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煮一碗清粥 7
拍开路凡的手，我就潇洒地走了。
怎么讲呢，我不希望哥哥看不起我。
我们薄家的人，也是要面子的呀！
回去的时候我哥就在沙发上陪我妈说话，我妈很宠哥哥，觉得哥哥是她的骄傲。
反观我，就是她的焦虑！
因为她总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女儿培养成才。
能画画赚钱就不错了，当然我的画是因为挂在我爸的画展才有人看。
但我明白，妈妈对我和哥哥的爱，是一样多的。
尽管我听说当时，是爸爸坚持要妈妈再生一个，生我的时候，妈妈年纪都不轻了。
“哥，你别跟妈妈说话了，上来上来，我有话说。”
我哥就知道我找他没好事儿，所以，把我妈胳膊抱着，不听我的。
男人都是不喜欢应付女人的，这一点我明白！
我到画室去，爸爸在画画。
听说当年他是用一副巨大的画把我妈追到手的。
还画了我。
“爸爸……”我跑过去把他画笔拿走，“陪我说话嘛！”
“这么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我爸并不是个严厉的人，随时语气平淡除非是在公司。
但奶奶去世之后，他更少去公司了，就等着哥哥赶紧回来继承衣钵。
可见，我们家就没一个勤奋的人，都是靠天赋活到现在。
“爸爸，如果我有喜欢的男生怎么办？”我试探地问，也不敢看他眼睛。
我爸比我想象中还要平静，“去追。”
“可他跟我不是一个……不……不算门当户对。”
爸爸的性格挺好的，不温不火。
他一直都属于是那种，心里冷静，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心情好会做一做应该做的事。
随心，不随性。
“门当户对？”我爸盯着画若有所思，“凡事看长远，他的为人，品性，潜力……”
“行了行了，爸爸，我不跟你说了，你又来生意经了，求你，真的……”我把画笔还给他，“但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跟你讲噢，他家很穷，是真的很穷，他现在都是半工半读，没有家人的。”
原本我没这么觉得，但突然说起来，感觉路凡是真的惨。
惨不忍睹的那种。
我爸继续画画，等他换了笔签好自己名字之后，他起身让我待在这儿画幅画。
至少，三四个小时。
他让我画画的时候，自己思考，具体思考什么我不懂，但我照做了。
画画的时候，我把从见到路凡开始到现在的事，全都理清楚了。
一开始我喜欢他，不知道他的家境，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家境，我依然喜欢，那从心底里，我是不在意是不是门当户对的。
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对我冷淡，是因为他对我的态度。
下楼吃饭的时候天都黑了，一家人都在等我，我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看着我。
他们……
都知道了。
我哥取笑我：“我们全家人都很重视小妹的初恋哦！怎么样，现在想通了吗？”
“想清楚了又怎么样！”我手按在楼梯扶手上，一直下滑，“他现在东拉西扯的，都没有定性，今天……今天还……”
我觉得说出来很丢脸，实在难以启齿，下楼匆匆吃了饭，让爸爸把那幅画放到他的画展，如果有人愿意买，我就再一次原谅路凡。
我不知道何来的原谅一说。
但，我就总觉得是他对不起我。
……
整个寒假过去，我的画都还没有卖出去。
开学的时候，我们按成绩分座位，我是第一名，路凡因为没有考试，所以是排到最后一个选座位。
很奇怪这次我不再强行要怎样。
就算是同桌，按照他的性子，也没什么意义，
我已经决定，画卖出去之前，我不会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可是我忍不住，每天都登录爸爸画展的官网，看看画展上作品的销售情况。
一定要卖出去，一定要。
这是一个跟自己较劲的过程。
宁远和自己较劲，也不再委屈自己，去和路凡叽叽歪歪。
路凡又一次晕倒了，在体育课上。
他可以不上体育课的，老师说全班一起慢跑一圈，他也没有坐到一边去。
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不喜欢把自己弄得很特殊。
但一圈没跑完，他就晕倒了。
体委和几个男同学吓坏了，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另一个最高最壮的同学把他背着，三个同学从三面把他撑着，一路小跑。
我很想跟着去，可是我忍住了。
就还是因为，哥哥跟我说，全家人都把我当成小公主，我就不要去给别人当小丫头了。
并不存在看不起他，而是不能把自己踩得太卑微。
