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感情的线索

在一些神秘的案件中，葛蕾的非凡才能使徐芊芊对一些离奇的戏剧性故事听得入了神，最后她自己也投身到这些故事中去了。每逢濒于绝境时，她的精力和多才多能实在令人钦佩不迭——因为凡是葛蕾遭到失败之处，别人也不会成功，而故事也就永远没有结局了。?葛蕾是一个很少为锻炼身体而进行体育活动的人。一般来说，善于运用自己体力的人并不很多。她把盲目锻炼身体看作是浪费精力，所以除了与她职业有关的项目以外，她对其余活动一向很少问津。可是她精力非常充沛，不知疲倦。显然，她这样的养身之道，确实是很奇怪的。

        接受委托的当天，她看见王正第二次走进来侦探社，他说他刚从殡仪馆回来，状态很不好。

        “她是我所认识的最有活力的女人。”王正告诉她。

        “很漂亮吗？”过了一会儿，葛蕾问。

        “是的，她很漂亮，满头黑发，像瀑布一样，屁股很翘，胸部很丰满，还有长长的红色指甲。天生的美人胚子，而且性感，性感得恰到好处。你如果看到她，也一定会注意到她的，这就是罗兰。她十分引人注目，我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在我们办公室工作了很多年。一开始，我只把她当作一个实习生。但你也知道，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个长发大胸的漂亮女人。每个走进来的警察看到她都会翻翻眼睛，故意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是这样。

        “渐渐地，大家开始议论她了。当时，她还只是在下面的法庭里工作。你知道吗，她总是精力充沛，工作能力也很强。她参加了很多活动，在一些律师协会中也非常活跃。那时候，她是全市的风云人物。她很聪明，别人都觉得强奸案庭不好，她却主动要求去那里工作。她所接的案子都是很难办的，需要和嫌疑犯一对一地过招，有时候，到底是受害人还是嫌疑犯所说的话更接近事实的真相，是很难分辨清楚的。那些都是难办的案子，光是找出要起诉的嫌疑人就已经够难了，更别说还要在法庭上赢他们，但她做得非常出色。最后，李立德让她负责了所有类似案件的庭审。他还喜欢派她去录制一些周末播出的公益电视节目，表达检察院对妇女问题的关心。罗兰也喜欢去，她喜欢表达自己的观点，喜欢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她是一名优秀的检察官，往往能把被告的律师打得落花流水。

        “我不记得我那个时候对她的想法了。我想，我当时是觉得她有点太积极了。”

        葛蕾看着他。

        “每件事情上都太积极。”他说，“你知道吧，她胆子太大了，太自以为是，总是精力过于旺盛，没有很好地把握度。”

        “后来。”葛蕾终于说到了那个明显的事实，“你却爱上了她。”

        “我确实爱上了她。”他说。

        “李立德觉得她还需要一个搭档，所以她来问我，那是去年的八月份。”

        “你难道不能拒绝吗？”葛蕾问。

        “应该是可以的。副检察长一般不用处理很多案子，我其实是可以拒绝的。”

        “但是？”

        但是，他没有拒绝。

        因为他告诉自己，这个案子很有趣，这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个谜。那确实是一个奇怪的案子，一个继父长期性侵自己的继女，女孩的外婆报了案，但女孩的继父和亲生母亲却矢口否认。罗兰很快就拿到了搜查证。他们从女孩的身上和家里找到了相关证据。后来，媒体舆论太过关注，李立德便建议，鉴于媒体如此高的关注度，罗兰应该找一个资格老一些的检察官共同办案，比如说，王正。他的出现可以向公众表示检察院方面认真查案的决心，所以，罗兰来问他，他也同意了。他告诉自己，他这样做是为了李立德。

        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总是在相互撞击，物理学家把这叫作布朗运动。这种运动会产生一种嗡鸣，音调很高，像尖叫声，而它的频率正好处于人耳可以听到的范围边缘。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只要他注意听，基本上随时都能听到这种声音。绝大多数时候，他会无视它的存在，但在意志力减退的时候，这声音就会钻进他的耳朵，几乎变成一种轰隆巨响。

        但显然，随着青春期的来临，内耳的骨头也在变硬，他再也听不到布朗运动的声音了。这也好，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周围出现了其他的干扰。对他来说，婚后的绝大多数时候，其他女人的诱惑就像是他每天都会听到的一种嗡鸣，但又必须去忽略它，当他开始和罗兰一起工作时，他的意志力在消退，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在他内心震动着，吟唱着。

