”
“尸体的味道……”露辛达的脑中浮现出那具在水井里泡胀了的躯体……
“是的，虽然很淡，但确实是尸臭味。所以恐怕我们不是第一个中了这个陷阱的人。那些人都是直接摔死的吗？还是没能找到别的出口？或者说虽然找到了，却发现无法从这一面打开，最后被活活困死的呢？”
“这也……太恐怖了！”露辛达欲哭无泪，“我们……也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不，不会的！”贝尔托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可是你刚才说……”
“总之，既然到了这里，就先四处看看吧！”贝尔托特明显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嗯，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露辛达一下子就放心了。
好奇怪，为什么呢？明明什么具体的逃生方案都还没有啊！
然而总感觉贝尔托特说能做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门，要先走那一道呢？”露辛达挨个扫视着墙上的门洞，有点失望地发现它们几乎全都一样大小形状，没有任何迹象表面哪扇门有任何特殊之处。
“那也……只好挨个试一试了。”贝尔托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脱下身上的斗篷，放在一根柱子底下，权做记号。
“就从这个柱子旁边的这扇门开始探索吧！”
他们走进了那个门洞，沿着一条向下微微倾斜的通道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
“呃……走哪边？”露辛达问。
“随便选吧，对我们来说哪边都一样……左边吧！”贝尔托特无奈地回答。
然而左边的岔路很快也出现了分岔。
“继续走左边吗？”
“不，这样不行……”贝尔托特有些焦躁了，“简直像迷宫一样……再走下去也许还会有更多岔路……”
“毕竟这是一座城堡嘛，有上百个房间也不稀奇。说不定为了防止敌人攻入，还会特地设计些迷途或者陷阱什么的……”
“我们还是先退回最初的大厅吧！要是不小心迷失在洞窟深处的话，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迷路的话，你果然是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的，是吗？露辛达忍不住心中窃喜。
“那个……贝尔托特，”她怯生生地问，“你听说过密诺斯的迷宫吗？”
“密诺斯的迷宫？是故事里的……有怪物的那个吗？”
“答对了！真棒！”露辛达开心地表扬他，“那你还记得故事里的英雄，是怎么从迷宫中全身而退的吗？”
“好像是……用一个线团，一头系在迷宫的入口，一头拿在手里……这样在杀死怪物后，就能沿着线原路返回了……”
“没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说，线的话，我们也有啊！”露辛达朝他眨眨眼，“把衣服脱下来！”
“什，什么……”
“毛衣啦！只要拆开，不就是毛线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本来也要拆了重新织的。”露辛达催促道，“快点快点！”
从贝尔托特手中接过毛衣后，她熟练地找到打结的地方，咬开线头，抽出弯弯曲曲的毛线，在身旁的水晶柱子上绕了几圈后，再打结系好。“行啦！现在只要一边走，一边拆出毛线来留在身后，就不会迷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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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还有更多的房间。
有的房间内部被装饰得非常华美舒适，乍一看让人几乎完全忘记这是在一座地下城堡里；有的房间则正相反，水晶材质的四壁上没有任何额外的修葺，看起来格外清冷而又诡异。
一些房间能看出来曾是厨房或者仓库，里面还有剩下的工具和武器；有的明显是卧室，摆放着橱柜和床，甚至就连床上的衾枕都还留在原处，只是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有的是育儿室，玩具散落一地；有的则是禁闭室，无法进入，只能隔着栅栏从外面窥探一番……
穿梭在不同的房间之间，好像意外闯入了别人的生活里。近百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群人就这样仓促间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从此流离失所……
他们沿着毛线退回大厅。接下来该探索第九扇门了。
这一次，门内的通道似乎格外地长，也格外陡峭。许多地方的斜坡被台阶所取代，蜿蜒曲折地带着他们一直走向地下深处。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中等大小的房间，看起来曾是书房，只是满架的图书早已不知去向。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壁炉，里面还残留着炭火的余烬。
像之前见过的一些房间一样，这间书房的四壁也贴着精美的壁纸和护墙板，但壁炉上方的区域却风格迥异。
那里没有任何装饰，□□裸地露着一大片水晶山壁。淡蓝色的幽光照亮了房间，也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刻在上面的字迹：
你们是废墟上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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