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风

“这里是做什么的？”苏若回头看向路风。

        他脸颊有些奇怪的红晕，说话前特地清了清嗓子“咳，这里是洗漱的地方。”

        苏若点头表示知道，顺便认真的洗了洗手。她发现手背上的汗毛颜色开始有变浅一点，伸出手指摸摸牙齿，似乎也平了些。

        “我该怎么感谢你，把我从野兽恢复成了人类。”她看向路风。

        “不用谢，反而是我要感谢你，你让我重新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其实我试过很多次，花费了不少时间，能清醒的只有你一个。”路风平静的说，带她来到一处类似监狱的房间，里面是用粗钢条隔开的一个个铁笼子，里面关了十几只怪物。

        只要他们稍微靠近，怪物们就会伸出手臂乱抓，并不停的呲牙。

        路风告诉她，这是与她同一时期关进来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二个有恢复的迹象。

        苏若怔怔看着，她曾经也是这里面的一个，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慢慢走的近些，观察着它们，眉头渐渐深锁。

        “它们的…尾部…”

        路风叹口气，拿出一沓表格递给苏若看，他忧心忡忡看向笼子里的怪物“它们还在继续变异，尾椎增长了百分之五，恐怕将来会长出尾巴来。”

        “为什么会这样？人类的进化是为了彻底变成野兽吗？”苏若喃喃的问。

        “不，这并不是进化，也不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路风告诉她，因为病毒导致世界上的人口大幅度缩减，生存环境恶化，部分精神孱弱的人类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崩溃，分裂，开始听从本能的驱动，为了存活不顾一切，食生肉，腐肉，使得兽性压抑了精神而出现野化的现象。

        而原本这些存活的动物其本身带有一定的丧尸病毒，虽然经过了身体过滤，但被人类生食之后，残余病毒会慢慢侵蚀人类的头脑，加重野性的变化。

        长久恶性循环，使人类彻底异变为兽。

        路风还说，以后，这样的兽人会逐年增多，甚至代替人类重新生活在世界上，与此同时，人类会灭绝，世界上将不会再有文明。

        苏若不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心像块石头一点下坠。

        “兽人…不至于消灭人类吧？”她问，毕竟人类有发达的头脑。

        路风却摇头，并对未来充满担忧，他认为兽人有人类的智慧，且不惧怕病毒的感染而大规模集群，而且它们的习性单一，除了狩猎就是□□，这会使得它们巨量繁衍后代。而反观人类，因为病毒已经对同类失去信任，开始走向分化，变成独立的个体存在。

        试想，一边是极速扩大的族群，一边是迅速减少的个体，同时还有其他大型变异动物和丧尸的威胁，另有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的病毒，人类的生存状况面临巨大且空前的挑战。

        苏若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却无法接受那样糟糕的结局。

        路风邀请她留下来，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苏若犹豫了，她不确定能背负起如此大的重担，她非常欣赏路风这样敢于探索未知的能力和勇气，却也知道她大概并不是这样一个大爱无私的人，所以她需要考虑考虑。

        路风点点头表示理解“你的犹豫更加让我觉得你是有慎重对待这件事情，我真心希望你留下。”

        实验室就像与世隔绝的桃源一样，这里生活惬意，无忧无虑。

        路风挺忙的，经常不见人影，苏若知道有两个房间是他经常去的，而且路风曾经嘱咐过她里面有实验室最重要的成果和数据，此类物品保存条件极为苛刻，希望她不要随意进去。

        她表示理解，真的，像这种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学术类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她从不敢乱碰，万一哪个环节错了，带来的损失难以估量。

        其实也挺无所事事的，主要她发现，实际上，，就算路风说得再怎么情真意切，她都感觉有她无她区别不大，她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她就想要离开了，并在吃饭时告诉了路风她的决定。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看起来早有预料般的平静，只提出想让苏若打扫一下东北角的实验室，他有事出去一会儿。

