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人
他说的太过直白,但是却一直腼腆不敢直视她。
徐若莞视线落在寺庙外的松树,又见他还不敢直视她:“暂时没有”
张顺惊喜地抬头,然后扭扭捏捏的问:“那我可……”
天知道,当他前些日子得知她出了事情,急得不行,后来索性得知她安全回府,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而跟他半道上遇到的徐若姉却意味深长的跟他提了徐若莞退婚之事。
因为她失踪,王家那边就去提亲别家女儿。
徐若莞说的很气人,“人都不知是死是活,就急不可耐的找别家女儿嫁过去。”
再然后又跟他“无意”提出,她姐姐好像心有所属,然后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的心七上八下。
是不是若莞妹妹,对他一直钟情。
旁边的徐若姉还在若有若无,营造出她早就芳心暗许的心思。
这不,张顺得到她来寺庙上香,于是在旁人的怂恿下,还是鼓起勇气,想来问问清楚。
若是真的钟意,他脸颊红了一片,声音也弱了下去。
可是却听到徐若莞那一句:“我只把你当成哥哥。”
满腔热情顿时被浇的个透心凉。
他茫然失措的抬头,看到柔美的表妹,说出这句话,眼神色里的笑全然无任何儿女私情。
可……
他想到徐若姉说的话,心里还是不甘心,刚欲开口,就听到有人惊讶的开口:“徐小姐。”
徐若莞听到这声音望去,就见沈伍不知何时来到这里,而他就一个人。
见到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沈伍扬起笑,然后将她请进寺庙内。
问起来近况如何。
徐若莞将昨日之事一并告知,得知一切尚可,沈伍满意的说:“那就好。”
他说完,就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地张顺,然后惊喜地大叫起来:“哟,这不是张家小公子。”
张顺迷惘看向喊他的人,面容端正,气质忠厚,这人他认识?
沈伍解释道:“许是贵人多忘事,我可记得张大人身为翰林院院士,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写的一手好文章好字,其风采可在盛京里的文人墨客里流传。”
张顺虽然不认识他,但也不妨碍他谦虚地说:“不敢当,不敢当。”
沈伍继续说:“张大人可别这么客气,我可是听说张大人不仅一表人才,就这前途无量可让所有人望尘莫及。也不知张大人什么时候跟孙家工部尚书家的千金成亲。”
他这一话说出来,张顺脸色骤然一变,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我可不认识你,莫要信口开河。”
然后示意让徐若莞相信他,莫要轻信外头言语,断了两家关系。
谁料沈伍冷哼一声:“这张家公子变脸的样子,还真让人叹为观止。”
张顺气的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在与争论,可徐若莞也只是眼帘微垂,然后劝着张顺说:“我知表哥为人,时辰也不早了,表哥要不我先进去烧香。”
她说完就提裙摆就要进去,百褶裙摆间的梅花若隐若现,晃的他心里一慌。
“表妹…”
徐若莞并未理会他,只是来到大殿庙前叩拜行礼,上了一柱香,抬眼间就看到宴濉不知何时过来。
他今日一袭蔚蓝色长衫,周身肃静凉薄,也不下跪,只是直勾勾看向佛堂前的神像。
她觉得好生奇怪,就开口询问:“宴公子你怎么不烧香拜佛。”
来这大抵都烧香拜佛,怎么感觉宴濉却与常人格格不入。
宴濉眼皮子一挑,冷眼看向跪在蒲团上的徐若莞。
见她虔诚的模样,他意味不明的抬头望向周围三三二二的信徒。
“我从来不信佛。”
不信,那还来这里。
徐若莞见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她想道谢那日的事情,就追了上去。
庭院错落,树枝稀稀疏疏,她随着他来到一处廊檐下,鸟雀报团跃在枝头。
宴濉也没成想,她会如此锲而不舍,转头就见她盈盈一笑,梨涡深深。
他凌厉的目光顿了盾,随即徐若莞就小跑上前道谢:“那天多谢你。”
宴濉眼眸微动,但是那双病气的眉眼却也只是轻轻一扬,并未多言。
而徐家莞又问起:“那夜我不小心扯坏你的衣裳,也不知隔日赔给你的衣物合不合身。”
她一人叽叽喳喳对他说了好些话,可他只是默默听着,眼眸淡薄,也不知听进去了,还是心思不在这里。
也在这时,外头忽传来一阵动静,她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张顺眼神迫切,踩着青石阶,见到她时双手作鞠,一脸歉意的道:“若莞妹妹,刚刚那位仁兄说的话,并不是全部,我待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不是旁人能几句道清。”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这一切都是旁人乱说
可徐若莞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说:“我相信表哥,毕竟你我都是亲人,我自然会信亲人的话。”
张顺急了,他觉得表妹一定听信了别人的话,他还想妄图解释:“表妹,那个孙家小姐我见都未见过,何谈感情一词,你要信我。”
可他这话音落下,一直缄默不语的宴濉却忽然开口:“我怎么见你前些日子在妙云畔亭与一姑娘互诉衷肠。”
张顺没有注意她身后有人,闻言便想反驳几句,可是当他注意身后跟着人长的什么样子时,嘴巴惊愕的张大,然后嘴里吃惊的喊:“宴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宴濉那凌厉的眼眸一扫,张顺的腿脚顿时站不住了,战战兢兢地问:“宴大人你不是去养病了,怎么你在这里。”
可他话一落,对方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转身就离去,戌若莞见状也就借机离开。
而张顺碍于宴濉,迟迟不敢上前再去跟心爱的表妹解释一番。
可当他挫败的回去时,途中却遇到了徐若姉。
徐若姉随意问起怎么样。
张顺说起今日之事,满脸难过。
而徐若姉则是劝道:“表哥,你别灰心,若莞指不定是被人花言巧语骗了几句,况且再说男子都三妻四妾,你跟孙小姐哪怕成了也不妨碍表妹嫁给你,表哥你一表人才再跟若莞聊聊,你难道不喜欢若莞?”
