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可能我是在感谢你帮忙。”沈云决同样停下脚步，语气带着笑意给出说法。
“行动上谢我？”顾时衍双手环胸问了句。
“其实不是。”沈云决的表情像是看到鱼咬钩的垂钓者，“因为我想送。”
闻言，顾时衍抬头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
先前让沈云决蹲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沈云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虽然顾时衍知道自己还能长高，可是现在要抬头说话就是十分不爽。
雨还是那么要有要无下着，顾时衍说完后就打算抛弃“雨伞”。
可能是也没几步路的原因，“雨伞”就放任顾时衍跑走了，看他进入廊道后将伞面收起，校服重新穿到身上，又变回沈云决。
班级在三楼，顾时衍快到班级的时候才想起来沈云决没有回答他在躲什么。
算了。顾时衍将好奇心收起来，教学楼里人来来往往，看起来有些班级家长会已经结束了。
九班在走廊尽头，并且家长会还没有结束，顾时衍在门外听到班主任在讲收尾的话。
隔壁就是楼梯间，顾时衍往窗户边躲，不喜欢太多人从旁走来走去。
他躲的时候恰巧和一位阿姨对视上，顾时衍刚注意到她，她就移开了视线。
顾时衍也没放心上，就站在窗边等着结束。
收尾收完，班主任最后感谢了一下各位家长的到来，顾时衍等顾修纶出来找他。
结果眼睁睁看着顾修纶从他旁边路过？顾时衍看着自己爹从他身边经过，停在先前看他的阿姨面前，然后看着他淡淡说：“来打招呼。”
顾时衍：……好嘛。
“您好。”顾时衍微微低下头，淡到几乎半透明的眼睑掀起认真打量这位出现突然的长辈。
她衣着讲究，即使穿着休闲的常服，也透着典雅的气质，看起来便是多年养尊处优。
顾时衍瞧看她的功夫，她也含笑回应并自我介绍，“好久不见，你对我肯定没印象了，不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呢，我姓许，你喊我伯母就可以了。”
“行。”顾时衍答应下，才去看他爹，眼神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没等顾修纶给出指示，许伯母却先一步略带歉意道：“本来想让两家孩子见一面的，可惜我儿子临时有事耽误了，又错过一次。”
顾时衍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所以顾修纶这么坚定带他来，是有原因的，但是见谁？顾时衍不清楚，不过他知道有个人放了他鸽子。
“嗯，以后再找机会。”顾修纶听过解释后一点头，“先走了。”
顾时衍见到顾修纶这态度，猜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最后跟那位许伯母打了个招呼后也失陪了。
校门外，司机已经事先等在了外面。
两人上车后，顾修纶等车子开始行驶后才说：“你小时候有个定婚对象。”
顾时衍刹那间被一口空气呛到，在车子里咳得惊天动地，“什……什么？”
顾修纶难得良心发现准备帮他拍两下，顾时衍却不领情了，他躲过顾修纶的手，脾气直接藏不住，“什么定婚？”
“你奶奶定下的。”顾修纶就没哄过孩子，冷着脸收回手，说了一句后就没下文。
顾时衍一听是奶奶定的，火气顿时下去些，但心里还是一头雾水，等着回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往窗户外瞧，想看看到哪了，结果发现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叔，这是去哪？”他缓过气儿来问前排的司机。
“夫人安排让二位结束后到万源酒店。”司机彬彬有礼回答道。
夫人就是林浼，顾时衍注意力又被转开了，他转头去看顾修纶，发现他也主动看过来，和顾时衍面面相觑。
顾时衍发现他竟然也不知道林浼的安排，不由更加好奇。
等到达酒店，顾时衍和顾修纶先行下车，下来后便有指引人员前来迎接，顾修纶报了林浼的名字后，两人就被接到一处包间。
两人反而是来得晚的，包间内热闹异常。
顾时衍放眼望去，都是熟人，全部是在省队里的教练和队友们。
这时顾时衍肩被一双手搭上，林浼微笑看他，“我想着你是破格被录取的，也没能和队友们最后聚一次，就安排了这次聚会，没有办坏事吧？”
顾时衍想到连顾修纶都不知道这事，就看出林浼瞒得有多厉害，顾时衍突然想起定婚对象的事，就凑过去悄悄问，“奶奶以前有给我定过娃娃亲吗？”
顾修纶都知道的事情，林浼没道理不清楚。
“有的，不过那家人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后来联系就渐渐少了，我们想着不作数，也就没和你提。”
顾时衍看林浼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家人回来了，再次觉得这事并不重要，表示自己知道后，“那我去找他们了。”
他一进来就见到季平在和他挥手。
“嗯。”林浼点头，他还得应付顾修纶，毕竟这事儿事先没和他商量。
宴席还没开始，桌上只摆着凉菜。
顾时衍注意到大家都只坐了一桌，另一桌还空着。
没等他去想还会有谁来，答案已经揭晓。
大批人涌入房间中，张张面孔对顾时衍来说熟悉的不行，正是上午还在一块而训练的各位国家队队员。
顾时衍看到他们是真的震惊了，林浼先前说的是和原来的队友告别，可没有提邀请了新队友。
他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发现他们都没有流露出惊讶，合着早都知道？
顾时衍不死心去问季平，“你知道他们也来？”
“当然，你爸爸邀请的时候和我们讲了的。”他笑嘻嘻道，发现顾时衍脸色反而没有高兴的样子，适时补了一句，“你爸爸特意让我们瞒着你，说是惊喜。”
林浼的原话是想他辞旧迎新，和原先的队友好好告别，再认认新的队友，可以更快融进去。
