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煮一碗清粥 12
二十岁生日这天，我惊觉路凡理我越来越远。
他只是存在于我的梦中，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现实一般。
我睡醒就听到有人敲门。
不用想都知道是覃森予。
起床开门，也没洗漱。
他穿得很潮，一身年轻朝气地打扮。
“啊？你昨天没说要带我出去啊！”
他穿什么衣服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今天他打扮得很平常的休闲风不同，我就知道他有另外的安排。
可是我很警惕，因为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我不想，有什么意外惊喜。
就算有意外，也就算惊喜，我也还不上。
我很清楚，我现在就算觉得路凡遥远，但覃森予也不是个可以和我走近的一个。
现在我容纳不下任何人。
“我能进来坐坐？”
他从来都是门口，或者楼下等我。
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我还真是难以拒绝。
况且这里的费用都是他给的，我没有理由把他拒之门外。
以前装聋作哑就算了，现在现在他这么明确表示要进来，我肯定不拒绝。
“好啊，那你等我收拾一下，可以抽烟，只是没有烟灰缸，然后……喝水自己倒，别客气，嗯……冰箱里还有零食，你之前给我买的，水果……”
“小粥，不是我见外，是你在跟我见外。”
我顿时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那我去收拾一下！”
“嗯！”
我重新洗了头发洗了澡，也没有觉得因为他在而不好意思。
换好衣服化了淡妆，挑了件跟他今天穿的衣服差别很大的吹头发的时候，感觉有人推门进来。
一回头就看到覃森予在笑。
“跟我出去也学会注意形象了？以前不是都不修边幅的？”
“谁说的，我也是少女好不好？！”
其实是哥哥一早打电话来，说他会到首都来，并且晚一点有空，让我出去。
我不想在哥哥面前表现得很邋遢。
至少我不想让哥哥觉得我在首都没有在家过得好。
所以，我才这么积极收拾。
“吹干了？我帮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吹太干！”
我放下吹风抓了两把头发就出门。
他拉开我衣柜，给我拿了一件跟他身上衣服同一个牌子的卫衣。
他买的！
“穿这个！”
“啊，我懒得……”
一向很随便他的，但是这次我坚持没换。
他倒也没坚持。
出去之后才知道，他包下了首都最有名地花园餐厅。
而且，他让老板挂满了，我自己的画。
这些年，我画的画都卖出去了，我一直不知道买主是谁。
原来，是他。
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一直以来，我以为我的画，是欣赏我的人才会买。
他买我所有的画，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欣赏我的画？
“小粥，我买你的画，是因为真的喜欢。我不会浪费在我不喜欢的东西上。我喜欢，才会买，才会要。”
他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很客气跟他说谢谢，然后跟他说，晚上哥哥会来。
他说，那让哥哥过来就好，不要紧的。
我只好跟他一起吃饭，跟他一起等哥哥过来。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在劫难逃了。
覃森予对我用心，比我对路凡都还用心。
在那个遥远地方的人，我应该放下了。
我答应了覃森予，跟他做一对情侣。
这没什么不好。
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跟他比较合适。
覃森予高兴坏了，说他追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终于点头答应，属于他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哥哥会把路凡带来。
就在覃森予用头抵着我的额头，手捧着我的脸时，哥哥和路凡到了。
是覃森予先看到路凡和哥哥的。
他动作僵硬，我就意识到不对了。
我也跟着不自在起来。
其实我前二十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偏偏在感情的路上遇到这么个死结。
“路凡！”
我没有推开覃森予，我不是这样的人。
但我也没有故作亲密。
我哥倒是很随意，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事，我决定跟覃森予一起在这儿等他的时候，就给他发信息说了。
“坐！”我哥现在越来越痞了，以前还不抽烟的，现在学会偶尔一支烟了。
他就是看干爹老咬着烟，总觉得自己在私人时间应该放松一点。
好吧，我承认我故意不把注意力放在路凡身上。
我也不是没回过荆城，但我一直没有找路凡。
不是刻意避开，是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
他，不愿意迈出一步。
现在发现我错了。
