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阴差阳错进萧府
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了,三儿一家见杨丹虽然瘦弱,但是长得很清秀,也很懂礼,跟着菊花和老奶奶学着家务。
三儿早出晚归,杨丹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想要离开这里意思,这家子想到杨丹是个哑巴,可能真是从拐子手里逃出来的孤女,于是也把她当成了家人一般。
杨丹跟着三儿母亲老母带着松子住在一个屋子,只是屋子里摆了两张床。晚上睡觉时,松子和老人一张床,杨丹一个人一张床。
屋子里只有一个大箱子,老人和松子的衣物放在大箱子里,杨丹自己将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自己很简单的小包袱,整整齐齐折好放在床的另外一头。
二月二十一日,菊花突然病了,请了大夫来看视,说是有喜,三儿和老母十分高兴。
可是连着好些天,菊花都头晕呕吐厉害,大夫嘱咐不单要用药,还要卧床歇息。
二十六日午后,菊花的母亲陈寡妇冒着细雨来看视女儿菊花,第一次见到了杨丹,不由惊讶地问道:“菊花,这就是三儿说的那个路上捡到哑凤?”
菊花点头道:“是啊,她很乖巧,可惜是个哑巴,也不知道她原来的家是什么人,她还会写字呢。看她可怜没有地方去,我们只好留下她了。”
陈寡妇听了叹道:“这孩子也确实可怜见的,长得倒是个好模样。只是现在你们家添了老奶奶和这女娃子,眼见你又要有第二孩子了,三儿一个人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呢。”
菊花叹道:“这有什么法子呢。哑凤在这里十多天,确实不错。如果不收留她,她一出去,肯定又会被人拐走,遇上坏人就更糟了。”
陈寡妇听了,看着菊花叹道:“菊花,你现在又有了身子,这孩子到出生还有好多个月,你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一家子几张嘴巴要吃要穿,到时生孩子坐月子也要不少钱。老奶奶虽然现在身子骨不错,到底有了年纪。现在侯府,也不太顺呢。老侯爷从长安回来就病了,一直请大夫在医治。夫人上个月小产,也一直病着。候爷在戍边,二老爷建了自己的府宅,又要忙生意。昨日管家说,老侯爷看现在侯府老的老小的小,想买两个丫头伺候小姐少爷。菊花,你说哑凤不错,还说她会写字,那她肯定读过诗书,不如让她来侯爷府上做个丫头。”
菊花听了道:“哑凤说她七岁,侯府要这么小的丫头?”
陈寡妇忙道:“这个你放心,听说买的丫头就是伺候小姐少爷的,年纪太大的还不要呢。我想一定是陪着小姐少爷们念书习武,就是要做事,也是端水喝茶收拾书桌一类。只要进了侯府,吃的住的只会比这里好,每年有四季衣服各一套,那些丫头,一个月还有月例三百钱。”
菊花犹豫道:“可是母亲,哑凤可怜见的,听说是要被人卖了才跟着来我家的,如果把她卖去做丫头,也不知道老奶奶愿意不愿意呢。”
陈寡妇想了想道:“菊花,这样吧,我带她去见夫人,把她的事情说一下,我们只是送她进侯府做丫头,不收他们买人的钱,所以也不算卖人。以后家里宽裕了,哑凤长大了,自然接她回这里出阁。松子奶奶的事情,我现在去问问她。”
菊花忙道:“母亲,你帮我去问松子奶奶,我问问哑凤。我看她是个聪明人,她若不愿意去,就不送去。虽然她是自己跟来的,到底不强求才好。”
陈寡妇点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正在陪着松子玩的杨丹听了菊花的话,很快明白了菊花的意思——这个家里确实穷,既然送自己去进萧府做丫头,又说不是卖自己,等以后自己长大了就接回来,若自己一人去庵堂寺庙,倒还不如现在去做个侯府丫头。
杨丹没有多想,很快点头表示愿意去侯府做丫头。
陈寡妇和三儿母亲的问话也很顺利,很快进屋告诉菊花,说自己一会儿就可以带杨丹过去,让菊花帮杨丹收拾好进府的东西。
杨丹行装很简单,只有了一双换洗的鞋袜,一套棉布衣服,一把梳子——这是老奶奶帮她准备的,因为杨丹来的时候只有身上穿的鞋袜衣服,而且都有些脏了。
”哑凤,你不要怪我们,实在这个家太穷了,你到侯府不会比这里委屈。他们府上最怜老惜贫,吃的住的都会比这里好。我们有空会来看你的。你的月钱,你自己留着,我们不会要你的,以后你找家人做嫁妆都可以。“
老奶奶到底有些心不安,只能叹气再三劝慰杨丹,生怕杨丹像刚到家那天那样流泪哭起来。
可是杨丹很平静,伸手轻轻抚了一下松子的脑袋,然后看着这个慈祥的老奶奶,还想给她叩谢辞别。
老奶奶忙扶住杨丹道:“哑凤,你安心去吧,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家,以后想回来看看,只管告假回来看我们。不过去给别人做下人,一定要小心勤快,保护好自己。松子姥姥在那里,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她,你可记住了?”
杨丹点点头,再次给菊花老人行礼,然后提着自己简单的包袱,随了菊花母亲离开。
半个多月没有说话,杨丹似乎已经忘记要开口与人沟通。这些天来,杨丹只是用眼神手势和人交流,在别人看来,她确实是一个哑巴。
黄昏时,陈寡妇带着杨丹终于来到西侯府——这是西关最显赫的府宅。西关城方圆五十多里,西侯府在近西门,出了西门最大的官道,就是通往平城和波罗国方向的路。
三儿的家在近东门的一个小巷道里,因为萧川的府宅在近南门,为了方便去萧川府上当差,去年三儿才买了那个小宅子在这里住下。
陈寡妇有一子一女,女儿菊花三年前嫁给了三儿。儿子陈文比女儿菊花大五岁,早早成婚,也在西侯府当差,只是他们夫妻带着一个孩子住在西门外的田庄上,帮着西侯府管田庄租子一类,很少进城。
杨丹随陈寡妇踏进萧府,不由四下观望——这是自己和四儿最先想到要投奔的地方,没有想到自己几番周折,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杨丹现在不担心会被人怀疑,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三儿母亲从老家来这里时捡到的孤女,被拐子拐骗逃出来的,还是一个哑巴。自己是一个人,应当没有人会把自己和曾经的皇宫长公主连在一起,更不会想到自己会与官府通缉的那两个姑娘有关。
“哑凤,我帮你拿包袱,我带你去见夫人。”
陈寡妇牵着杨丹,见杨丹只管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又提醒道:“哑凤,一会儿见到夫人,你要先叩头。她问你什么,你也不用比划,我帮你回答好了,若我说错了,你就摇头告诉我。”
杨丹于是点头,将背着的包袱解下递给陈寡妇。
穿过几个弄堂,杨丹跟着陈寡妇进了后院,来到一个小庭院前,突然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手拿弹弓从一边的屋里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厮。
陈寡妇忙对这个少年招呼道:“二少爷,夫人在里面么?”
那个少年忙停下脚步道:“陈大娘,我母亲在呢,我姐姐也在。”
那个少年说完,不等陈寡妇回答,很快跑了出去。
杨丹退在一边,看着跑出去的少年个子和自己一样,又听陈寡妇称他为二少爷,猜想他一定是老西侯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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