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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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婷回到家，看到贺一航和母亲在客厅正说着什么，一见她进门便收住话头小心提防的样子，也不给他们添堵，径直上了楼。
贺一航那个妈宝能有什么新鲜招数，一定是因为最近生意失利的事，觉得自己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找母亲哭诉来了。
是时候了么？
贺一婷觉得身心俱疲，懒得再思考。
果然第二天，梁老太太便斯斯然上公司来了，嘴上说着好久不见来看看大家，慰问慰问，转头便跟几个董事关起门来秘密聊天，聊些什么？贺一婷完全能猜到。
她下了班实在不想回家，也没地方可以去，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胸前憋闷得不知道是心在痛还是肺在痛。
营营碌碌小半生，她什么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家庭没有，现在，连一直引以为傲的事业可能也要没有，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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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贺一婷眼前闪过，那人背着巨大的旅行包，行色匆匆，脚踝处的刺青，还是当年的图案。
她瞪大了双眼，不顾一切追了上去，因为跑得急，还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脚扭得生疼，她也毫不在意，继续奔跑。
可那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
贺一婷懊恼拍着自己的额头，茫然四顾，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街。
街边的店面早已不知更新换代了多少遍，那两座紧紧挨在一起的天桥却依然屹立在整条街正中央，只是复古的绿色栏杆有些斑驳，如今成了网红们的拗造型胜地。
“如果你敢在那边大声跟我求婚，我就立刻嫁给你！”
贺一婷还能真切地看到二十三岁的自己，在这边桥上，跟那边桥上的男孩打着电话。
曾几何时，她又怎么不是像贺一喜那样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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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甜、布、鲁、斯？”
贺一婷小声念着这拗口的店名，犹豫半晌，还是走了进去。
原来，这里是被改作小酒馆还是西餐吧了吗？
环境倒是不错，氛围也很好，舞台上的女歌手中性打扮，悠悠唱着蓝调，唱腔百转千回，英文发音标准，听着不失为一种享受。
她要了一杯whiskeysour，坐在一旁静静听起歌来。
调酒师打扮优雅，动作慢条斯理，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表演噱头，手艺却没有让人失望。
“amilongwayfromyourheart
iwonder
isthiswhereloveisheartachestarts
iwonder
iwonderifyoueverthinkaboutme
andhowgoodouroldlovingusedtobe
sometimes
sometimesiwonder
whenyouleftwithonelastcuriouslook
iwonder
itriedtocallyouyouchangedthenumberonme
ireallywonder
……”
歌声和电吉他引得人心碎，往事一幕幕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贺一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威士忌辣得醇厚，柠檬酸得通透，她仰着头紧闭双眼，逼回几乎要被勾出的眼泪。
◆
俞宗光在拐角处站了一会，看着贺一婷失魂落魄的背影。
良久，她表情冷峻了些，朝贺一婷走了过去。
“这么巧啊？”她在贺一婷身边坐下来。
贺一婷惊讶地看着俞宗光，随即看到调酒师对她有点恭敬的态度，顿时明白了：“这里，你开的？”
“是啊，跟朋友合伙。”俞宗光手肘支在吧台边上，对调酒师说：“给贺小姐免单吧。”
“好啊。”贺一婷敲了敲台面，示意再来一杯，迷离着双眼看俞宗光：“你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就像这里一样。”俞宗光眼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是啊……”贺一婷拖长了声音，喃喃地说：“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个咖啡屋呢……”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浪漫故事？”
听她这么问，贺一婷眼神深远起来，不过，很快又似乎回到现实，抱着酒杯，甩了甩头：“可笑，我在这里跟你谈心？”
“不想说就不用说。”俞宗光笑了：“以后还有机会，马上这里我要买下来了，打算长做，欢迎随时过来听歌喝酒。”
“你买下来？！”贺一婷大惊失色：“业主同意了？！”
她这样问完又觉得不妥，补了一句：“我是说，这地段挨着江边这么值钱，业主肯卖？”
俞宗光看着她神色变换，有些事在心里确定了答案，如实回答：“业主常年在国外，这次回来估计是想处理掉所有物业的，我们谈得还算顺利啊。”
贺一婷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在吧台上磕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又将酒一饮而尽。
“……
itseemstomeyoustillwannabearound
butwheniseeyouallhellstartsbreakingdown
sometimesiwonder
mmhmm
ireallywonder
……”
◆
市一医院。
特需病房门外，郝婕面色凝重地问医生：“郭主任，我爷爷怎么情况突然差了这么多？”
郝亚锋突然在家昏迷，送到医院醒来以后，人还是迷迷糊糊的，说不清话，也不吃东西，可把她急坏了。
郭主任看起来表情也不太轻松：“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也不跟你说没用的话，虽然他血压一直控制得不错，但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这次……我建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当然该做的，医院还是会尽力的！”
匆匆赶来的郝奕敏听到医生这番话，先是怔了怔，很快脑筋动了起来，她上前扒拉了一下从未如此慌张六神无主过的郝婕：“大侄女啊，别愣着了，快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吧！”
见郝婕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在旁边照应的谢雪鸥忙走过来说：“这事儿我来办吧秦太太，还得比较小心处理才是，到时候我会秘密去机场把郝先生郝太太接回来，以免媒体收到什么风，影响臻洋股价就不好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郝奕敏。
郝奕敏滴溜溜转了好几下眼珠，拿起手机边走开边说：“我得再给秦思秦想打打电话！这俩死孩子，外公都病危了，怎么还在外面疯呢！”
谢雪鸥眼神定定看了她的背影片刻，回过头来关心郝婕：“jessica，我知道这时候叫你回去休息不太现实，但你也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吧，公司的事我会帮你多照看的，你放心，你进去坐一会儿吧。”
郝婕方才如梦初醒，呆呆地看向他：“谢谢你了，今天多亏了你。”
“别说这些，进去吧。”谢雪鸥手扶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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