我刚退回原点，他迈出一步了。
“路凡，你也坐吧！坐我旁边！晚上哥哥给你安排好酒店了么？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但我没车，覃森予跟我们一起，可以吗？”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路凡自然不会反驳，说了句“嗯”。
我隐隐感觉到，覃森予也松了口气。
他应该是怕我看到路凡就失去理智吧！
其实理智是少了，至少还在。
这顿饭是我和路凡一起吃过最好的一顿饭。
饭后，哥哥有事处理，直接把房卡给了路凡。
起初他不要，但后来他听了我的话。
后来我哥跟我说，有的问题必须一次性做决定，不要逃避。
我之所以到这儿来，就是因为不想和路凡在同一个城市吧！
晚上我和覃森予把路凡送去酒店，出来的时候，在车里，覃森予抽着烟问我后不后悔。
很奇怪，我想到的是，覃森予买了我所有的画，这一两年带我在首都待着，给我归属感，安全感，随时待命。
除非我想自己待着，否则他有安排不完的事儿给我做。
“覃森予，从现在起你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朋友，原谅我没有办法不搭理他，因为对我来说，他的意义重大，但我保证，我有自己的分寸。”
我一向说一不二，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如果覃森予接受不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可他答应了，他说，只要我心里有数，他完全放心。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路凡的电话。
其实我们没有建议方式，大概是哥哥给他我的号码的吧！
凌晨五点都不到，他让我过去一下。
我担心他第一次到这儿来，不太适应，想了一下就过去了。
没想到刚敲门，他把我拉进去，反锁了门。
他把我抱着，衣服没换，也没洗澡。
很憔悴。
“怎么了？睡不着么？不习惯？”我嗓子都是哑的。
我是真的心疼他！
他和覃森予不同啊，覃森予生来什么都有，他生来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啊路凡，如果你……”
如果他早出现半个月，我可能真的不会离开他。
我一直在等，我主动过，然后也等了，他还要我做什么呢？
甚至，他现在一个电话，我就过来了。
“你不要说，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你读大学来的，就把我丢了吗？”
路凡声音听起来很累。
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今天要来找我，半个月前应该就开始失眠。
哥哥真的是太闲，开始管我的事了吗？
“好了，那我给覃森予打电话，今天我们不出去了，就在房间好好休息一天，也不要着急回去，明天我们再玩啊，好不好，你洗个澡睡一觉？”
路凡像个小孩一样开始发抖。
他死死抱住我，就像抱住他重要的东西。
如果之前他这么紧张地对我，也不至于这样。
“我不想跟除了你以外的人待在一起。”
路凡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别人进不去，他出不来。
关键是，他愿意出来的时候，想进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呢？”
路凡捧起我的脸，低头想要吻我，可是我偏头拒绝了。
“真的不要我了？”
“我们可以做朋友！我答应过你，不会不要你，你需要我陪的时候，我在的。”
之后我一再保证我不走，让他去洗澡放松一下。
然后等他出来的时候，我给他吹了头发。
我知道，我既然答应了覃森予，就不应该对别的男生这样。
可路凡似乎是我的男孩，他没有家人没有一切，好像，只有我。
我哄他睡着，然后到卫生间给覃森予打了个电话。
上午六点多，覃森予问我要不要送早餐过来。
我答应了。
他才是我男朋友。
之后，覃森予带着早餐重新开了间房让我过去吃。
他问我路凡是不是想继续跟我在一起。
我如实点头，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覃森予笑呵呵地：“你应该知道你们不合适，你不够成熟，不懂照顾他，他更不会照顾你，你们在一起，你会很累，他不会什么事都随时跟你沟通，你也还小，不可能就像长辈一样陪在他身边。”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口。
终于有人替我把我的感受说出来了。
可是我又该怎么去和路凡沟通？
生来善良，我不懂得做一些伤害人的事！
况且，路凡对来说，也重要无比啊！
人生遭此，我不太知道怎么很好的应对。
覃森予轻轻抱住我：“没关系，有我，在你跟他沟通好之前，我不会，也不想，为难你！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等你，但是……你仍然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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