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吓得直叫唤
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们相互调侃逗弄的方式。
这仓库被柔柔收拾得干净整洁，就简城穿着薄衍这身衣服待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刚才打架的时候，还好没有受伤。
受伤……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令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
如果我重击简城的头，是不是薄衍就会回来？
“行啦！城少，你可要考虑考虑我们这儿单身兄弟多着呢，你一搂就俩！受不了受不了！”
简城看我一眼，故意要跟我作对似的，说晚上不回我那儿去了，他要去陈蕊那儿，让她抚慰他受伤的身体。
我咬紧牙，鼻眼酸。
忽然一下，心里头有了想法，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拿起他们放在一边的啤酒瓶，指着简城。
“你敢去的话，试试看啊！简城，你必须跟我回去，不准跟别的女人走！”我故意做出很凶的样子，其实一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手都在发抖。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手里的瓶子砸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薄衍会回来吗？
还是，我会被这里的人围着打？
简城都不看我，但他反手把我搂住：“小气！要不，一起去？”
我推开他，捏紧手里的瓶子，闭着眼砸下去。
我不知道砸到了哪里，只知道四周安静了。
一点点睁开紧闭的眼睛，我手里的瓶子剩下部分瞬间落到地上。
“梁轻舟！你特么疯了！”简城抱着替他挡了瓶子的陈蕊，火气十足，朝着旁边的柔柔喊，“还不滚过来给她处理一下！”
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蕊半趴在简城肩膀上，柔柔给她处理伤口。
而我是呆滞的，因为我原本想打的，是简城。
可是这个意识让我更害怕，如果我打在简城身上，会怎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过去，想要得到陈蕊的原谅。
可是简城冷脸看着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厌恶的表情。
“我……我原本……我……”我慌了，我怕他不跟我回去了。
我瑟瑟发抖，问陆昊羽哪里有笤帚，我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清扫一下。
可是陆昊羽不理我。
看着陈蕊肩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会有玻璃渣子在，还流着血。
我蹲在地上一块一块捡，把玻璃渣子捡起来。
可是碎玻璃边缘参差不齐，锋利无比。
手指被割出几条口子，是我自己作孽。
柔柔给我贴创可贴的时候，抿着嘴。
她把我拉到帘子后面：“陈蕊对城少来说，不是一般的女人而已！我也是小道消息，陈蕊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对陈蕊不好，你刚才，犯了大忌。”
我不想解释，也不可能告诉她，简城其实是另一个人。
可是陈蕊和简城有什么故事，还救命之恩。
想了好久，我总算有勇气走出去。
到简城面前，给陈蕊道歉。
她没理我，靠在简城怀里，没有卖可怜，甚至表情很冷，也没有哭，就那么抱着他。
仿佛，他就是她最需要的。
“你个白痴，老子要你挡？一个酒瓶而已，砸不死老子。”简城责备的语气在我听来甚是宠溺。
陈蕊没说话，就看着他，眼神直勾勾地表达了她对他的喜欢和爱。
“下次不要。”简城继续说着。
陈蕊眼中终于有了波动，是水光的波动：“认识你那天，我下班早，看你蹲在墙角，以为你喝多了酒。也怪我多事问了句你需不需要帮忙，你抬头说，你找不到家了，这时候我才看到你满身是伤……”
陈蕊这句话明明是说给简城听的，却听得也心痛。
薄衍找不到家了，所以成了简城。
“我欠你的。”简城拍了拍陈蕊的脸，“乖，你有伤，今天我不去你那里……”
“简城……”她眼神忽然就软下去了，“你陪我好不好？”
简城的眉心皱了皱，终究还是说了个“好”字。
我着急喊：“简城，你跟我回去，你不能再外面留宿。”
可是简城看我一眼，没说话。
他一定烦透了我。
不能让他跟陈蕊走，不能让他脱离我的视线。
所以，我跟着他们。
他们走哪儿，我跟到哪儿。
陈蕊并没有固定住处，唯一能落脚的便是会所。
会所有她的房间。
而我，进不去。
眼睁睁看着他们勾肩搭背进去，然后我自己被拦在门外。
蹲在墙角，好想念薄衍，好想念他。
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令我无所适从。
会所都是晚上营业，白天休息。
所以这里灯火阑珊，人来人往。
