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早知道不来
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怎么会，我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外面突然下起小雪，行人已经很少，匆匆往前，戴着帽子，弯着腰。
“你以后，都不要给他钱。”我搓了搓手，“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你已经对我妈妈不错，就不要再破费。”
“什么时候学会客气起来了？”薄衍鲜少解释，“我给他或者不给，是要尊重你的意思，于谦无关，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太待见他。所以，我自然不会待见。”
瞥了他一眼，忽然想逗趣：“那我要是不待见你呢？”
“那只能忍着。”他腾出一只手拧了拧我的脸，“老婆……”
“什么？”我下意识就应了。
他倒笑：“这么口是心非？”
“什么意思？”
他抿嘴，难得笑：“依你的意思！”
……
这段对白是我很久很久都没琢磨透的，当时也没想着要想透。
这是，我以为这件事会很快过去，没想到很快，我爸就找上门来。
不是找我，而是找薄衍。
他本就是个地痞流氓，之前对薄衍记恨在心，即便薄衍让他不要再靠近，但他还是躲到薄衍车内的副驾驶，等薄衍上车，他手里的榔头一下敲在薄衍后颈。
然后，他打电话给我，让我拿一千万给他。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千万我没有，你把薄衍带去了哪里？”
“闺女，你可别报警！”他在电话那头有些得意。
很难想象，一个瘸子能带薄衍那副骨架到哪里。
“我没有一千万！”我大吼，“你不准伤害他，你要是敢动他一寸皮，一根毛，我绝对会让你在监狱里蹲够下半辈子。”
他在电话里说了个地址，让我不准打车前去。
我当然没那么傻，叫了柔柔和胖鱼他们一起。
开着我们自己的车前往。
一想到我妈说的那些事，脑子就一阵烦乱。
薄衍好不容易身体好些，如果再被那男人折腾一番……
“人渣！”我咬紧牙，不敢多说话。
柔柔瞥了我一眼：“我倒是没听你说过，你还有这么个奇葩父亲！”
我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再奇葩，也是我父亲。
不过，中途我去了趟银行，把卡上的钱捯饬了一下，留下一张有二十万的卡。
既然他要做叫花子，我便打发了他。
柔柔说我，实在不值得。
莫说我在家生活的八年，没用过他二十万，就是多一件衣服，也没有过。
现在竟突然找来二十万。
要不是看到薄衍的份上，我怎么可能搭理他。
……
车子到了，我见薄衍被他绑着扔在地上。
他倒是淡定，靠着车，闭目养神。
“你赶紧把他给我放开！”
没想到我爸这个了不起的人，还带了一众流氓地痞过来。
还好，还好我聪明，把柔柔他们叫来了。
“我带了钱来！”我把卡抽出来，“我只有这么多。”
“多少？”他眉心一直皱着，“没有我要的数字，你不用来了！”
看薄衍的样子，他等着看我怎么做。
我只是我又拿出一三四万块钱的现金，往地上一扔，我爸带来的那些小混混便不再为难我了。
都忙着抢钱。
然后，柔柔和胖鱼上前到薄衍面前，解开他的绳子。
我拦着我爹，尽管他是一个男的，但毕竟是个瘸子。
“这钱你不要就算了，要的话，我给你，不过这是薄衍对你恩赐，以后再没有下次了！要是遇上我的脾气，我飞报警不可！”
“报警？报什么警？你真当你妈妈几年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吗？我告诉你，那个纪尊，就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买卖！我这是为了你妈好！她也没少做！”
“鬼才信你，胡扯！”我瞪他一眼，把卡扔得稍远，让他自己去捡。
结果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非要带我去银行查看余额。
“只有二十万！多的没有，查不查都是这个数！”
他听了我的话，后背一顿，转身来的时候，一双苍老的眼睛里，都是阴谋得逞的痕迹。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自己去问你妈！”他佝偻着后背，“她这么多年，赚的钱，到底亏不亏心！”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最怕有人跟我说，是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即便我没有日日随着我妈，尽管我不了解她的生活，但她要是有什么事……
她，终究是我妈！
“你不要乱说话！拿着钱滚，滚！”我抓紧他胳膊，“另外，陆宁海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拿着这二十万，自己做个小本买卖的营生，不要瞎特么继续跟着陆宁海！”
“你……”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要让我再听到有人说，你在问谁要钱，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我说到做到。我们的妇女情谊，就到这里为止了。”
