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两位大人这边请，这两间便是替各位准备的客房。至于大人您的血仆，很抱歉，我们并没有给血仆准备房间的先例，没有主人允许，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管家培养出来的女仆自带一股和他极为相像的一板一眼的气质，不过和管家相比起来，她还多出了几分的不知变通。
空虽无意于和一个只是听从吩咐的侍女计较，但做戏要做全套，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要不然这侍女拿什么去和他们汇报。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才会引的对手放松警惕。
他面色黑沉地转身，身后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一天内被接二连三的怠慢令他一言不发的推门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狠狠的甩上，向人彰显着他的愤怒。
把门关上空就后悔了，总共两个房间，钟离当然和自己在一个房间内更合适。但不明情况的钟离很大可能会误会他的意思，从而会去和戴纳他们住一个房间。
门外，面对高阶血族的怒火，安娜还是克制不住的抖了抖。
戴纳当然随着他的主人一起，他双手抱胸，掺杂着怒火的视线紧盯着安娜，想要凭此把人逼走。
但她依旧留在原地，火上浇油似的匆匆道：“几位大人安心休息，但不给主人一个答案，他是肯定不会放几位走的，所以几位最好还是趁此机会思考一下问题的答案为好。”
说完，她草草行了个礼，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察觉到她的气味消失后，空面色如常的打开门：“都进来说话，钟离你和我住。”
钟离欣然应下，惊喜来的突然，他求之不得。至于刚刚的事，他很清楚，空若是真的生气，绝对不会是这幅样子。至少，他不是一个只会生闷气的人。
门一关，空率先皱眉向钟离问道：“你是不是连血仆是什么都忘了？”
“的确。”钟离的理由总是随口就来：“许是他们家族的秘密与血族有关也说不定。”
“有道理，不然你的记忆怎会只重点失去了关于血族的部分，其他却大多都记得。”空若有所思地坐到了壁炉旁的摇椅上，吩咐道：“戴纳，记得之后多多留意一下劳伦斯家族。”
“是，属下领命。”说着，戴纳从自己的斗篷内掏出出一个不大的小竹筒，恭敬又不容拒绝的递到空的面前：“主人，您多少喝两口，不然撑不住的。”
他不提这件事也好，他一提，原本被其他事情占据了心神，已经暂且让自己忽略了这事的空不得不又一次直面大蛋糕就在眼前却不能碰的痛苦。
但戴纳说的也对，若是现在不喝两口，维持不住瞳色只是其次，就怕他之后会因饥饿经受不住诱惑，失控的扑咬上去。虽然其他血族很是推崇红色的瞳孔，因为那是纯血的证明，但他却不是很喜欢，因为那代表着失控。
被饥饿控制理智是他最不愿其发生的事情，但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也只是因为其他人的血液都不合他的胃口，让人没有一丁点扑上去的想法。
但这个人……他觉得他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竹筒后冲屋门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去另一间屋子，戴纳，你去给他科普一下关于血族的各种常识。至于这个，我有分寸。放心，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口粮不被他人抢了去，我也会喝的。”
虽然有空的承诺，但戴纳还是不放心，毕竟若空真的有分寸的话，当初他也不会骗过所有人，然后在他父亲，也就是唯一一个由人类转化而来的二代血族眼皮子底下险些饿死自己。
虽说最后他没有被饿死，而是在长时间的休眠过后被他父亲看出异常强行唤醒，但这足以说明空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没有分寸，哪能让人放心。
顾及着自己主人的面子，戴纳没有明说，而是拐弯抹角的提醒道：“主人，上次的教训您应该没忘吧？”
空摆摆手，驱赶道：“当然没忘，放心，我肯定不会重蹈覆辙的，我还没那么蠢。你们快走吧，等兰达尔回来再一起来。”
被空态度强硬的赶出来后，戴纳无奈的只能应他的吩咐给钟离科普了一系列关于血族的常识，并在房间内找出一本血族的律法来给他看。
至于为何房间内会有律法书的存在，这得益于定下律法之人的命令。他们为示律法的权威，要求所有血族都要对其怀有敬畏之情，牢记其中的条款。
虽然大多数人都只是令仆从下属挑出其中几条必要的律法熟记，但为了以示自己足够尊重律法，每一位血族的城堡内都会有那么几本作为装饰用的律法书。
看着钟离投入的模样，戴纳忍不住叮嘱道：“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收留你，但既然你留下了，那就不要辜负了主人的好意。我可以保证，主人他对普通人类的态度和其他血族不一样，最多也只是怒其不争而已。”
“只要你不是那种一昧只知享乐，靠剥削普通人来维持自身奢靡生活和地位的贵族，你在我们这里的待遇就不会差。但如果你就是那种人，相信我，主人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把你赶走。所以，若你真的是贵族，就好好藏好自己的尾巴，不要让主人失望。”