但，尽管傍晚他们跟我说，路凡已经醒了，回自己加了，但我就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晚自习下课后，我实在憋不住了，跑去了陆凡家。
敲了半天门才开。
他那么高，此刻让我觉得单薄。
“怎么才来？”他声音小得可怜。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么，我就没来，现在过来是想看看你死没死！”我嘴硬，把话说得很难听。
可是路凡往我身上倒了，他抱住我，没什么力气。
我知道他不舒服，就没有再计较。
把他拖到床上躺着。
他太正经了，坚持要和衣而卧。
本来只穿了里面的衣服，因为我来了，他把薄毛衣穿上了。
我懒得搭理，给他倒水，让他早点睡。
医生说了，这种毛病目前唯一要吃的药，就是活血化瘀又不伤脑的药。
其实最好用中药，但是难入口，而且很慢，伤胃。
况且，没有人给他熬。
这晚我给哥哥发了信息，说不回去了。
我哥回了个“好”，就没了下文。
果然，我不是薄家亲生的？就不担心我的安危？！
他之后会在荆城留一段时间，学校那边事不多，他要在爸爸的公司实习拿点业绩回去写论文。
“给谁发短信？”路凡问题变得很多。
以前他从不关心这种问题，现在叽叽歪歪问一大堆。
“我哥！我跟他说今晚不回去了，跟你睡！”我故意逗他。
没想到路凡直接脸红了。
我更来劲了，直接脱了外套和拖鞋，掀开他的被子挤上去。
路凡身体都绷紧了。
“你放心，我睡觉，又不是睡你！”
“还没洗漱。”他把头转到一边不看我。
我憋住笑：“那我去洗漱，你等我噢！”
这里有我的牙刷和洗脸巾，都是以前我闲着没事儿做买来放着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刷牙的时候嘴里的泡泡都似乎是粉红色。
特别美好。
当我泡完脚一蹦一跳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多了条被子。
“干嘛，这被子干净的，你拿出来没有必要嘛！”我撅起嘴有点不高兴。
好不容易能占点便宜，结果人家路大少爷不乐意，生怕我会让他吃亏一样。
这可不行！
这是我第一晚在外留宿，还是在自己喜欢的男生家留宿，一点便宜没占到，算什么本事！
我过去把被子叠好抱回柜子里，掀开路凡的被子躺下去。
我以为，他又会说我。
没想到他从被子里抓住我的手：“你自己三番两次要钻进来的。”
“对啊，是啊，怎么了？”
路凡手心滚烫，侧身亲在我脸上。
在床上的吻，和之前亲亲抱抱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的吻，更像是一个宣誓或者一个仪式。
我不知道以后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关于喜欢路凡这件事。
但我此时此刻，真想给他温暖，替他去接受病魔折磨。
他吻完，比我精神好了不少。
我笑我的嘴巴是良药，专让他精神抖擞。
这时候我在想，我怎么就这么坏呢？
……
此后，路凡没上学了。
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上学，学校的课程也不允许他长时间拖欠。
我上学，他用拆迁款开了个铺子，在里他家不远的地方，买甜品。
一开始我四处宣扬，让同学们有空都过去。
后来，不用我宣扬，他的生意也很好。
还不知道他有这手艺。
他走之后，我就顺理成章变成了班上第一名，愉快升进去高二。
某天我和我同桌的小姑娘在操场散步的时候，被一颗篮球砸中了。
砸中后背。
气得我捡起篮球就找过去。
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男生朝我小跑过来，冲我笑：“不好意思啊姑娘，没砸痛你吧？”
九月份了，本来不算最热的时候，他脸上脖子上全是汗。
我爸篮球用力甩回去：“你说呢，有没有砸到，神经病啊！”
他吃痛，把篮球捡起来，单手夹着。
微怒。
“干嘛，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有问题吗？”
他显然有些不高兴，眼睛往别处看了眼，舌头抵住后槽牙有点想骂人。
我动了动脖子，懒得废话，拉着我同桌要走。
“喂，你哪个班的，高几？”
“高二，全年级第一名！”我帅气地留给他一个背影。
没想到，就是这臭显摆，给我自己找了很多事儿！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差点把我和路凡拆散。
……
当晚晚自习倒数第二节课下课，有人惊风火扯地告诉我外面人找。
我以为是路凡，后来觉得不对，他找我，同学都认识，不会这么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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