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煮一碗清粥 5
我干妈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女人，她从来就不会顾及自己的年龄，在她看来，自己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三岁的她是这样，三十岁的她是这样，五十三岁的她，可能还是这样！
有什么办法呢？有我干爹宠着她啊！
第二天中午放学，干妈开着她的跑车在学校门口等着我，特别拉风。
她有几辆一模一样的跑车，每一辆颜色不同，特别酷炫。
什么样的心情，她就开什么颜色的跑车。
特别厉害。
今天，她开的粉红色，是少女心的干妈。
我坐到车上去，干妈嘴里咬着棒棒糖。
她生第二个宝宝后也不太抽烟了，只是偶尔。
“干妈，那些人真的好凶噢！我看到他们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特别特别特别担心啊！”
干妈拨了拨她金灿灿的头发，发动车子到火锅店。
“下午我还要上课呢！”我皱眉不想吃，觉得味道贼大。
结果干妈直接让我把外套脱了。
“……”
“这事儿我找人打听打听，看是谁在为难你小男朋友，放心吧，他要是欠钱，好办？！关键是怎么才能不让他发现这是你在帮他解决麻烦事儿！”
干妈说得对。
包括哥哥和干爹都一直认为，不能让他贼难堪。
所以，一定要偷偷摸摸进行。
不过路凡那么聪明，还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今天带手机了吗？”
“没！”我摇头。
干妈扔了个她的手机给我，上面全是亮晶晶的钻！
“你拿着，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一个下午时间足够搞定那些人。”
我真觉得干妈太酷了！
她最喜欢这些江湖事了，觉得自己还年轻。
下午和晚上，我都一直紧张，又不敢表现太明显。
路凡就在我旁边，很平静写作业。
好不容易倒数第二节课下课，路凡出去厕所，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有干妈的信息，发了个OK。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
直到放学，路凡和以前一样连书都没拿就走了，我不急着跟过去，不然容易暴露。
十来分钟之后，还是那条小巷。
路凡的自行车被踢倒在一边。
没一会儿，几个骑机车的人就过来了。
他们大摇大摆过去。
“哟，兄弟！你在这儿呢！”
路凡看了他们一眼，表情变化不大，或者说，没反应过来。
“兄弟？路凡，你这个穷鬼，什么时候有……啊……”
骑机车的男人一脚踩在诋毁路凡的人脚上。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穷鬼？啊？老子见不得张嘴闭嘴嚷嚷钱的人，俗！”
这些骑机车的人明显比欺负路凡的人更能打。
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制服了。
“说吧，他欠你们多少钱？”
那些人趴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渍，有些不敢说话。
“老子让你报个数！”
最后，他们撒了钱，让欺负路凡的人滚蛋了。
我很高兴。
人散之后，路凡才开口：“谁让门来的？”
我心里怦怦跳不停。
那些人拍了拍手：“我们只是路见不平，你不用记在心上！”
“钱我会还！”路凡没纠缠这个问题。
他很聪明，也不说破。
“行，你要还不还是你的事，好自为之吧，我们走了！”
我急忙跑开，干妈的车就在马路对面。
我上车，把手机还给她。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他肯定知道是我！”
“不一样！他知道，也不会怪你，你放心！”干妈很自信甩了甩头发，“没有人比我更懂。”
第二天路凡再一次没来上课，去过不是他成绩好，估计老师早就发火开除他了。
中午我买了水果，再一次去到他的公寓。
大家都是年轻人，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我希望他不跟我计较。
敲门好久他才开门。
开门的人，脸上淤青，肿了一圈。
“路凡，你没去上课，我就……”
“进来。”
我进去给他洗水果。
说来也惭愧，我长这么大，居然不会用刀子削水果。
所以，我只能洗。
屋内没有凳子，他坐在床上，特别好像心事很重。
我递水果给他。
他没接，反而将我拉到床上坐着。
“路……路，路……”
路凡的脸越来越近，我本来就怕他这张脸，越看越喜欢。
他一手抓着我，另一只手把我一推，我就真的轻易被推倒在床上。
是真的，很没出息噢！
我不知道他问怎么样，但水果掉地上了。
我起身去捡，他把我按回床上。
“是不是你帮了我？”
