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9都想起来了？
“你……变了好多。”阿尔敏不知在这种情形下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事实上，仅作为同期而言，他自己对露辛达的印象只能说相当淡薄。而来自记忆的画面也大多模模糊糊，总觉得遥遥隔着一层雾。
“呵，你见过几个瘦厨子？”露辛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架势看起来更像玛姬大婶了，“不过都这样了居然这还能被认出来……该说你厉害呢，还是我倒霉呢？”
“并不是认……认出来的。”阿尔敏结结巴巴地解释，“而是觉得……实在是太巧了。那个南瓜汤……的的确确是在学校食堂喝过的口味，而名字偏偏也叫玛姬，再加上这里是史托黑斯区，工作地点又是酒馆……与其说是我厉害，不如说是你有意留下了这么多线索，希望被人找到吧？”
“南瓜汤呢……”露辛达把脸转向一边，“是我妈妈的独家秘方，就连玛姬大婶也不会做呢！所以除了104期的训练兵，应该没有人认得出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
昏暗的光线下，阿尔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露辛达摇摇头，“那本来就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总觉得他是个很神奇的人，能做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所以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会想，说不定有一天，他就那样忽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结果来的是我……你一定很失望吧……”
“有一点。不过现在更多是费解——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找我，却好像又并不是为了逮捕我……”说着，她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好像在确认阿尔敏确实是只身前来，“所以，到底是要怎样啊？”
“其实，我找你是因为……”
露辛达转身推开了公寓楼的大门，“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要不要上楼坐坐？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
“那就冒昧叨扰了……”阿尔敏跟着她走上楼梯，“不过说起来，那个……浅色的头发，是怎么做到的啊？”
“剪了马尾巴上的一缕毛，别在头巾边上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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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敏在屋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拘谨地环顾四周。
与其说她的房间整齐，不如说东西很少。
“那个……如果我今天没有跟来，”他犹豫着开了口，“你是不是明天就要搬家了？”
总觉得她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大概吧。”露辛达坐在床边上，“他说过和他产生瓜葛的话会遇到大麻烦，结果我不信……那现在这样也只能说是自找的。反正酒馆那份工作只是兼职而已，丢了倒也不算太可惜。”
“兼职？就是说还另外有正式的工作？”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吧？还是说你就那么想把我逼得无路可走？”
“当然不是！事实上，我也正要和你说清楚——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调查都是我的个人行为！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你的事，以后也绝对不会。所以你大可不必……”
“哦？”露辛达好像深感意外，“为什么？”
“因为……巨人所有者之间的默契吧！”
露辛达不说话了，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所以，你确实继承了……超大型巨人，是吗？”
“对……你从兵团通报上都看到了吧……”
“事实上，是从报纸上。我没有正式加入兵团，所以收不到那种内部文件啦。”
“哦，也对。”阿尔敏想起他当初确实花了一番功夫，才从“预备役”的分类里找到了露辛达的档案。
“一度那么亲密的人，忽然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还说是破坏城墙的罪魁祸首……那感觉真可谓一言难尽啊！”露辛达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后来再次看到关于他的消息，就已经是玛利亚夺还战的胜利了……”
她没有哭，但脸上的表情让阿尔敏看了也觉得非常难过。
“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可她的语气丝毫也不像在说一件好事，“报纸上说，记忆也会和巨人一起被继承。看到那个，我就知道自己该跑路了。”她用力摇摇头，好像要将所有负面情绪都甩掉，“虽然没有正式加入兵团，但我私藏了一套立体机动装置。我就用那个趁天黑翻过希娜之墙，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也许正因为你没有正式加入兵团，所以现在好像也没有人想追究你逃兵的责任——事实上，现在大家要操心的可太多了，根本没工夫理会这种小事。”
“哦，是吗？所以我一直是在杞人忧天喽？”
“倒也不能这样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你到底为什么没有正式加入兵团呢？”