张顺被人戳破了心思,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来话,可是他一想到宴濉。
那个他第一次上朝堂,因为柳州灾祸,当今圣上大怒,全朝堂之人大气不敢出,却偏偏有人敢顶着压力,一身肃杀走出来领了圣旨。
那寒意如一把长剑,周身气度不近人情的领了圣旨就离去,完全不理会散朝后围上来的一群谄媚众人。
那时候,有人在他身后嘲讽的说了一句:“别看人家首辅大人是重臣,就想上去献殷勤,可人家才不讲情面,据说他的恩师就死在他手里。
那人话音落下,倏然他的脸被溅了一身血,刚刚还在嘲讽的官员,此刻惊愕的喘着气,左臂被人用剑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而那个胆敢在朝堂动手的首辅大人,明明只是一个文官,用起剑来完全不输于那些武官。
事情的最后,所有人噤声,就连当今圣上也不管不顾,最后毫发无损的离开金銮殿。
自此让他记忆犹新。
可是他却不敢跟徐若姉提起宴濉,只是想到堂堂的首辅大人,怎么会跟一个商贾之女扯上关系。
他一想到表妹,那娇媚脱俗的可人模样,心里却还是不甘心
也恰在此时,徐若姉提出建议,“过几日上灯节,要不我帮表哥约下若莞姐姐,而剩下的事情,就看表哥你自己了。”
张顺被说的心动起来,连忙跟徐若姉道谢。
——
椿翠楼,上等雅座。
宋音柔得知她今日出门,就邀约她过来,这里的美味佳肴可是幽州出了名的好吃。
当她过来后,两人落座,她就跟她说起来宴濉的事情。
她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说:“我托人去问了这个宴公子是何来历,但是就是查不到,柔柔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宋音柔沏茶的手顿住,见她一脸疑惑地想知道一切,于是她便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壶放下,跟她聊起了有关他的事情。
“我知晓的事情并不很多,但是我只知道他年少才华出众,是当年的状元郎,如今内阁的首辅,性子不近人情,虽然他救了你,但你也不好太相信他人,毕竟……”
她将自己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几上,告诫道:“他可是亲自将自己恩师送入大牢,就连斩首都是有他执行的。”
当年此事一出,在盛京里闹得风风雨雨,参他的折子如雪花一样往上奏,而他的恩师可是先皇的太傅,为人正直清廉,手底下的门徒遍布朝堂。
而这样一个德高望重,为人清廉的太傅就这样被自己的徒弟送入大牢,一生背负着贪污受贿的罪名。
徐若莞听到这里,不解地问:“那他恩师是真的有这个罪名?”
宋音柔摇了摇头,轻抿几口茶水:“这事我并不知多少,只知道这个事情闹得很大,而且太傅为人清清白白怎么可能会贪污受贿,而且宴大人年少是望门一族,可惜幼年被人拐走,幸亏被太傅给救走,收入门下当关门子弟,可惜最后这样的好人却被自己亲自养大的徒儿,判了死刑。”
徐若莞可觉得事情并不这般简单:“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而隔壁雅座间,里面的人都是武功高手,旁边说的话,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有人听到徐若莞这句话,不由轻笑出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你是好人。”
他摇动手中折扇,外头的余光撒落在折扇下的穗子。
而宴濉则是不置可否,神情冷淡望向下方的湖中亭台,有人巧笑倩兮卖弄风情,摇曳腰肢,舞乐一场,看客看的起劲,纷纷往台上扔金银首饰。
“世上没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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