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自己书里开个挂
对姬祁玉来说,岳河这一拽,是把他从黄泉扯回了人间。
岳河到镇上买了酒和席子,用草席将姬祁玉整个裹了起来,让他与小萧程分开躺着。然后用酒精消毒过手,自言自语道:“这样子还真难看啊,跟我小时候捡回家的秃毛流浪狗一样……”
少年闻言,虚弱的身体明显一僵,倔强地绷着脸说:“我能干活儿。”
“多大了?”
“十四。”姬祁玉沉着答道。
呵,中二的年纪。
但看着比小萧程大一些,岳河又问:“识字吗?”
少年一怔,摇摇头。为什么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人贩子告诉他的?
“这么瘦能干什么?”岳河看着还没长起獠齿利爪的小魔头,摇头唏嘘一番,道,“我看还是论斤卖了吧。”
姬祁玉表情瞬间变了变,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这样的,卖不出价。”姬祁玉一双黑沉的眼露在席子外,虽然表面淡定,但心中早已忐忑不安,这次自己又会被卖到哪里去?还不如刚刚就死了。
岳河注意到他眼底的消沉,不由皱了皱眉。
“那就只能放血啦,就算死掉,内脏也可以卖的啦,你的肝肚肺应该值不少钱。”岳河看着小魔头强装镇定、实则已色彩斑斓的面色,忍着笑说,“不过,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考虑不卖,正好身边缺个打杂的。”
姬祁玉怔住,他刚刚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像救世者?明明比人贩子还恐怖。
“我什么都能学!”姬祁玉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儿,被岳河一个大人忽悠得不淡定了,吓得打消了自绝的念头,保证道,“我学得快,识字不是问题,苦力也行!”
“那以后就看你表现了。”岳河说着掏出从萧府打包的点心,递给姬祁玉,又严肃地补充道,“我最讨厌不懂感恩的人,懂?”
姬祁玉狼吞虎咽吃着甜糕,忙不迭点头。
这样应该可以降低以后被欺师灭祖的风险,看来现在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了……岳河自我安慰一番,又强调道:“我叫岳河,你记住了啊。”
就在这时,一边的小萧程突然发出声痛苦低吟,只见他面颊红扑扑的,大口喘着气。岳河这才察觉出不对劲,便伸手试了试温度。一碰之下,肌肤滚烫,岳河这一惊非同小可。
古代可没有治发烧的特效药,这男朋友还没长大,岳河都没感受到养成的乐趣呢……得赶紧找郎中!
镇上唯一的大夫出诊去了,岳河心急如焚,抱着昏迷的小萧程等了很久,天都黑透时,才终于等到大夫回来。
大夫:“今天不看了!”
“大夫!帮我弟弟看一下吧,他可能是发热了!”
岳河活动着手臂,抱孩子抱太久,就算有功夫在身上,也是会手酸的。
“脉象紊乱,郁结于心,最近是不是家里有变故?”
“对,爹娘刚死。”
“按方子去抓药吧。”
岳河付了钱,见大夫准备关门,忙又道:“大夫,稍等!还有个孩子也病了,我抱他进来。”
“刚才怎么不说?你明天再来排队吧!”
“我抱不了俩孩子呀!这孩子是皮肤上有问题,要不辛苦您出来帮忙看看,开点药……”
大夫不情愿地跟着岳河来到门外,刚见他撩开车帘,立刻转身道:“走走走!我这里不治这种病!”
“大夫!”岳河放下小萧程,追上去道,“您就帮隔着丝巾号一下脉,开了药我去抓!”
“他这溃烂是会传染的,赶紧走!要知道你家里人有这病,我都不让你进医馆!”
传染俩字一出,瞬间路上所有人都退开老远,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姬祁玉目光垂着,始终没有出声。
“你就说你是不是不会治?!”岳河激将法来了。
“对,不治,快走!你再不去抓药,另一个弟弟也要烧死了!”
岳河:“……”激将法失败。
岳河无奈地跑到药房,打算先给小萧程抓药,但他一进门,展柜的便像看到瘟疫一般,瞬间推开三步说:“别进来!关门了关门了!”
岳河便也退出去,将钱压着药方放在门外,说:“你把药扔出来,我不进去。”
掌柜的还在迟疑,岳河便又可怜巴巴道:“我表弟爹娘刚死,将他托付给我,我总不能对不起他父母在天之灵,你就当做善事。再说钱是可以消毒的,你们做这行比我清楚。”
半晌,一个伙计提着纸包放到门外。
岳河拿着药上了马车,见姬祁玉一直趴在窗口盯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为了降低姬祁玉报复社会的可能,岳河便主动安慰:“现在到处都打仗,瘟疫肆虐。大家怕的是病毒,不是你。”
马车离开后,伙计在门口洒了酒,才将钱取进去。
姬祁玉缩在草席里,始终不发一语。
岳河知道更难的是住店,天已经黑了,镇子并不大,已经传遍有染疫者到来的消息。
“老板,听过日照神教吗”岳河站在客栈外,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教主。”
老板:“你看我像菩萨教教主吗?”
“……”
意料之中……岳河露出个难过的表情,掏出钱说:“您帮我煎一下药,我不进去了,麻烦拿出来给我就行。”
客栈大堂的客人道:“就帮帮他吧,怪可怜的,一人带着俩孩子。”
“是啊,煎个药而已。”
“行!就当积德了!”老板吩咐后厨去煎药。
“既然都得开火,顺便再烧只鸡呗。”岳河又笑嘻嘻地摸出块碎银。
老板看了眼岳河,这小青年笑起来实在爽朗,便妥协道:“……加只烧鸡!”
