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稀奇古怪的买卖

对徐芊芊来说，所谓分析的这种才智，其实是不大可靠的。因为她认为人们对分析力的评价，只是根据其效果而已。但葛蕾就喜欢解开任何疑难的脑力活动。只要能发挥她的才能，即使对琐碎小事，也感到津津有味。她偏爱猜谜解题，琢磨天书；凡是解开一项疑难，都无不显示出她的聪明程度，这在平庸之徒看来似乎不可思议。

        那天，徐芊芊刚从菜场采购回来，她看见葛蕾正在和一位身材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深谈。她为自己的唐突表示歉意。正当她想退出来的时候，葛蕾出奇不意地一把将她拽住。

        她亲切地说：“芊芊，你这时候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怕你正忙着。"

        "是呀，我是很忙。"

        "那么，我到厨房去了。"

        "不，不，莫莫先生，这位女士是我的管家和助手，她协助我卓有成效地处理过许多案件。"

        那位身材矮胖的男子从他坐着的椅子里半站起来欠身向徐芊芊点头致意，从他厚厚的眼皮下的小眼睛里迅速地掠过一线将信将疑的眼光。

        "你坐在沙发上吧。"葛蕾说道，重新回到她那张扶手椅坐下，用手半撑着头。这是她沉浸于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芊芊，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喜欢的不是日常生活中那些普通平凡、单调无聊的老套，而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徐芊芊回答说：“我确实对你经手的案件非常感兴趣。"

        "案件的侦破有时告诉我们，必须深入生活，而生活本身总是比任何大胆想象更富有冒险性。"

        "是的。"

        "好啦，这位莫莫先生今天上午专程过来，对我讲述一个很可能是我好些时候以来所听过的最稀奇古怪的故事之一。你已听我说过，最离奇、最独特的事物往往不是和较大的罪行而是和较小的罪行有联系，而且有时确实很可以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犯了罪。就我所听到的来说，我还不可能断定现在这个案件是不是一个犯罪的案例，但是，事情的经过肯定是我所听到过的最离奇不过的了。莫莫先生，可不可以请你费心从头讲讲这件事情的经过。我请你从头讲，这不仅因为我的朋友芊芊女士没有听到开头那部分，而且还因为这件事很奇特，所以我很想从你嘴里听到其中一切尽可能详细的情节。"

        这位矮胖的委托人挺起胸膛，显得有点骄傲的样子。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又脏又皱的纸平放在膝盖上，俯首向前看着上面的广告语。

        这时徐芊芊仔细地打量这个人，但收获并不太大。这个客人从外表的特征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肥肥胖胖，样子浮夸，动作迟钝。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磨损了的旧包，他的衬衫领子已经有点皱褶。总的来说，除了面露非常恼怒和不满的表情外，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平摊在这位中年男子膝盖上的是一个美艳少妇的图片和一则重金求子广告。

        徐芊芊从他手里把广告纸拿过来，照着它的内容念：

        “本人张静，31岁，丰满迷人，嫁富商。丈夫因意外不育，眼看雄厚资产无后继承，为避免纷争，经协商，特寻找体贴、健康、品正男人共孕，若电话谈妥，汇定金，安排住宿见面，体检签约，有孕重酬，酬金150万（不影响家庭，保密，否则负法律责任，短信不回，非诚勿扰）。

        徐芊芊读了两遍这个不寻常的广告后不禁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葛蕾坐在椅子上格格地笑得扭动不已，她高兴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她说：“这个广告很不寻常，是不是？好啦，莫莫先生，你现在就痛痛快快地把关于你自己的一切，这个广告给了你多大的好处，统统讲出来吧"

        "唔，葛侦探，就是我刚才对你说的，"莫莫一面用手拭他的前额一面说，“我在卫东花园附近开了个小茶楼。那个买卖不大，近年来我只勉强靠它维持生活。过去还有能力雇用两个伙计，但是，现在只雇一个。就这一伙计我也雇不起啊，如果不是他为学会做这个买卖自愿只拿一半工资的话。"

        葛蕾问道：“这位乐于助人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他名叫丁丁。其实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到底多大我说不上。葛侦探，我这个伙计真精明强干。我很清楚，他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好些，赚比我付给他多一倍的工资。可是，不管怎么讲，既然他很满意，我又何必要劝他多长几个心眼呢？"

        "噢，真的？你能以低于市价一半的工钱雇到伙计，好象是最幸运不过的了。这在象你这样年纪的雇主当中，可不是平常的事啊。我不知道你的伙计是不是和你的广告一样很不一般。"

        "打扰我们的头一件事是这个广告。正好在半个月前，丁丁兴奋地来找我，手里拿着这张广告纸。告诉我有这么一桩好买卖，葛侦探，你可知道，我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因为我的买卖是送上门来的，用不着我到外面奔走兜生意，我往往一连几个星期足不出户。所以，我对外界孤陋寡闻，我总是乐意能听到点消息。

        "帮一个美貌女子怀孕居然可以赚到150万，你们不难想见，这真使我侧耳恭听啊，因为好些年来，我的生意并不怎么好，这笔巨额的款项如能到手，那简直是来得太容易了。最最关键的还是，我一直寡居，所以没有与别的女人商量的麻烦，这也是丁丁为我推荐这个买卖的原因。

        "正如你们现在亲自看到的实际情况，我是个男人，身体健康，体貌端正。因此，在我看来，如果为了得到这个买卖需要竞争一下的话，那么我要比任何同我竞争的人更有希望。丁丁似乎对这桩事已经很了解，所以我想他也许能助我一臂之力。于是，我就叫他把店门关上，马上跟我一起走。我们就这样停了业，向广告上登的那个买卖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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