“……档案上没有写原因吗？”
“只写了‘因身体原因暂缓入伍’……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吗？”
“‘因身体原因暂缓入伍’？……”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哈哈哈，写档案的人还真是客气啊！”
“那实际上是因为……？”
“没通过基础体能测试。”露辛达用手指慢慢盘绕着辫梢，“你看看我现在，像是长跑能合格的样子吗？因为体重增加过多，就连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时候也失去了感觉，差点摔下来呢！”
“啊？但是……所以说，成为厨师之前就胖……体重增加了这么多吗？”
“哦……是啊！”她眼珠一转，“一周前被求婚，一周后被无情甩掉，这种事摊在谁头上都不好受吧？那段时间难过得要死，只有吃东西才能让心情好一点，尤其是甜的东西……于是就买了很多甜食点心，还有酒，每天暴饮暴食……”
“可是那么多甜食……要花很多钱的吧？”
“我有钱哦！还记得曾经有一个神父在学校附近被打劫的事吗？”
“记得！难道说……”
“对，是我们干的！”露辛达狡黠地一笑，“那次抢到了一条项链，纯金的。我把它卖了，卖的钱全部用来吃吃喝喝……”
“结果就……”
“结果就是在一个月内体重暴涨十几公斤……虽然兵团方面体贴地帮我延期了体能测试，但拖得越久反而越难以通过……”
“那还真是……”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嘲笑我的身材的吗？”
“不不不……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给你。”说着，阿尔敏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了过去。
露辛达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在裙子上擦了擦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包，摆在膝头，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件青色的毛衣。
一道长长的刀口，触目惊心地将前襟劈作两半。
“看来……是没法再穿了啊……”她用手指划过断面的线头，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
“抱歉，那个……当时，他把艾伦捆在背上……为了解救艾伦，我们只能……”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露辛达闭起眼睛，用力呼吸了几次，才再度开口：“我可以问问……这个，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呢？”
“他们在玛利亚之墙上凿开了一个洞，莱纳一度就藏身在那里……后来，我按照记忆里看到的线索又去那里找了一下，在洞壁上发现了一个用灰浆封住的夹层，这件衣服和这封信，就被包好放在那里面……”
就在阿尔敏解释的时候，露辛达已经找到了叠在衣服里的信，展开读了起来。
敬启者，
谢谢您找到了这封信。如果您不知道这件衣服的原主是谁，请把它和信放回原处，等待未来的有缘人；如果您知道，请务必相信，那个人只因最初被我欺骗，后来又被封印了记忆，才未能及时将我的身份上报兵团。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替我传达最诚挚的祝福。
没有落款。但他们俩都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一个月前的授勋仪式上，我吻了女王的手——或许是通过那样的方式借用了她的王血之力，总之自那之后才逐渐找回了一点被封印的记忆……”阿尔敏轻声向她解释，“后来又花了些时间，瞒着所有人，只让三笠陪我回了一趟希干希娜区，取回了这些；又直到今天，才找到你……”
“谢谢……辛苦了。”露辛达怔怔地望着阿尔敏，“那么，你相信信上所说的吗？”
“相信。”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不像是在说谎，“我……在记忆中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看见他封印了你的记忆，然后把你带到兵团本部楼上，又在外面守了一夜，直到你被人发现……”
“这样啊……我都不知道呢……”她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眸，“谢谢你告诉我……所以说，你的记忆，也被封印了吗？”
“事实上，是他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封印……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啊？”
“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毕竟我继承到的记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希望自己在战场上动摇吧！”
“真傻……”露辛达的视线回到了毛衣上，“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寻求什么答案，不就好了吗？”
“听你这么说，你现在都想起来了？”阿尔敏试探着问。
“封印的效力在一点点减弱，”她点点头，“再加上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慢慢算是都想起来了吧！”
“那么……露辛达，”阿尔敏继续追问，“你知道他想忘记的，到底是什么吗？”
“嗯……”露辛达再次缓慢地点头，“大致知道吧。”
“那样的话……请问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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