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讳莫如深

为了等张静过来，梁杰、吴忠明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吃上晚饭，张静没到前，吴忠明把他们的事反复推敲了许多遍，有些惊讶地说：“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太大了，有个性！”

        转而一想，又冒出一句：“太奇怪了！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美貌，找什么老板找不到，还留着自己找你这个穷光蛋。有问题。”梁杰急得涨红了脸：“你凭什么质疑我们感情的立场？”

        正在争得兴起的时候，张静来了，吴忠明一见傻眼了，真可谓佳人一个绝世独立，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梁杰从吴忠明惊诧的眼神中收获了一份自信和得意，他拉着张静的手向吴忠明作介绍。张静笑着说：“我叫张静，很抱歉，刚才谈了点小生意，来晚了。”

        菜早就点好了，几个家常菜。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吴忠明说：“小妹，你人美心也美，我真替梁兄高兴。”张静说：“梁杰他说话算数，放弃大上海，说来就来了。我也得说话算数，身份证遗失了就补办，我们很快就可以拿证了。”

        吴忠明感慨万千地喝了一杯闷酒：“怎么好女人我就遇不到呢？兽兽跟我好了四年多，要是不采取措施的话，孩子都会叫我爸爸了，可她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人和卫生间里的半瓶资生堂洗面奶一同消失了。”

        说起兽兽跟一位六十多岁的福建建材商结婚的事，酒喝多了的吴忠明痛苦得哭了起来，“找一个五官健全的人不好吗？非要找一个没牙的黑洞样嘴巴的老头来腌臜我。我他妈宁要一口好牙，也不要好房子和好车子。”

        张静拿起一张餐巾纸递给吴忠明，一脸的迷惘，灯光和饭菜的雾气笼罩着错综复杂的情绪，话题由轻松而变得沉重起来，吴忠明问张静：“你爸妈也不介意梁杰租住在一座凶宅里？”

        张静喝了一口酸辣汤，太辣，她伸出了舌头，说话的声音也是火辣辣的：“凶宅怎么地？那都是以前的事。这事跟我爸妈没关系，梁杰，你说呢？”

        梁杰得意地说：“当然。”看到被兽兽抛弃的吴忠明，一种肤浅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在梁杰心里很盲目地弥漫着。

        饭局散伙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小餐馆门口，闪烁的霓虹灯下，他们正准备一同挤公交车回去，张静接到了一个电话，张静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对着话筒说，“我在毛毛饭店门口。”

        他们很诧异地看着紧张而焦虑的张静。梁杰问：“怎么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车上下来一个矮个男人，他拉起张静就走：“快，快上车！”

        张静对梁杰仓促地说了一句：“我有急事！”话音还没说完，车子拖着一串黑烟疾驰而去。

        吴忠明满嘴麻辣的气息，他吐掉嘴里的烟头：“这叫什么话？准新娘被人家塞进的士拉跑了！”

        梁杰将脸凑到吴忠明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信任张静，这个人就是我！”

        此时的夜晚讳莫如深，街灯在固定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地亮着，一绺尖细的风划过街市，梁杰看到灯光简单地晃了一下，夜空纹丝不动。

        他们一起回到凶宅，摸索着走进黑暗的屋里，吴忠明对梁杰说：“你跟张静先把夫妻之间的事办了，然后再去考虑婚礼、买房的事，听我的没错。”

        梁杰对眼下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的现状无能为力，凶宅里腿脚乱晃的床上被斧头劈死过一个男人，霉迹斑斑的墙上终日晃动着一家三口绝望的表情。他想买一点刮瓷粉将旧生活的阴影刷白，还想买一个电锅、碗筷瓢盆之类的，床单枕头要换新的，他想虽然寒酸，但屋里要收拾干净。张静进门前，最大的一笔投入是电视机。新的要一两千，口袋里钱不够了，梁杰准备去二手市场买一台旧的。

        凶宅里阴风阵阵的，也不知张静能否适应。

        半夜被恶梦惊醒的梁杰很恍惚，他没觉得自己正在走进一桩婚姻，只是觉得打赌快要赢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对下一步生活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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