对此，钟离丝毫不惧，他抬头直视着戴纳的眼睛，从容不迫的道：“不会，我本也不是贵族，这点我记得很清楚。”
被他这样看着，戴纳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语气依旧毫不客气：“那你就好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当然。”钟离果断应下，微微低头记下书中看到的页数，这才再次问道：“这些常识我已知晓，不知你可否说一下空他为何会抗拒进食？是心理上无法接受吗？”
“这倒不是。”戴纳正纠结自己该不该说。
其实这本也不是什么需要严格隐瞒的事情，主人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钟离到底来历不明。
当初他和空交代自己的来历时，他为了不窥探主人的隐私，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上，马车内的谈话根本没有入耳。要不是主人说出，他现在说不定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更遑论清楚他来历。
但主人准许他同住的举动无疑是在说明这人今后便是他们中的一员，既如此的话，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主人的眼光他还是很信任的。
“其实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主人他挑食，特别挑。当初让他从上百个血仆中挑选出一个和胃口的，他也只在其中挑出一个勉强可以入口的来。
“不过你不同，同为血族，虽然我比主人低一阶，但我还是可以看出，主人他很喜欢你血液的味道，喜欢到宁愿自己挨饿，强迫自己喝下不喜欢的血液，他也不愿让你的存在被其他血族发现了去。”
不得不说，这不愧是空身边最为亲近的下属之一，对空的一举一动不说了如指掌，但凭借观察，也可以看出一点他的心思。至于后面的推断，那完全是经验之谈，至于这经验从何而来？过程太过惨烈，以至于戴纳从不愿提起。
钟离若有所思的提出了新的问题：“每个人血液的味道不都相差无几吗？还是你们的嗅觉与我们普通人不同？”
戴纳摇摇头：“是和你们不太一样，但主人他和我们也不一样。强大的嗅觉是主人当初被转化之后拥有的能力，也许就是这能力才使得主人极度挑食，因为他能闻见血液中原本被我们忽略的腥味。”
“原是这样。”在彻底了解这个世界之前，他是不愿暴露自己，但与之相比，他其实更不愿空勉强自己。也就是说，他现在需要一个‘坏人’，一个违抗空命令的坏人。
而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戴纳便是最佳的人选。他与空足够亲近，也对他足够衷心，他放不下心也只是理所当然。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骂与他，也不会觉得他的关心来的突兀，
钟离这样想着，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他既不喜，那你可能保证他一定会把你交给他的血液全部喝下？可能保证他确实会喝？”
戴纳一默：“不能。”毕竟空抵抗进食是不争的事实，他还真有可能喝上几口勉强补充些能量就把剩下的全部倒掉。
钟离继续道：“既如此，你难道不觉得他刚刚的命令很奇怪吗？留他独自一人在屋内，这样他即便是把那些血液全都倒掉我们也无法知情。”
戴纳完全被钟离给绕了进去，他赞同的点点头，果断向着屋门走去：“你说的对，我先去看着主人。主人每次喝之前都要做许久的心理斗争，现在应该还来的及。”
看着？看来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亲近。钟离面不改色的跟在他身后，站在门口看着他敲响了隔壁空的房门。
门内，和戴纳想象中的不同，空纠结良久，最终捏着鼻子一鼓作气的喝了整整半竹筒的血液。
他眸底的暗红有一瞬失去了压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他条件反射地反手把竹筒中剩余的血液倒进了窗台上的花盆中，接着快步走回到躺椅旁，若无其事地坐下，这才道：“进。”
门外的戴纳已经从那短暂的沉默中猜到了什么，他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了向他展示空竹筒的空。
戴纳抽抽唇角，视线在整个房内扫视一圈，无语的道：“主人，您倒进花盆里的那些血估计还没渗下去呢。”
“……”完蛋，作案太多次，就连戴纳都能轻易的拆穿他。
空忍不住据理力争：“但我的确喝了半筒，这是事实。”
刚刚他的行为是冲动了一些，现在证据被他亲手毁了，就算想要解释，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了。
不过没关系，他才是主子，他若是不想说，就算是兰达尔来了，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但他还真没办法应付过耿直的戴纳去，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因此，他话音刚落就又飞快的问：“兰达尔呢？还有钟离怎么也不在？戴纳，我记得我说过要等兰达尔回来再来敲门吧。”
“主人找我有事？”由安娜一路领来的兰达尔适时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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