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与神一战
阿米特与月神孔苏的打斗戛然而止。
从叠加空间被破坏，二神暴露于世人眼前，到镜像空间生效，二神重新消失，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
叠加空间刚刚被破坏的时候，阿米特与孔苏正打得起劲，一时没有收住手；等到被拉进镜像空间之后, 这两位就不约而同地停手了。
空间魔法造成的强烈波动让两尊神明都不由地胆战心惊。如此强大的魔力，即便面对九柱神真身降临，也不遑多让。
别看月神孔苏一招手就能让夜幕降临，阿米特神提前开启人间审判，这都是利用了神职带来的便利，都是借用了从埃及神界投射过来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位都需要使徒充当神力道标的缘故。
真要比较自身实力，祂们还真不敢说自己一定强于这个暗中施展空间魔法的存在。
这是哪路神明插手了吗——这是两个埃及神不约而同的想法。
可想而知，抱有这种想法的两位神明在看到突然现身的向前之后, 会是何等错愕。
不到两米的身高，就算会飞吧，和上百米的神躯相比也不啻于天壤之别；这么个蝼蚁般的小不点，一出手就困住两个实打实的神明？
阿米特第一个不相信，祂抬起双手，一股剧烈的神力震荡自手掌中迸发出来，不断冲击镜像空间的四周壁障。
看似脆弱的半透明空间壁障在接连不断的神力激荡下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整个镜像空间都开始摇晃起来。
复制进来的金字塔群镜像瞬间崩塌，扬起漫天尘土；塔下的沙漠也如沸水般翻滚着，滚滚黄沙就如同风暴下的海洋，掀起漫天沙浪。
这是两个空间魔法的直接较量，只要镜像空间的魔力序列稍有错乱，立刻就会被对方破镜而出。
翻天覆地般的魔力激荡持续了近十分钟；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镜像空间安然无恙, 甚至被震塌的金字塔都在向前一念之下快速复原。
“再努力一点，你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向前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朝惊疑不定的阿米特神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月神孔苏倒是认出了向前这一身独具特色的斗篷, 他说道：“卡玛泰姬的法师, 你终于来了。”这一次, 祂说话的口气比起伦敦第一次见面时客气了不少。
向前展现的实力的确配得上一个神明的尊敬。哪怕这个法师的实战能力再怎么低下，有这一手能困住阿米特神的空间魔法，就足以跻身强者之列。
若不是月神也曾有机会见过现任至尊法师，也记得对方的声音，祂甚至都要怀疑此刻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就是古一法师的脸。
“卡玛泰姬？”阿米特神如临大敌，“你是人类，难道是哪位神明的使徒吗？”被封印了两千年的阿米特错过了许多事，对卡玛泰姬这个名字也十分陌生。
月神孔苏嘲讽道：“两千年不见天日让你变得孤陋寡闻了，阿米特；你不知道卡玛泰姬，但是总该知道维山帝。”
“维山帝，白魔法的源头。”阿米特恍然大悟之余又添疑问，“维山帝为何要介入我和孔苏的纷争；这是我们埃及众神的内部事务。”
“当然是为了毁灭你的极端错误的想法。”月神孔苏抢答。
“我是为了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这从来都不是错误。”阿米特愤然反驳。
向前看着这俩货，不由得好笑，他打断了二者的争吵，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两个这样自说自话, 合适吗？”
阿米特与孔苏同时扭头注视着浮空而立的卡玛泰姬法师。
“首先, 从一个人类的角度出发, 我认为阿米特你的想法的确是大错特错；但是……”向前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我并不是为了消灭这种极端思维而来的。”
“其次！”向前又阻止了月神开口说话的企图，“希望月神阁下也不要再自说自话，你的存在和立场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我也没兴趣插手你跟其他埃及神明的恩怨情仇。”
月神孔苏愤然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将我们困进你的魔法当中，卡玛泰姬的法师？”
