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小舟从此逝 8
我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薄衍越来越健康。
还好，我在张老板那儿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的时候，是我身体最好的时候。
不然，我现在不会这么康健。
让梁轻舟等着我，单枪匹马去了山洞里面。
光纤很暗，有些潮湿，他们一直点着火。
人倒是不少。
王老板这么有钱有权的人，肯在这儿屈尊，难得。
张小小就被他们绑着。
王老板跟我说，我做错事了，坏了这行的规矩，我勾连警察，伤害一手把我栽培出来的张老板。
我点烟发笑，他不是栽培我，是毁了我。
这种毁了我的方式，伤筋动骨。
现在好不容易我熬过来，改头换面，又来一个让我作死的人。
梁轻舟啊，是你让我这么着的。
我往外看了一眼，看不到她的位置。
“别废话，你把张小小这丫头放了，我媳妇儿在外面等着，至于我，你说我坏了规矩，那要杀要剐随便你！”
王老板长得并不粗犷，很瘦弱，一看也不想一个老大的样子，比起张老板，他说话做事都慢悠悠的，也不急躁。
“我对叛徒，是要有惩罚的。”王老板比我矮一个头。
他在我面前转来转去，左右溜达。
“那丫头我可以放了，毕竟这件事跟她无关，我只是想引你心甘情愿出来。但，我对你的惩罚可就不这么轻松了。”
“你想怎么惩罚我？先把人放了，其他的之后再说。”
“好，张老板之前就一直跟我说，他欣赏你是条汉子，现在我看着，不错。”
他让人把张小小放出去了。
我希望梁轻舟能理解我，没有天大的本事，只能做到这儿了。
张小小一出去，我就被四个人抓住。
王老板说话做事很慢，他冲另外两个人抬了头。
接下来便是，我的手脚全被死死地帮助，然后，王老板亲自拿了刀出来。
他先在我脚边划了几下，表情狠。
“我们认识也算很久了，一直想让你替我做事，结果张老板先看上你，捷足先登了。这没什么，我跟他关系好，你跟谁做事我都毫无怨言。但是，你背叛他！背叛！”
我心里清楚，无论什么时候，背叛二字都很重。
感情世界，现实世界，只要谈到背叛，就罪无可赦。
“你要怎样随便，不想听你废话。”
脚筋被挑的滋味，不每个人都能受得了。
我嘴被人堵着，也并不打算喊叫。
痛到心都要骤停了，还好老子命大。
然后，是双手的手筋。
如果现在可以咬舌自尽，我铁定早就自亡了。
身上全是汗，痛处来的。
丧命之痛。
再睁眼，梁轻舟来了。
我双手双脚都被破布缠着，她看到我这幅鬼样子就炸了。
质问他们把我怎么了。
王老板很逗，说了实话。
我不想让她见到我这样子的。
……
在医院，医生给我治疗。
整个过程我脑子都在想，要是以后没有手脚筋，行动不方便，那废不废？
梁轻舟照顾我……或者薄衍，一辈子？
我不想的。
宁远去死。
手术很长时间，我拒绝了全身麻醉，本来薄衍就不是很健康。
没想到术后，梁轻舟不见了。
我知道她累，她从八岁累到现在。
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我只想看到她。
她在逃避，她要逃走。
想了很久，也总算决定要放过她。
她不来就算了，也该休息。
我身心俱疲，也想睡觉，也想休息。
不知道这一次，薄衍能撑多久，我又能撑多久。
……
休息了很久，冬天过去。
陆昊羽找到我，是在薄衍和郑璐璐的婚礼上。
他说梁轻舟为了替我报仇，把王老板送进监狱。
我都没想，即便手腕还不算特别能使上力。
骑着机车就过去。
喝了不少酒，但我格外清醒。
我不能让梁轻舟那个傻子有事。
王老板的狠跟姓张的完全不同，他会真的毫不犹豫要了她的命。
一路上我都在跟上帝说，如果这次我能救梁轻舟平安，我愿意不再出现，愿意让她和薄衍好好幸福。
我拦住他们车的时候，王老板和她都惊了。
警察也追来了，王老板把她的头抓着往外一撞……
她整个人摇了出来。
谭警官刚好赶到，我抓住梁轻舟的胳膊，想把她扛起来。
可是我手上没力气。
王老板发动车子要走，我看向谭警官。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她先走，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之后我把梁轻舟放在车上，她没有力气，靠不稳。
我把她双手抓住捏在我腰前，一直跟她说话。
生怕她睡过去。
这一睡，我特么什么时候才等得到她醒过来。
……
她亲妈给她在荆城买了房子，我把她抱到床上，又出去给她买了药。
这段时间，她吃了很多苦，也很累。
发烧，无力，没精神。
我一直守着她，就怕她出半点问题。
