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小舟从此逝 9
柔柔有些激动，问我要做什么，让我不要乱来。
好歹，郑璐璐家也是荆城有头有脸的。
我不管郑家有什么，我只知道她把我最宝贵的东西弄丢了。
我这辈子，活着唯一的指望，没有了。
之前我想死，现在不想了。
吃完饭，我真睡了。
但薄衍比我先醒来。
他回了薄家，把自己关在画室很多天，画了那条江的江景。
好几天时间，我也不确定他的想法，只是之后他找到郑璐璐，说完完婚。
上次，他们的婚礼中断。
这次，薄衍要完婚。
郑璐璐见到薄衍的第一眼特别害怕，她以为他会杀了她。
可是没有，薄衍并没有要杀了她。
而是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婚完一下。”
薄衍太平静了，尽管他没有之前那样冷漠冷淡，但他现在更让人害怕。
然后，他们完婚了。
我偶尔会出来，就像街上的游魂。
我每次醒来，都会在仓库待着。
和薄衍越来越和谐，我们甚至慢慢能控制自己各自出来的时候。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这意味着薄衍的病正在一点点好。
他结婚后，把郑璐璐关在客房里，要么用手铐锁着，要么拿皮鞭抽打。
要么，他会灌她酒，要么，他会用别的方式折磨她。
薄衍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魔鬼，这魔鬼太黑暗了。
无人能控制。
只要他想梁轻舟，他就会折磨郑璐璐。
我很乐意，倒是觉得他有时候下手太轻。
我，常常一个人到江边，一待就是好久。
从白天到黑夜，我全在想她。
这么久，没有人从里面打捞出尸体，警察也没有找到这人。
我私下找过谭警官，他说这事儿有蹊跷。
他建议我赶紧把病治好，我很反感。梁轻舟不在，我也不想去找周医生。
况且，听说他调走到别的市去了。
物流公司越做越大，柔柔很能干，把荆城发展了很多我们的网点，
每个网点每天的盈利无数，可以说是吃喝不愁。
我坚决不花薄衍的钱，我住就住在梁轻舟的房子里。
她的所有东西我都不碰，但是我会保证它们干净。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可以这么深情。
真特么厉害。
以前我觉得我是一天没有女人就难受得慌。
但这之后，我没有碰过女人。
有时候实在需要，自己动手。
每次动手的时候，我都会想她，她的手让我特别舒服。
梁轻舟……
我总念她的名字，梦中，床上，浴室里，白天，黑夜。
也折磨过郑璐璐。
那次我半夜睡醒，梦见梁轻舟死在江里，睡醒就去找郑璐璐。
半夜突然推门，郑璐璐正睡觉，我把她弄醒。
把她抓着到浴室，按在水管下面，疯狂冲水。
她越尖叫，我就越想起梁轻舟在水里挣扎的画面。
朱娅红不会管这件事，郑家的人也不敢多过问。
没有人想起还有一个人叫梁轻舟，除了我和薄衍。
我们太在意那个丫头，太在意了。
薄衍对公司的事得心应手，他虽然没有厉害的爸爸或者妈妈，至少奶奶是个狠角色。
所以，他在经商上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
整个荆城的奇迹。
而我，只要清醒，就去和马柔商量物流公司的事。
我决定把物流分到外省去，扩散到至少三个省，然后再慢慢来。
程亮被我安排走了，他是一直跟着陆昊羽的，信得过。
然后我安排了别的几个人，到另外两个省。
一年内，我纯收入五百万。
当初的想法是，赚五百万给梁轻舟。
现在我能赚五百万了，梁轻舟不在了。
这些钱也分给柔柔不少，但她也不开心。
她和陆昊羽的事始终来来回回，她很多心思都花在陆昊羽身上。
有时候把公司扔了去追陆昊羽。
陆昊羽又不搭理她。
我由着她来，我也只对这么几个人有点感情了。
人世间不值得，他们值得。
忘了是梁轻舟走后的哪一天，陈蕊来找我。
她跟我说她要走了。
我从上到下打量她，最后张开双手：“来抱一下！”
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来这一趟，不容易，能有她这一段际遇，也不容易。
对她，现在没有感情，只是经历多了，真的不会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以前，我们都十八九岁，都二十出头。
犯错的时间，谁会太理智。
我只希望她做的一切，不后悔。
陈蕊在我怀里待了很久。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话多，我知道她这次是一去不回了。
“照顾好自己！”
“简城，遇到你，是真的幸运！人这辈子，能体会一次至情，也算是赚了。”
“别特么看破红尘的样子，好好活着。”
“嗯。”
对她，也有感谢和愧疚。
她给了我活着的可能性，她给我机车。
也愧疚我看上梁轻舟，把她放在一边。
但，际遇终究是际遇。
我无法做一个完美的人，只能无愧于心。