“我有我的理由，但是与你无关。”向前不打算与孔苏多费唇舌；不论这位月神是否真心庇护人类，但是祂身上属于神明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感比起阿米特来说也是一点都不算少。
不给孔苏再开口说话的机会，向前一挥手，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屏障在他与孔苏之间凭空生就；很快地，月神身旁上下左右的空间都被屏障隔绝，然后祂就被推出了镜像空间。
就如同被拉进来的时候一样，被推出去的时候，这位月神阁下也同样毫无抵抗之力。
至于被推出镜像空间回到现实世界的月神会不会再次引起骚动，向前就懒得管了。
“现在就剩下你我了，咱们需要好好谈谈。”向前看着阿米特，无比认真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阿米特厉声喝问，但是严厉的语气掩盖不了祂色厉内荏的真实心境。一个坚固的镜像空间，就等同于一个坚固的牢笼；要是被困在这里，也不比曾经被封印的处境好多少。
刚刚从两千年漫长封印中获得自由的阿米特对“自由”二字有着无比殷切的期盼。
“冷静点，阿米特阁下。”向前觉得自己没办法把“女神”二字奉予这位长着鳄鱼头的古埃及神；“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又特意把月神孔苏赶走，就是为了给你我创造一个良好的谈话环境。”
向前的安抚没有什么实际效果，阿米特睁着一双鳄鱼眼睛，目光中依然带着浓浓的戒备意味。
“好吧，想必你也不会相信我；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向前说，“我从多个渠道获得的信息显示，你并不是古埃及众神的同族，而是出身于地狱维度的生物，对吗？”
向前话音刚落，阿米特的鳄鱼头上就显露出比人类面孔更加复杂的犹疑神色。
而卡玛泰姬的法师恍若未觉，仍在继续发问：“在创造冥界的过程中，阿努比斯将你从地狱维度带回埃及神界，并对你进行了改造，让你有了如今这番模样。祂需要你吞噬灵魂的天性本能，对吗？”
阿米特的目光变得越发狠厉，向前没有等到祂的答案，而是等来了祂全力以赴的一记灵魂攻击。
来自地狱生物的天赋本能，它们天生就精通许多与灵魂相关的能力；它们不仅能直接吞噬灵魂来获取生存与成长的能量，还拥有直接伤害灵魂的许多攻击手段。
智慧生物的灵魂会遭到许多伤害；会被腐蚀、被污染、遭到破损，地狱生物能给灵魂造成许多无可挽回的伤害。
阿米特不奢望能精准杀伤眼前的卡玛泰姬法师，对方精通空间魔法的现实让祂怀疑是否也具有高超的躲避技巧；所以，祂采用了大范围的无差别式的攻击；祂确保在魔法的生效范围之内，任何智慧生物的灵魂都避无可避。
带着浓郁阴毒味道的攻击魔法瞬间加诸于向前的灵魂上。这个魔法将撼动灵魂的稳固性，并且通过污染灵魂的感知扰动受害者的思维与精神。
向前浮立于空中，完全没有躲闪的动作，等于正面硬接了阿米特的全力一击。
阿米特的鳄鱼眼睛里不由浮现出一丝成功的喜悦。
祂发出的绝地一击几乎将刚刚吞噬的近千人类灵魂力量消耗殆尽；在眼下这个诸神遭受严重压制的环境中，哪怕是埃及九柱神降临，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但是，阿米特很快就失望了。
向前接下祂无声无息而又恶毒凌厉的一击后，居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脸上还多了几分嘲讽的笑容。
“很有力，也很恶毒的手段。”卡玛泰姬的年轻法师如此评价阿米特的灵魂攻击。
眼前这个披着古埃及众神外壳的地狱生物确实有着不俗的实力，只可惜，选择向前的灵魂作为攻击目标，就注定了祂的失败。
因为向前的灵魂融合了一个完整的宇宙。
虽然现如今的向前还做不到自如运用灵魂宇宙的力量，但是外人也绝难伤害到融合了宇宙的灵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想要伤向前的灵魂，必须具有伤害一个宇宙的能力才行。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他本人或许没什么运动能力，但是凭着体重往那儿一躺，也不是等闲什么人都能搬得动的。
一个下位神想要撼动一个宇宙，不比一只蚂蚁搬动一个人来得容易。
侵入向前灵魂深处的恶毒魔法大半消散于宇宙虚空之中，很快就被吞噬、融合，最终转化为灵魂领域的能量补充。
“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谈了。”向前哂笑着，“那就打了再说。事先提醒一句：小心点，别被我打死了。审问活人还是审问亡魂，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说话间，向前食指作势在虚空中划了个半圈，镜像空间陡然反转。与此同时，作为空间里复制下来的最庞大的镜像物体，金字塔群随着反转的过程仿佛拖出了一串虚影。
