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七章 基于立场和认知的矛盾

　　如果不算此前皮姆夫妇发生量子纠缠时的那次见面，向前与珍妮特女士刚认识不到五分钟，两人之间显而易见尚未建立起足够的信任。所以，向前的说辞根本无法得到对方的认可。

　　至于老皮姆，估计他对两个花花公子的不满远比对他们的感激来得更多。这无关乎忘恩负义，纯粹是老前辈对两个咄咄逼人的后辈本能式的反感。

　　于是乎，皮姆夫妇二人坚定地要求向前立刻与他们一起离开。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可怕，他的野心将摧毁不止一个世界。我不能放任你同他会面，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我的建议是，让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如果你有充分的理由必须见到那个人，我们可以专门制定计划——一个安全的计划。”

　　珍妮特的语气严肃而不乏诚恳，理由也算合理，要求也不算过分。所谓“这种时候”，自然是指双方认识不深，信任不足的时候。

　　但是这个合理的要求却被向前果断拒绝了；他微笑着摇头说：“夫人，请恕我拒绝。站在你的立场，很难理解这件事的紧迫性。我不可能先向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制定新的探索量子领域的方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甚至我都不确定这次离开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向前的担忧同样发自肺腑。如果他在量子领域中一无所获也就罢了，确实可以先退出去，以后再择机进行新的探索；但是当他收到古一老师留下的魔法信号，事情就立刻面临无比紧迫的现实。

　　因为谁都不敢保证，下一次来的时候，古一留下的信息还在不在。

　　随着他在魔法之神道路上走得越远，以及对无限宝石所蕴含的宇宙规则理解越深，向前对创世神明的能力也了解越多。

　　宇宙中所存的一切，不论是规则还是事实，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最终都逃不出这些创世神的眼睛，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就像薛定谔的猫，当打开盒子的那一刻，生死立刻分明；当向前接到信号的那一刻，“古一留下信息”这件事从整个时间线来看就已经曝光了。如永恒或死亡这一类的存在，必然会察觉到这一点。

　　现在，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创世神明的手无法伸进量子领域，那只要向前——包括皮姆夫妇——不离开，就能暂时避开对方的目光。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种未经证实而不算可靠的猜测。

　　可惜，向前的话没能说服珍妮特女士；就如同珍妮特女士也说服不了向前。

　　其实，双方在交流过程中都保持了足够的理智，也展现了沟通的诚意，但是不同的人终究会基于各自的立场与认知而产生矛盾——谈不上谁对谁错，却又无法回避由此造成的争斗。

　　甚至眼下的情形都没办法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向前不允许皮姆夫妇离开量子领域，从而把“向前接到神秘能量信号”这个消息带到外界；珍妮特女士也不能容许一个无法信任的年轻人靠近那个她所恐惧的危险源，势必想把向前带出量子领域。

　　战斗在双方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猝然爆发。

　　不得不说，“果断”这种品质不分男女性别，只会广泛存在于那些优秀的人身上；此刻先动手的就是珍妮特这位现场唯一的女性。

　　强大的能量冲击波从珍妮特身上爆发出来，罩在白色袍子下的黑色紧身软甲显露出不凡之处；这件软甲具有储存和发射能量的功能，似乎还能实时从周围环境中吸取能量。

　　向前的反应同样不慢，珍妮特女士发出的冲击波虽然展现了果决的态度，却没有附带太强的杀伤能力，一接触向前的“身化魔法”就犹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量子领域的能量存在形式和人类现有科技认知的质能转换规律大相径庭；现在还能依靠“身化魔法”来转化为魔力，不仅让珍妮特大惊失色，甚至向前本人都有些意外。

　　相比较无限宝石在量子领域的“死气沉沉”，魔法力量就显得极度活跃，这似乎进一步证实了当初古一法师的告诫。

　　“珍妮特女士，你身上这件软甲肯定不是当初从三维世界带进来的吧？看来，在量子领域这三十年时光，你的经历也很精彩。”确认自己的魔法实力不减反增，向前的声音更加轻松几分。

　　珍妮特女士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动作朝向前突进，每进一步，她身上发出的能量冲击就加强一分；看得出来，她并不打算轻易认输。

　　只可惜，在不了解魔法特性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攻击纯粹是在资敌；能量冲击波会源源不断重新转化为能量，助长向前的魔力积累。

　　与此同时，向前的反击也开始了；摒除元素、空间这些有可能因量子领域独特特性而出现偏差的魔法类型，又不想给珍妮特本人留下不可逆转的严重伤害，他选择了心灵攻击。

　　一道纤细的红光穿透珍妮特女士的大脑；黑魔法中相对温和的几种梦境魔法被糅杂在一起，在大脑中随着魔力的蔓延迅速生效。

　　被击中的瞬间，珍妮特就如同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前冲的姿态，双目无神地呆立在原地。

　　她陷进了向前创造的“白日梦”里。

　　看到妻子异样的皮姆博士大惊失色，正要有所举动时，却被向前如法炮制，同样被一道红光送去陪妻子一起“做梦”了。

　　解决了皮姆夫妇，接下来就是处理实验舱了。

　　向前先用“魔力锁链”牢牢锁住实验舱，确保任何人都不能在不触发魔力反应的情况下启动实验舱，而后又费时费力地绕着实验舱划下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不仅实验舱，连皮姆夫妇二人都被魔法阵包裹进去。

　　做完这一切，向前抬头远望，目光幽深。他能感觉到，那个带着古一老师魔法信息的符文，正飞速朝自己靠近。

　　那个被珍妮特女士所恐惧的人，那个古一老师所找的“邮差”，主动送信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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