陈蕊走了，离开这座城市了。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天天不回来的柔柔，和天天躲着柔柔的陆昊羽。
爱情到底是什么，他们有机会在一起的，他却一直躲。
之后有次和陆昊羽喝酒，我问了这个问题。
本来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
但是也闲聊到那一块了。
陆昊羽喝着酒有些惆怅：“我爸，我后妈，我亲妈，都不喜欢她，我要敢和她在一起，对她没好处。现在我亲妈给我安排个女的，我不想拒绝。暂时不想……”
陆昊羽也有他自己为难的地方。
“我特么要是有梁轻舟这么天天追着我，我做梦都笑醒！”
说完我和陆昊羽都沉默了。
两年多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察那边也没有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
“陈蕊也走了，被我小妈打发了。现在的女人啊，一个比一个厉害。”陆昊羽吃着花生米感叹，“柔柔那架势也是不好招架的，你是不知道……”
我喝完两瓶酒，趴在桌上睡了。
这么些年，也只有喝了酒，才能睡着。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失眠。
我甚至去了她妈妈在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有时候我会看薄衍的意思，他差点把整个荆城和整个省翻过来了。
没有人知道，梁轻舟的下落。
……
公司也不是没出现过状况。
胖鱼和程亮分别管一个省，这两个人也算是走信得过的。
可是，胖鱼那边出事了。
他脾气不好，偏偏遇到地头蛇。
地头蛇一转头拍到他头上，把他拍到医院去了。
我开着货车过去，时间很赶。
也是这次意识到，我该有车了。
胖鱼躺在医院，跟我说：“哥，我就不信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鬼说法，凭什么我们做正经生意，要怕他们做不正经事儿的人！”
“所以你特么就被弄了个窟窿？”我哭笑不得。
其实我很少笑了，尤其梁轻舟走了之后，我几乎没笑过。
但是胖鱼的话让我笑了。
跟他认识也是奇葩，当初要不是我一觉醒来莫名其妙昏昏沉沉撞倒他被他打了，也不会认识陈蕊……
世上的事也是真有趣。
兜兜转转，人在事在。
我已经不能用年轻气盛来形容了。
所以我没有很冲动找到那个人去打架。
我只是找到他，给了他钱，让他去给胖鱼道歉。
他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江湖义气，更没有什么原则。
有钱，就什么都能做。
我，能用钱解决的，就不用别的了。
胖鱼刚到这里来，舍不得花钱也正常。
给了钱，一笔不小的钱。
我按着那人的肩膀：“你听着，我只给你这一次，钱，下次你再弄什么幺蛾子出来，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连这次的钱都吐出来！这次我我愿意给你钱，是因为我心情好，下次你撞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
那人一个劲儿点头。
后来的日子，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好在我也能解决。
半年后我终于抽空买了车，随便选的一辆。
感觉上次买车，似乎是十年前，陈蕊带我去机车行。
时间太快，而我还没有找到梁轻舟。
……
她走后的第四年，谭警官突然找到我。
他跟我说，什么都别问，让我开车去另一个市。
我隐约感觉到什么，开着车就按着他的说法去了。
路上，他跟我说了梁轻舟的情况。
我无法继续开车，把车停在路边。
我特么绝对没想过，会是周医生。
我也没想过，四年，梁轻舟昏迷了四年。
特别想把郑璐璐碎尸万段。
可是，突然又觉得，梁轻舟都回来了，别的就不重要了。
我直接去的警察局。
谭警官去叫梁轻舟了，他不让我去。
我一直抽烟，背对着门一直抽烟，在房里走了无数次，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门开了。
我感觉我都在发抖。
一生难得这样激动一次。
久别重逢，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
以沉默？
以……
嗯，眼泪。
我哭了。
我把她抱住，吻她的时候，我就哭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特么真的以为这辈子到老子离开，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结果，上天眷顾。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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