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章 太子殡天田后终
今日午时,木儿向他禀报,说张英莲很可能早已经不在东宫——大家忙着去给明帝送葬,木儿已经派人道东宫再一一巡查,根本没有张英莲的影子,安排在东宫的人,只听说张英莲病了,谁也没有再见过张英莲。
郭开莲听了杨承勇的话,疑惑地说道:“表哥已经问了几个宫门,果真张英莲没有出去过?”
杨承勇道:“应当没有。东宫进出的人,我安排的人都会记着,当日向我禀报,出皇宫的人,也都说没有女子出去。就是公公们,也必须有我们或母后的腰牌。王柱子去问过了,这些天除了初九送葬,并没有年轻女子出去过。”
郭开莲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你那个皇弟自己把玉玺藏起来了?张英莲自己飞出宫去了?表哥,我们一定要好好查查!还有,我听说那个茶坊女去求母后了,请了外面的大夫给太子看病,我看这就是一个除去小太子的好机会。”
杨承勇道:“我那天给了那个丸子让那小子吃了,但是只给了一个,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郭开莲惊讶地问道:“不是有两颗,表哥这么只给了一个?”
杨承勇道:“你不知道,当时路上人多,实在不好下手,再说我也想看看药效,哪怕让太子病一场也好。若两颗下去,小太子突然死了,偏我抱过,岂不让人怀疑?况且我那个皇弟才走几天,太子就出事,别人不怀疑我们都难!”
郭开莲不高兴地说道:“表哥,你这是妇人之仁。那个田云儿敢越过我们直接去找母后,让外面的人给太子看病,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她已经在怀疑我们了。还有那个张英莲和玉玺的事情,我敢说,一定和她有关。你听我的,现在是对太子下手的最好机会,只要太子没有了,我们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怪罪到那个外面的大夫身上,就说他医死了小太子,将他满门处死。”
杨承勇想了想道:“也罢。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我就派人去东宫。”
郭开莲道:“多用点熏香,才可以万无一失。没有太子,单那个茶坊女和杨丹,就是知道一切有通天的本领,她们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子夜时分,东宫的田后寝宫窗下,两个黑衣人分别在两个窗外立定,过了好一会,一个窗子被打开,一人慢慢扒进去,一人在外面侯着,只一会儿功夫,进去的人出来,依旧将窗子关好,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十二月四日的清晨,东宫的人和往常一样,都各自忙碌自己的事儿,并没有人注意,田后屋子里的人,竟然比往日都起得迟,快到辰时,没有人出来。
突然,田后的几声凄厉的惊叫哭喊声传出,几个嬷嬷太监忙进来,只见田后披着衣服,散着一头长发,抱着小太子疯了一样出来,又哭又喊叫救命。
原来小太子的身子早已经冰凉。
田皇后疯了。
有人很快跑进宫去禀报周太后和杨承勇,还有人去叫太医,几个嬷嬷要接过田后手里的小太子,可是田皇后死死抱住不放,口里喃喃地叫道:“乖白儿,母后抱住你,带你去见父皇,别怕,没有人敢抢你了——”
东宫原来的那些奴仆,此时都忍不住流泪,却无可奈何。
外面的哭声喊声,也终于惊醒了昏睡的杨丹,待她穿戴好出来时,田后突然将手里的杨白递给奶娘,跑过去抱住杨丹大哭道:“丹儿,你弟弟被人害死了,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一定要给你弟弟报仇,给你父皇报仇!”
田后说完,突然连吐几口鲜血,倒在地上。
杨丹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竟然也没有眼泪。
众人听田后直言说明帝和太子是被人害死的,都吓得魂飞魄散,又见天后吐血倒地,慌着一团上前救助。
小太子很快被放在床上,田后也被几个嬷嬷抱着放在床上,杨丹看过冰冷再无声息的杨白,再看嘴边还有血迹的双目紧闭的田后,终于放声大声哭出声来。
明帝的突然去世,杨丹已经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而且还知道,皇宫里,这个脸上似乎常有笑容的皇伯父,很可能就是害死自己父皇的人,可是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也无法做。
田后只嘱咐要小心这个皇伯父皇伯母,却没有告诉更多,还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说这个皇伯父皇伯母的坏话。
现在,弟弟也死了,母后变成这样,杨丹知道不寻常,可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这个皇宫和东宫,让自己好好的一家人,不是死了就是伤。
“母后,我们不要留这里,我们出去!”
杨丹这次哭得绝望:三岁的弟弟已经再不能说话,两个太医正在救治昏过去的田后。
奶娘想抱着杨丹离开,可是杨丹伏在田后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正在这时,在文华殿处理政事的上官明听说太子突然死了,和教导杨丹的太傅一起过来看视,问了一下这些天尤其昨夜的情形,四儿和奶娘一一告知,都说自己睡得太死,而小太子昨夜这几天都和田后睡在一起,肯定昨夜发病没有人知道。
上官明让四儿引着自己进了田后的屋子,小心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又出了院子,外面的窗户那里看了一下,再转身去查看小太子,然后对那两个太医道:“田娘娘现在怎么样?”
两个太医忙道:“上官大人,娘娘是急痛攻心,迷了本性,可能现在我们用针灸,可能还要一会儿才好。”
正在这时,只见杨承勇带着四五个太监宫女过来,也显得悲痛万分,听说是长安街的张大夫给太子看视过,不由大怒道:“定是那个庸医害死了太子,王柱子,传朕的口谕,让御林军去把那个张大夫全家抓去刑部,一个也不能放过!”
王柱子听了,当即下去传话。
上官明只在一边静观一切。
田皇后一直到次日午时,终于醒来,但是彻底疯了。
她一手抱着一个枕头,一手拉着杨丹,小跑着去武英殿,说要接明帝回家。
四儿和奶娘苦劝不住,只好在后面跟着。
东宫和皇宫里,不时传出田后凄厉的喊叫声:“刚哥,我的白儿,你们去哪里了?”
田后无论早晚,甚至有深夜,也从屋子里跑出去,到处找明帝和杨白,那喊叫声,让东宫所有的奴仆都揪心。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田后突然不见了,次日早上,被发现在皇宫武英殿旁边的荷花池里,露出衣裙上早已经积满了冰雪。
同这一天的晚上,郭开莲在中宫生下了宣宗杨承勇的皇长子杨泽天。
田后只停灵三天,也被安葬到明帝的陵墓。
杨丹病倒了,让奶娘和四儿意外的是,杨琴竟然三次前来看视杨丹,还说要告诉周太后,以后让杨丹和自己一起住。
十二月二十八日,杨承勇派人给东宫的杨丹送来了好多衣物,说即将过年了,嘱咐奶娘和四儿好好伺候杨丹,说等年后,一定接杨丹进皇宫,让她和自己最疼爱的公主杨琴一起住在太后那边,让周太后亲自教导。
现在东宫只有杨丹是主子,杨承勇好像也大发善心,除了不准东宫的人出去,对东宫先后几次赏赐,也不再责备其他人。
次日一早,周太后身边的嬷嬷来到东宫,说午时请杨丹去她那里吃饭。让四儿陪着杨丹一起过去。
四儿正要代杨丹答应,没有想到这些天几乎不说话的杨丹果断地回绝,说今后哪里都不去,只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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