季平觉得林浼有些操心，就顾时衍的性格不提，只凭着脸，就很难让人心生恶感。
不过还是有些羡慕他长辈如此上心。
也就是吃顿饭，大部分人受邀请后就都来了，只有少数。
顾时衍放眼随意一扫，就发现沈云决就占了那个少数。
主要不是他想看，而是沈云决的确是人群中会显眼的存在，并且顾时衍还记挂着这人下午到底在躲什么东西。
等到全部客人了落座，林浼就吩咐酒店方面上菜。
顾时衍记得自己回祖宅吃饭的时候，都是那种方桌，主座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此时顾修纶坐在他对面，对顾时衍来讲体验还挺新奇的。
“诶，对了！”季平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我都忘了和你说，沈云决承诺的签名照，他真给我们了，几百来张，我想想都不乐意签。”
顾时衍挑着最后一句话回答，“你乐意也送不出去。”
“你怎么不可爱了。”季平张口就来。
“本来就不。”顾时衍别过头。
季平耸肩，“行，不过扯远了，咱们说正事。”
季平所说的正事就是他从外套口袋中拿出的照片，他和顾时衍解释：“给照片当天沈云决没来，你也去国家队了，不过他托的人说给你安排了一份特殊的，问了我和你关系好点，就让我给你。”
顾时衍听着季平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怎么这时候才带到之类，接过信封说：“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大事。”
季平也就不提什么委托人先前可是希望他尽快给的事，只是提醒说：“你的那个特殊，是因为好像还带着话，你注意看看。”
“嗯。”顾时衍应声表明自己知道了，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果断靠上椅背想要拆信封。
“给你们的照片也有东西包着吗？”顾时衍随口问季平，他在想怎么下午遇到沈云决的时候这人也没有和他提这回事。
“哪能有，我们当时就是一沓照片，愿意要的排队领，一人一张，你的是后来单独给的。”
顾时衍“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现在都有些习惯了。
他手指挑开胶水粘连的一头，把其中的照片倒出来。
季平看顾时衍也不介意人在旁边看着，他也就在旁边围观，想看看给顾时衍的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顾时衍拿出一张后，他有轻轻摇了摇其中，竟然又倒了一张出来。
“所以，给你的多一张。”
“嗯。”顾时衍略一点头，将这两张翻过来，叠在上面的那张赫然是顾时衍先前和他说丢掉了的那张……
顾时衍不自觉抿唇，机缘巧合的，他有两张一样的了，而且都有签名。
他又去看下面那张，询问季平，“这个是给你们的那张吗？”
“对。”季平点头，这张是沈云决在获得金牌后接受采访的一张，他那时的曝光度是顶峰，选择这张就还挺贴心的，不太会出现你去和别人炫耀你拿了谁谁谁的签名照，结果别人一看，压根就不认识的情况。
不认识看到上面的金牌也能知道牛逼。
“所以就是多给了你一张啊。”季平问。
顾时衍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看见第一张的背面的小字——
【补给你】
他略微无语地去看第二张，也有。
【双倍】
简直了。顾时衍心说谁想要，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挺多人喜欢的，最后变成了，好自恋。
顾时衍把这两张装回信封里面，外套有兜，他现在穿的这件外套，依然是顾修纶扔过来让他在车上换的，片刻后慢不止半拍地发现，就是上次那件……
他爹是很喜欢这件吗？
顾时衍把信封折好放进兜里，可是手一伸进去就触到熟悉的照片感觉。
他拿出来一看，赫然是那张他额外放兜里的那张。
顾时衍瞬间就生气了，比顾修纶非要带着他去家长会还生气，这件衣服都没有洗过，顾修纶就又拿给他穿。
发现那刻他十分想过去和林浼打小报告。
林浼或许有读心术，他领着顾修纶就走了过来。
顾时衍想想自己其实是开玩笑的。
林浼也没有那么厉害的本事，他过来是让顾时衍带他去敬酒的，当然顾时衍不能喝，他那份顾修纶帮忙喝掉。
顾时衍听罢直接没忍住惊讶地看了顾修纶一眼。
即便顾时衍不太了解，也知道混到顾修纶这份儿上，只有别人敬他的份，可现在。
顾修纶站在旁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如果反对，顾时衍又不能喝，就只有林浼喝了，他也没办法。
顾时衍难得觉得他爹可能没那么不好相处。
接下来顾时衍就跟着，因为请来的人不多，且都是教练之流，就一个个敬过去，没有直接敬整桌。
顾时衍一个个看过去，各位直属教练，金教练，戴教练……
他跟着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他站在窗边推开之后，扭头见金教练正含笑走过来。
顾时衍肩背贴着窗沿，“金叔。”
“嗯，有些时间没见了，在国家队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顾时衍觉得自己说得敷衍了，但是也确实挺好。
“那就好，你当初毕竟是我招进来的。”金教练一起和他望着窗外的景色。
“先前你去资料室找的那场比赛找到了吗？”金教练问。
顾时衍才想起这茬，“没。”
金教练听了后看看顾时衍坦荡且不谙世事的表情，说：“那场我挺有印象的，你想听哪个队友的，我给你讲讲。”
“我看您明知故问。”顾时衍也不是傻的，但他还是答了，“我也不是逮着谁看，谁晋级了我就看谁的。”
“那就是小沈。”
顾时衍没否认，“记得吗？”
“记得可清楚了，我还估计，你最后没找到，有他一份功劳。”
功劳得上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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