他们已经把薄衍扶着上了车。
我也是查看他身上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后颈的伤口，身上其他地方，只是手腕脚腕被绳索捆过的痕迹。
“没用的东西！”我心疼，又哭笑不得。
薄衍倒是靠在车座椅上若有所思；“我一双手不似简城，能打！再说，皮肉之苦而已，不要紧。倒是你，损失二十万救我……”
“连本带利，二十五万！”我还算上现金，“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他瞧我一本正经，被我逗乐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早就听说薄衍是个话少的人，没想到甜起来，比我们城少甜多了。”柔柔在前面开车，往后看，“不过我倒是更喜欢你一点，简城那小子，太闹腾也太喧闹了，你多好啊，这么沉得住气，还不忘逗我家小轻舟乐一乐。”
薄衍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再逗趣。
他只是在我耳边轻言：“好，回头我还你二百五十万！”
“你才二百五！”我得劲儿一巴掌打在他腿上，“你这是找死！早知道不来找你了！”
薄衍贫嘴起来，连我都应付不住。
倒是，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我爸总说，我妈跟纪尊一起，做了加不得人的勾当。
我该怎么去印证这件事？
如果，她真的做着不好的事，那我该不该，袖手旁观。
“找个时间，过去看看。”薄衍的头就往我身上凑。
他就是这样，不顾外人也会黏我。
还是以往的性子没改。
“我陪你去。”他补了一句，就闭嘴睡了。
柔柔把我们送到我的住处，他也没有一句道谢，仍旧不爱说话。
我跟柔柔说下次一起吃饭，柔柔瘪嘴：“下次还是带简城来吧，这小伙子对你倒是话多，对我就冷冰冰的了。”
我也不解释，更没什么好维护的，就拉着薄衍上去了。
回到屋内，我找了冰块用毛巾包上给他敷脖子后面的伤。
他趴在我腿上一动不动。
“轻舟，给我生个孩子？”
“自己的生活都没明白！要孩子做什么！”我不经意，手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了。
想起之前那个孩子，不出意外，是简城留下的。
其实没有了也好，那段时间，简城被张老板祸害，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孩子也难保健康。
只是薄衍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
“有孩子，就能拴住你，让你安份。”他的手往我鼻子上捏，“再说，有个孩子，不好么？家里烟火气重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太不食人间烟火。”
旁人跟我说这个，我倒是不会太在意。
如果是薄衍说，我就觉得太好笑了。
“那我的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你教的！”我把冰块放下，“或者说，也是你感染的，跟你这么个闷葫芦待在一起，看你画画十年，我怎么……也不会太吵闹。”
薄衍起身：“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没多跟你爸多说……”
“他不是我爸！”
“还债，还他生你和养你八年的债！”
“之前你奶奶已经给过钱了。”
“不一样。”薄衍的手指按在我嘴唇，“那是她，这次，是我还！”
没想到薄衍竟然是这么恩怨分明的人。
倒是小看了他为人处世的本领。
“既然你心里惦记你妈的事，我带你去看看！刚好……我和纪尊，认识。”
他认识纪尊？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纪尊和薄衍还有交集。
“你这么有本事，吃完饭后，你自己处理伤口，自己洗澡睡觉，我先休息了，晚安！”
说完我回卧室了。
此时此刻，我总算能体会到一点被薄衍重视，被薄衍在乎的滋味。
以前，他要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要么就暴躁地欺凌我。
好话说一万遍，不如他现在这态度来得让我信服。
只是我没想到，没几天，我还没动身去找我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女人穿着一身素色衣服，很瘦，身上带着寺庙的味道。
我在门口辨认半天，觉得她眼熟，但是绝对不是我见过的。
“你好，你是……”
她开口，语速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跟她无关。
“听说，小衍被绑了，虽没什么大伤，但绑他的人，是你父亲。”
她怎么知道？
“你……哪位？不说名字，我就叫小区保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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