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艰涩的回忆

我只是想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背叛了我，背叛到了什么程度。

        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当贵妃还是我的女朋友时，她对我的那种极力抵抗，用手，用脚，有一次甚至用了牙齿。她只允许我触及她的胸部，其他的一概免谈。和她谈了一年多时间的恋爱，对于她的身体，我只留下了这样的记忆：两只紧握住的拳头，以及一枚悬挂在乳沟间的十字架——贵妃信仰基督。在那十字架两侧，一侧是罪，一侧是罚。

        我的父亲是一位民间制作小提琴的师傅，我从小就生活在试琴的嘈杂声中，由此，恋爱的时候，我觉得贵妃的身体之于我，就像一把没有完成的小提琴，怎么拉，都是艰涩的。

        失恋后，我最不愿意想象的是，贵妃这把小提琴，也许早已被彭天和谐地拉响过了。这么一想，我就不可避免地有些恨意，而且从此对女人们都不那么放心了。有段时间，我很排斥女人，后来渐渐不排斥了，也只和她们上床，有几次遇到抵抗我的，我就来硬的，坚决地拉响她们，结果也得逞了。我想，如果当初对贵妃也来硬的，那么她的抵抗也将是徒劳的——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对贵妃来硬的呢？

        我在三年前等待贵妃的那个深夜，这么想着，就有了一些忧伤。

        刘玉庄停顿了一会，在语言习惯述说中，沉浸于三年前的那一夜。

        我在三十多岁时做了高级教师，身边当然不乏女人，但那时我却依然独身，只养了一只名叫“独孤”的泰迪犬在身边。我将这种状况视为大学时代留给我的后遗症。三年前那个大雨初霁的深夜，贵妃敲响我的房门，独孤从酣眠中惊醒，情绪受到刺激，骤然狂吠了起来。它愤懑到了极点，疯狂地堵在门口，冲着门外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吼叫。我不得不把它拖到阳台上禁闭起来。它在阳台上依然激动，吠声盈天，使得黑夜更加的黑。

        贵妃穿着件窄肩的连衣裙，下摆很宽松，浅咖啡色，配合着她的肤色，像一把优雅的小提琴嵌在幽暗的门框里。我们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刻，谁也没有流露出诧异。多年未见，在我眼里，现在的贵妃就应该是这副样子的——腰身流畅，终于成型。那么在贵妃的眼里，我也只能是现在这样的我吧——双颊下陷，却小腹微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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