        “我也没法告诉你为什么。”他对葛蕾说。

        “我觉得自己是个正直的人，我一直很痛恨我父亲的滥情。小时候，在周五的晚上，他总是从家里跑出去，像只流浪的野猫，直奔酒馆，然后去个小旅店。就是在那里，他会和各种各样下三滥的女人苟合——酒吧里的娼妓、饥渴的离婚女人、想在外偷情的主妇等等。在他出门去干这些事之前，他会和我还有母亲一起吃晚餐，我们都知道他会去哪里。然后，他会哼起歌，这也是整整一周中他唯一会哼唱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在罗兰身边工作时，她身上叮当作响的首饰、隐隐约约的香气、丝绸的衬衫、红艳的嘴唇、精心涂好的指甲，还有那随着呼吸起伏的丰满胸部、漂亮的长腿、甩来甩去的长发，都让我彻底沦陷了。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沦陷了，就连我在办公楼大厅里闻到一个过路女人身上带着她的味道，我都会变得兴奋起来。

        “我真的没法告诉你为什么，也许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听到一个声音，然后，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我内心感觉到一种震动、一种宏大的声音，整个心都开始颤抖。我们谈案子，谈各自的人生，什么都谈。她看上去就像是融合了世间的各种美好，就像一支和谐的交响乐。她的个性就是一支交响乐，有规则，但旋律优美。她的笑声中都带着音乐，她一笑便露出连牙医都会觉得完美的牙齿。她比我料想中的还要聪明，而且，她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坚强，但并不强势。

        “她随口说的很多话都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在分析某个政治家、证人或警察时，会让我觉得整个形势她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我觉得很兴奋，能遇到一个真正懂得她自己事业的女人。她以她自己的节奏在这个世界行动着，对不同的人来说，她就意味着不同的含义。也许她和我太太苟云慧是完全相反的，我从苟云慧身上就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这样的感觉。

        “她是一个聪明又漂亮的长发美女，还小有名气，在媒体上也时常露脸。我发现我有时会不自觉地朝她的办公室走去——在那样一个沉闷严肃的地方，这样的行为真有点不可思议。我去她那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话要说，仅是一种冲动，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感觉——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老套——我开始想，天哪，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但这一次，我开始发现、开始察觉到，她也在注意我——她在看我。唉，我知道，我说这话听起来就像高中生，不对，比高中生更幼稚，像一名初中生。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因为一般人是不会盯着别人看的。

        “我们在询问证人时，如果我转过身，就会发现罗兰正盯着我，脸上还带着一种温柔甚至有点悲伤的微笑。我在做自己的事情——例如，和李立德开会，或者和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人在一起时，也会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抬起头，她会继续毫不躲闪地盯着我。我眨眨眼，或是朝她笑一下，表示我也注意到了她，她就会作出反应，通常又是那种小猫一样的笑容。如果我正在讲话，看到她的这种表情，脑子立马就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罗兰，她让我陷入了混乱。

        “这是最可怕的时候，我被自己的情绪完全占据了，这让我难以置信。我会冲个澡，开车到街上去兜风——这就是罗兰的魅力。我开始胡思乱想，我想象着和她聊天，想象着我们去看电影，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扰。我能看见她轻松微笑的样子——还有她对我的欣赏。我想着她的时候，电话也不想打，文件也不想看。

        “这一切的狂热让我时时心跳加速，我的内心翻腾着，充满了一种既抵触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刺激。我开始时不时打冷战，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我在自己内心深处寻找着已逝的青春，我对自己说，明天早上，我再起床的时候就不会这样了，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发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一切并没有恢复正常。只要我和她在一起，我就满心欢喜。我呼吸急促、头晕目眩，我时不时地笑，笑得停不下来。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在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我会把文件从她肩头递过去，同时偷偷打量她身上一切细微的地方：她银色的小耳环、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她呼吸的气息，她把头发甩开时脖子后面白嫩的皮肤。而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又觉得绝望，觉得羞耻。这疯狂的痴恋啊！我的世界在哪里？我正在离开自己的世界。但其实，我早已经离开了。”


　　https://www.biqivge.cc/book/18386682/79430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