路凡声音特别特别好听，尤其是他现在说话慢悠悠的时候。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看样子是知情了。”他放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以身相许啊……”
我要炸了！
浑身烫得厉害，就像……
就像……
真想吞一桶冰块降降温。
路凡？
这是路凡啊！
他亲了我！
路凡诶，高高在上的路凡，亲了我。
我眨眼，又眨眼：“你再亲一下？”
他眼睛终于不再是那种一片沉寂的感觉。
而是有了波动。
额头上，又落下一吻。
他动作真的好温柔噢！
我心里不断开花不断开花，好痒啊！
眼泪都出来了就是这么爱哭！
干妈说的，爱哭的女孩子都是公主，她不爱哭，所以她不是公主，但她是女王。
路凡没有哄我，而是在我眼睛下面亲了一下，又亲了我的鼻子，然后是嘴巴。
都是轻轻的。
唯独嘴巴，停留得很久。
我很紧张，一直回忆我来之前有没有吃什么重口味的东西。
然后又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张嘴，该怎么……
还没有结果，路凡已经放过我了。
他下床，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来，然后拿到水池去洗。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多了一个。
我不知道他的拆迁款和干爹单独承诺要给的赔偿款有没有到。
但是我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他说他无以为报，我希望是真的无以为报。
而不是，有别的原因。
他对我的态度转变太快了，突然要决定搬家，突然又接受我，还吻我。
我有些，害怕。
好吧，我就是怂。
水果是我和路凡一起吃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之后我实在犯困，就缩在他床上睡了个午觉。
一般来说，我中午睡觉不太做梦。
但这天，我做梦了。
梦到干妈给了我一块糖，我吃得笑呵呵的。
然后，我被路凡拍醒了。
“啊……”
“流口水了！”他暼了我一眼，手上还有药得味道。
他脸还肿着，应该是不去学校了。
“我明天中午再过来吧！”我很不好意思，第一次在路凡面前睡着，就被他看到流口水。
这种感觉实在是……
丢脸。
不过，路凡好像并不在意。
他“嗯”了一声，往门口看了一眼，是在赶我出去！
我下床的时候太紧张，差点扭了脚。
路凡小走两步到我面前，拧了拧我的脸。
“迷糊虫。”
我不知道哪来的黏人劲儿，举起双手：“抱！亲！”
路凡又拧了我一下，让我不要撒娇。
我上前抱住他胳膊：“不嘛，不是撒娇，是……求……温暖！”
路凡的笑比我想象中更暖人。
他笑起来，轻轻抱着我，特别轻。
“白痴。”
第二天中午放学，我飞奔到路凡的公寓。
没想到他煮了饭！
是青椒土豆丝，还有麻婆豆腐！
我惊呆了，感动又激动。
“要给生活费吗？”
“不用。”
我坐在桌上，心里一直想，我不太会洗碗，一会儿会不会好丢脸啊！
万一把碗打碎了呢？
路凡吃得不多，我也是。
他弄的菜稍微多了一点点。
以往家里的菜多了，会直接倒掉。
但这次我没有脱口而出。
我硬塞了很多，塞进嘴里。
路凡什么都没说，趁我上厕所的时候，把碗洗了。
“路凡……”
“吃好了就睡，起床我叫你。”
我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抬起头噘嘴：“要亲！”
他一脸嫌弃，又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我头，低头亲在我额头上。
我指了指嘴：“亲这里！”
“白痴……”
“那你也是亲白痴的人啊！”我摸了摸他脸上的伤，“我替你擦药好不好？”
他指了指床头旁边的药瓶。
我又差点欢呼雀跃起来。
从那天起，我每天中午都不在外面吃饭了，就来路凡的公寓。
一星期后，他脸上的伤好了，也开始回学校上课。
我们都不是遮遮掩掩避讳的人，但也不高调。
就一块儿上课，一块儿写作业，大可怜一块儿在操场走一圈，中午放学一块儿去他家，晚上他送我到“我家”。
原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处是真的这么甜。
路凡对我温柔，也很好，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我矫情，而是真的不对。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
我不再给路凡买除了米油盐酱醋茶之外的东西，生怕他发火。
可是，他不发火，我也觉得自己离他很远。
他从不提起一些事，也不问我一些问题。
他不关心我，也不给我深入了解他的机会。
这种感觉，好像有一点点，一点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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