        苏若点头应下，能真正为救命恩人做点事让她心里多少舒服点。

        小心翼翼打开特制的金属门，里面的灯自动就亮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苏若刚打算打招呼，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愕地张开嘴，手里的扫帚簸箕“哐啷”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去摸枪，却什么都没有，是了，自从来到这里，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争斗，心理也已经松懈下来，也许，她错了！

        苏若用手安抚狂跳的心脏让它平静下来，慢慢走近那个人。

        那里是一个玻璃柜，宽一米高有两米，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那个人就直立着泡在里面，衣服整齐，五官端正平静，眼睛张开看着前面，好像他还活着，但是苏若知道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依稀有几分眼熟也没心情细想，她得要离开，马上，趁路风还不曾回来。

        但是，墙角的桌面上有一沓文件吸引了她的视线。苏若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页纸，画满了表格和文字，中间贴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底下有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幸存者一号，实验失败。

        苏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什么东西，快的没办法捉住，她接着一张张翻看，这里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

        她的目光忽然定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长的很有特点，因为他缺了一只耳朵，而苏若见过这样一个…怪物。

        是的，她在路风的铁笼子里见过这样一个变异的人类，当时正冲苏若呲牙。

        照片底下的备注写着幸存者三十二号。

        苏若脑袋一片混乱，她接着翻看，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但是又不希望找到。

        “不用找了，你的在这里。”背后突然响起路风的声音“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把你带回来时已经变异，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平时温暖的声音现在听着就像是魔鬼，冷嗖嗖的几乎把她穿透。

        苏若回过身，见一身白衣的路风推着一张简易床进来，上面绑着一个乱动的变异人。

        “所以其实是你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她说着快步向路风冲过去，一拳砸向他的额头。忽然颈间一疼，铺天盖地的晕眩感袭来。

        路风趁势抓住她的手腕，苏若拳头一松，手里的针管应声落地。

        “哈，好险。你知道吗？我可真欣赏你的狠劲儿。你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当你变异时比任何野兽都凶狠，能把你当成实验品我感到很荣幸。”路风说着把软的像滩泥一样的苏若抱到桌子上。

        接着从一个银色的格子里取出一支细长的注射器，从苏若身上抽取一管鲜血。而后打开一个圆形的桶盖，有袅袅雾气从里面飘出来。

        苏若不能动弹，安静的看着他拿出一堆各种大小不一的试管和瓶子，把奇怪的粉剂和药水融入血液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色的血竟然慢慢变成剔透晶莹的蓝色。

        路风显得异常兴奋，一双手不住地在身上摩擦，看起来激动的不能自制的颤抖。他把药水注入一支手指长的器皿中，将剩下的半支注射在被绑着的变异人体内。

        接下来是漫长的的等待，苏若看着路风在屋里来回转圈，不时抬手看看腕表，查看时间，她坚持不住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就看见路风跌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盯住简易床。

        那个五花大绑的变异人似乎在沉睡，它的皮肤已经恢复成了肉色，指甲也不再尖锐似爪…

        苏若惊得坐起身，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路风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仔细查看一番之后仰天大笑，忽然又停下来，转身来到苏若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脸上带着炽热和疯狂“你看，我们成功了！我研制出了破解的药，看吧！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你看见了吧？！”

        路风的眼睛变的通红，里面汹涌着滔天的巨浪。苏若木木的点点头。

        路风突然放开她，好像全身都垮了一样喃喃自语“可是有什么用？他再也看不见了。不！他能看见！”

        苏若看着路风在疯魔和颓丧之间来回切换，有些茫然，只见他双手捧起那瓶蓝色药水，像托着庄严的圣杯走到那立体玻璃缸前，对着里面的人说着“老师，你看见了吧，学生把您想要的做出来了，我拥有了一个完美的实验品，我说过的，要精神力，要意念，您不相信我，看吧，我做到了，这是我的成果，不，这是我们的成果！”

        路风手一抖，药水摔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苏若脚边，她不知道路风为什么把这样重要的东西就这么随意丢弃，方才不是那般神圣的对待么？

        苏若知道这是人类的希望，有了它就能消灭病毒，终有一天回到正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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