她哼哼唧唧的，可能是不舒服，一张脸烧得通红。
我心疼，又没有本事让她立马好起来。
“老子这么想你，你倒是生疏了。”我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她让我回去和郑璐璐的婚礼，说薄家好歹有头有脸，就这样逃婚总不太好。
没什么比她更重要，这丫头永远分不清主次，永远在为别人着想。
好不容易，她睡着了。
我去仓库把以前的衣服拎上找了一圈陈蕊，喝了点酒。
然后，看到新闻，全是说薄衍的不好，就让陆昊羽想办法让人把这些信息都处理掉，千万不能让梁轻舟看到，不然又要叨叨。
很难这么放纵，也一直不太喝多酒。
手脚还没完全恢复好，怎么着都不太对。
喝到很晚回去，梁轻舟问我去哪儿了，我没说，让她好好睡。
我宁愿把最开心的一面给她。
之后我抓着她给我洗澡。
她很生气，气我不告诉她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我总得处理薄家的事，毕竟是我从薄衍的婚礼上逃了。
但我不想说。
我跟她说，这世上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她的事，二是别人的事。
无论如何，她的事大过任何事。
说完她就哭了，小丫头永远都这么脆弱。
可她脆弱的样子，勾起我的想法。
我托起她的下巴：“你怕不怕我？”
“不怕。”
“那你信不信我？”
“信。”
“想死老子了，让老子爽一下！”
我亲到她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心满意足”四个字。
……
之后我也懒得换地方，就跟她住在一起，虽然是她妈给她买的房子，但我住得心安理得。
白天去仓库那边盯着，出出货，安排安排事，时间就这么打发了。
没想到郑璐璐是个狠角色。
她把梁轻舟扔江里了。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有足足三分钟，是木讷的。
三分钟后，我跨上机车就朝江边去。
机车到了最快的速度，就差飞起来了。
只是，我找了很久，还叫很多兄弟过来，跟我一起跳水去找，水下无人，也没有人看到水里有人。
当我得知自己只是一个人格的时候，我没有绝望。
但是我没找到梁轻舟。
不知道在江边坐了多久，天黑了又亮起，亮起又黑了。
程亮和陆昊羽过来让我回去，我没答。
他们给我买了酒，跟我说没事的，梁轻舟既然不在江里，那肯定活着。
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陪着我，陪了好久，最后扔了烟和打火机，走了。
他们知道现在我需要的是安静，不是陪伴。
就这一长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我想到第一次见梁轻舟的场景，在会所，她像个白痴，是一股清流。
第二次见，她和陈蕊在一起。
她的脸没有陈蕊那样有辨识度，身材也不如陈蕊好，但我的目光就是没办法离开。
她第一次抱住我，那种触电般的感觉……
她的每一个表情……
第一次在海滩边，拥有她……
我扔了烟头，转身跳进江里。
或者，我就那一瞬间明白，我之所以出现在世上，就是替薄衍弥补梁轻舟的。
所以梁轻舟不见，我是应该也不必在。
如果不是陆昊羽让人一直在附近看着我，我也不会被他们救起来。
他们把我带回仓库，然后只留了陆昊羽一个人。
他开了三箱啤酒，扔了两条烟。
“来，老子陪你喝，喝！你特么什么爷们儿，事儿都没落实，你就笃定她不会回来？喝，喝完睡一觉！”
我抓起一瓶淋到头上。
几天几夜没睡，又被江水泡过，整个身体，都不属于我自己一般。
虚妄，缥缈，空。
三箱啤酒，我一个人喝了两箱。
到最后我趴在地上狂吐。
那会儿被张老板喂那种东西，都没这么痛苦过。
世间的情，还真能要人命。
更要命的是，我都不知道我爱梁轻舟什么，我就心甘情愿生死相随。
向来不屑这种矫情，但梁轻舟不在我的底线之上。
她随时随地，能让我一再妥协坍塌。
据说，我睡了好几天。
一觉醒来，身体是空的。
尿憋得慌！
柔柔熬了稀饭喂我吃，但老子吃两口就开始狂吐。
一想到梁轻舟，不，不敢想。
“城少，你吃完再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柔柔说话难得有这么温柔。
我盯着她：“有没有办法把郑璐璐那玩意儿给老子弄来？”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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