蹲在墙角，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我看着他们，衣着光鲜，也表情各异。
有人笑也有人哭，男男女女，他们最真实的样子因为酒精而显露。
或者，借着酒精显露。
因为角度关系，每一个人都比我高大。
我太渺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存在。
被薄衍遗忘，也被简城遗忘。
呕……
呕……
哗……
旁边突然来了个人呕吐，味道刺鼻无比。
我起身想走远一点，却被这人扯住了胳膊。
“不……不准走！不准走！”
我吓得直叫唤。
可是他把我拽过去，一把按在墙上，漫天酒气，难闻难忍。
我吸了吸鼻子，熏天的难以忍受。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松手！松手！”以前不知道，出门原来会这么危险。
原来电视剧里面的都是真的，云姨说的也是真的。
她买菜的时候常常会和很多别的阿姨说一说发生的事。
我看着面前的醉汉，吓得不轻，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特么，特么要喝水，你个臭娘们，给我倒水，不……不然……把地上的，给我舔了！舔！了！”
他说着胡话，大舌头，吐字不清。
我脑袋发懵，推了他一把，可是根本就推不动。
索性大着胆子抬脚踹。
他“嗷”了一声，一巴掌扇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
周围的人对这里的情况毫不关心，大家都是这么冷漠，都这么冷淡，装作完全没看到。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过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穿着短袖，手上的外套上全是呕吐物。
但我顾不上这么多，扑过去又打又踹，还一直咬。
我用了全身力气，甚至不断用膝盖攻击他下身。
他一脚踢到我身上，把我踢倒在地，表情痛苦复杂又狠。
“呸，臭娘们，滚，疯子！”
我爬起来，再次朝他扑过去，又打又踢。
当然，我还是被他踹到了地上。
然后，他吐了一口唾沫：“你才喝多了，你特么才喝多了！”
我瞪着他，用最不友好的眼神，一直瞪着，直到他转身走了，我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保安来了，叫我不要挡在门口。
我不想回薄家，我要等着薄衍，等他出来。
会所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关门的，保安关了大门，简城还没出来。
我很确定，我等的是薄衍，而不是简城。
天亮之后，我昏昏沉沉站起来，没精力打理自己，也不想死等着，我去了周医生的办公室。
到的时候大概九点多，在大门口碰到周医生。
我把昨天要打简城的事跟他说了，他沉默，严肃。
“你不应该用这种激烈的手段，或许是薄衍本身的人格自己不想回来，孙子就算你一瓶子打下去，也还是徒劳。”
“那怎么办？我该做点什么？”
按照我的判断，以前就算是简城出来，也不过几天时间而已，薄衍就会回来。
可这次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周医生推了推眼镜：“简城的性格强势，所以一旦出现，或者占了主导，就不会轻易回去。尤其是在薄衍不想回来的情况下。”
“那……他怎样才会想回来？”
周医生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你把他哄回周家，然后做一些薄衍熟悉的事，或者他平常习惯的事，只能试试。”
从医院出来，因为昨晚那个醉汉，我身上又脏又臭，肯定不能直接回薄家。
去了“根据地”，简城没在，陆昊羽也对我无比冷淡。
只有柔柔，她扭着腰过来，吊带外面穿了件宽松的外套，看起来特别随意。
只是她皮肤不白，看起来有些野。
可是她会的东西不少。
“你们看不出来城少是在跟她赌气？还真是情商低！”她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坐下，自己点了一支烟，问我要不要，我摇头拒绝。
“他们应该待会儿就过来了，你多等等。”柔柔玩着手上的烟，对我小声说，“他是真的……他可以欺负陈蕊，别人不行！之前我听陈蕊讲，她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浑身是伤，身无分文，甚至衣服都被别人抢了……是她给他买了衣服，带他吃饭，第一台机车是她瞒着他赚钱存下来买给他的……”
听到这里我失语了。
原来我以为的朝夕相处寸步不离只是我以为。
原来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
原来我的生活要么是他，要么是等他。
原来……
“他总是神出鬼没，找不到人。有时候就连陈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点头，理智告诉我，不要再听下去。
可是，柔柔把最抿起来，然后轻咬嘴唇：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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