城市上百个金字塔呈螺旋状朝阿米特挤压过来，虽然都是镜像，但是在空间魔法的加持之下，又恍若真实。
阿米特骇然之下奋力反击，祂双手拍击着源源不断挤压过来的金字塔，所过之处，无不破碎。
但是向前的下一步攻击同样紧随而来；在阿米特的上下左右，一个接一个变了形状的“阿米特”突兀地出现，就仿佛祂此刻正站在一面万花筒镜子前方，无数变形的镜面映照出无数变了形状的“阿米特”。
这些突然出现的“变形阿米特”并不都是虚影幻象；就如镜子里的影像一样，伴随着阿米特的动作，“变形阿米特”同样在做出相应的动作。这些动作或虚或实，虚的过处无痕，实的却能真切地反作用到阿米特自身身上。
每一次切实的打击都会发出“嘭嘭”的巨响；如同阿米特在全力攻击着自己。接连的疼痛也激怒了这头高大的鳄鱼，祂发出凄厉且不甘的怒吼。
这位埃及的下位神陷入了当初曼达林遭遇过的窘境；虽然祂比曼达林强大无数倍，但是向前也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不等阿米特破解变形镜像的攻击，祂脚下的漠漠黄沙又开始沸腾起来；波浪般起伏的沙丘霎时化作松软的流沙，只一个疏忽，阿米特就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大半陷入地下。
阿米特发出凌厉的尖啸声，丰沛的神力从祂身上激发出来；这些神力全力激荡着，不计代价地冲击、破坏身旁的空间，竭尽全力想要打乱空间魔法的架构。
祂的努力还是收到了一点成效；脚下的流沙变得坚实，双腿不再继续下陷。变形镜像的攻击也变得虚幻，杀伤力遭到严重削弱。
“一个真正的神明，到底不是曼达林那种依赖外物的假法师能比的。”向前如实评价；他并不意外阿米特的强力抵抗，也没指望能简单击败一个神明——哪怕只是一个下位神。
就在向前将要发起新的攻势时，从镜像空间之外传来一股莫名强大的神力，并迅速向空间之内渗透。
正在竭力抵抗空间魔法的阿米特突然浑身剧颤，在祂惊恐的尖叫声中，神躯逐渐崩溃。
向前放眼朝神力的源头望去，只见金字塔深处的祭坛里正散发着浓烈的神力波动，隐约透露出几道代表上位神明的意念波动。
镜像空间再次翻转起来，几乎一眨眼间，就被向前挪移到了金字塔内部；透过空间屏障，他看到一片狼藉的祭坛中央正躺着浑身是血的亚瑟。
而亚瑟身边站着的，则是月神孔苏的使徒马克，以及妇孺保护神塔沃瑞特的使徒莱拉。
这一对夫妇手牵着手，高声念诵咒语，祭坛四周代表九柱神的神像应声呼应，散发出充沛的神力。
阿米特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祂惊恐地喊叫起来：“他们想要封印我！不，我不能被封印，我答应你的条件——什么都答应——只要你帮助我。”
“你以为你还有谈判的资格吗？”向前对这位见了棺材才掉眼泪的鳄鱼头嗤之以鼻。
“但是，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可不是为了给你们打工的。”向前同样不乐意看到阿米特就此被封印；要不然他岂不是白费功夫？
卡玛泰姬的年轻法师面对屏障外的虚空释放意念：“孔苏，让你的使徒立即停下来。”
祭坛内外毫无声息。
向前冷笑一声，镜像空间剧烈波动，空间魔法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投射到现实世界，投射在祭坛中央。
“轰隆！”
明明无声无息，但是却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心头。
正在念诵咒语的夫妻二人如遭雷击，惊骇地看着四周虚空莫名出现的空间裂纹。
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一道道仿若玻璃碎裂般的裂纹。
封印仪式应声中断。
孔苏愤怒不甘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阿米特必须被封印。卡玛泰姬的法师，你若破坏祭坛就等于挑衅众神！”
“你想试试我的胆量吗？”向前应声说道。
话音未落，空间裂纹骤然延伸，几乎触及祭坛四周的九柱神雕像。
“放肆，渎神者！”月神孔苏惊怒交加。
向前一言不发，但是空间裂纹却实实在在蔓延开去。
伴随着“咔嚓嚓”的响声，所有九柱神雕像上都开始出现可怖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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