“……你怎么做到的?”姬祁玉趴在窗口,小声问道。
“找别人帮忙,要先说一个对方不可能办到的,他拒绝你之后,就会有补偿心理,这时候再提出你真正的需求。”岳河朝他晃了晃手指,“你太嫩了。”
姬祁玉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岳河也没进店,就在外面问里面的客人:“大爷,你知道木莲山在哪不?”
“那不前面就是,再往西十里地。”
岳河瞬间精神了,能到魔教就好说,回去不愁没大夫,还有锦衣玉食、美男成群、温泉泡澡……
但木莲山离这里这么近,怎么刚才那掌柜的却没听过日照神教?
岳河还没想通,跑堂的已端着药碗出来,道:“老板说碗不用还了!”
“多谢!”岳河小心地端着碗回到马车里,搂起小萧程喂了药,紧张地说,“这里没法打点滴,你可别出事啊,我的订制版萧程……”
说着说着,岳河突然想起来,小说里萧子成是死不了的,自己何必这么着急?真是关心则乱了。
姬祁玉一直看着他,不明白岳河的表情怎么一会儿着急,一会儿又无所谓似的,满嘴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看我干嘛?”岳河手指擦去小萧程嘴角的药汁,漫不经心道,“放心吧,你也死不了。”
姬祁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岳河说得格外笃定,好像姬祁玉不信就会被鄙视一样。
“吃吧,鸡肉里有蛋白质,光吃刚才那些糕点是不行的。”岳河掰下一条鸡腿,递给少年。
姬祁玉一怔,眼底似乎闪过什么,被他极快地低头掩饰住,闷声道:“谢谢。”
“这鸡可真小,但是也算纯天然无激素吧,啧啧。”岳河盘算打得好,姬祁玉吃饱了就能干活儿,这样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照顾萧程了。
姬祁玉发觉自己经常听不懂岳河在说什么,便问:“你是大夫?”
“你看我头秃吗?”
姬祁玉:“?”
岳河把鸡肉撕下来,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到小萧程嘴边,说:“先将就一下,到了木莲山就什么都有了。”
姬祁玉刚才就注意到他说的那句话,问:“你是教主?”
“神教教……嗝……主。”岳河打了个饱隔,在车帘上擦擦手,侃侃而谈道,“日照教的教众遍布大江南北,光是左护法的青红堂就有五百人,右护法的皂白堂都是女弟子……”
姬祁玉恢复了体力,主动提出帮忙赶车,听岳河口若悬河,便折服道:“神教人武功很高?”
“那是当然。”岳河自豪道。
姬祁玉想到自己被岳河所救,陡然对神教燃起敬畏之心。如果自己能拜这个人为师,以后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姬祁玉:“那你们一定经常锄强扶弱。”
“你怎么骂人呢?”
“……”
岳河靠在车壁上,懒懒地说:“我教教规是,以大欺小,有难就跑,目标是人人躺平。”
姬祁玉再一次大受震撼。
岳河继续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笔下的日照教多么金碧辉煌,木莲山多么极致壮丽……又想起在现实世界和姬祁玉讨论星星时,对方也对木莲山赞叹不止,便也越发期待起来,恨不得直接在木莲山装个一键传送点。
明月当头,漫天星体紧簇而清晰,光华烨烨。林中蝉鸣清脆,萤火来去,更托出夜的静谧。
这就是木莲山?
岳河看着爬满青苔的木莲山界碑,一时愣住了。
“这就是……神教?”姬祁玉面无表情地问。
岳河:“……”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一地枯叶。
岳河不相信地往山坡上爬了几步,只看到一座破烂阴森得仿佛会闹鬼的古老建筑。
“那……那个,恩公你有仇家吗?”姬祁玉小心地问。恩公是不是被寻仇的烧家了啊……
岳河嘴角抽搐,谁敢来木莲山闹事……这他妈分明就是没开发呢啊!
眼见着恩公表情越发暴躁,姬祁玉试探道:“先进去看看?”
山上的土路满是树枝盘桓,马车根本上不去。岳河一手抱起小萧程,另一手提剑运气,披荆斩棘地往山上爬。
姬祁玉静静跟在后面,就见岳河周身散发出一团阴郁怨气,且随剑锋化作了实处,将成人男子腰那么粗的树干都劈得四分五裂,在茂密的丛林硬生生杀出一条坦路。
还好……起码恩公武功是真的。
沿途不见一个日照神教的标志,岳河已经彻底认清事实,本以为自己是空降ceo,谁知是来创业起步的。
终于来到破旧的建筑前,他杀气腾腾地一脚踹开大门,两片木板吱呀一声便彻底倒了下去。
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岳河打了个喷嚏,他吸溜着鼻涕,现在只想回家。没有开挂的书穿,等于没有穿书的乐趣。
要不是勃颈上湿润的口水提醒着岳河——他还有小萧程,岳河几乎就要立刻躺平,一觉睡回现实生活去。
“恩公!你来。”姬祁玉忽然道。
“干嘛?”岳河一路上吹嘘了半天,如今越想越羞耻,根本不想面对他。
姬祁玉却拽着他的袖口,将他带到建筑一侧的平台上,然后细心地将枯枝移开,露出一块完整的东阳木匾——
日照殿。
姬祁玉:“你看那边。”
岳河的视线随着姬祁玉的手指,越过牌匾,越过木莲山,越过农田与水渠,落向浩瀚寰宇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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