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深夜脚步声
展鹏睁开眼。伸手到脖颈处时，没有声响的耳机从耳朵上掉落下来，擦擦眼睛看清楚时间。凌晨1点54分。似乎是躺着听音乐时，迷糊过去了。
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醒来。
感觉上像做过噩梦，但想不起内容。试将手放置于左胸，是猛烈的心跳。与赶路时的感觉几乎一样。
拿枕边的遥控器看看空调的设定温度，是26度。因太凉而调高了温度，到现在一直没变。睡时出了不少汗，口干了。
展鹏爬起来，走到一直亮着灯的厨房，打开电冰箱。只有几罐啤酒排列着。将冰凉的铝罐抵在额上滚动几下，然后打开。才喝了一口啤酒，便感到饿了。
晚餐简单地吃了点拉面，已过去了七个小时。想找点下酒的零食，但冰箱和食柜里空空如也。想一想，是近来太忙，连购物也省去了。无计可施。展鹏很不情愿地决定到最近那间自选超市跑一趟。反正垃圾袋、洗洁精、剃刀的刀片这些日常少不了的东西是非买不可的。
喝掉啤酒，把钱包往牛仔裤兜一塞，不穿袜子便套上旅游鞋。按最近养成的习惯，无论去多近的地方，也要关灯锁门。
在一楼出电梯，从出口往外走时，感到空气中飘着比往常浓烈的水泥混凝土气味。是湿气重吧。快要下雨时的味。抬头望天空，一弯细月朦朦胧胧。一度想回去取雨伞，转念觉得再上七楼麻烦，决定就这样去。反正是衬衣加牛仔裤，秋天里淋点雨也不至于感冒。
自选超市在这个时间里并非空无一人。一个似乎是做接客生意的年龄不详的女人，在专注地看一种低脂酸奶的说明。
挑了几盒康师傅方便面，再拿些饼干薯条点心、开心果等下酒物和要补充的生活用品放到购物筐里。结账后便往回走。
公寓前放着一辆出来时没有见过的自行车。是装有购物前筐的那种型号，可能是主人懒吧，车子要多脏有多脏。从链条到脚蹬、辐条、轮圈等，全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尘垢，漆黑。
展鹏一眼看去，产生了不快之感。不过这模样倒有个好处，就是不锁车随处停，也绝对没有人偷。
只差一步，没赶上电梯。展鹏决定偶尔也运动运动，走上七楼去。他甩开膀臂跑着上楼。不仅要活动大腿筋骨，连腹肌、背肌等躯干的肌肉也要均衡地得到锻炼。
可是，才上到二层，意外地脚沉起来。心脏剧烈悸动，额头大汗淋漓。近来运动不足，体重只增不减，仅这种程度的运动便有如此反应，实在太惨了。
过了三楼，听见上面有电梯停顿的声音。大概是五楼吧。其后隐约传来走楼梯的脚步声，展鹏心头一怔。
这栋公寓的电梯各层均停，平时几乎没有使用楼梯的人。而且，搭了电梯却中途下来走楼梯，令人费解。
展鹏自然而然地放缓了脚步。
过了一会，他不再弄出脚步声，专注倾听上面传来的脚步声。
来到六七层间的转弯平台，上面的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缓慢的拖着一条腿似的走法。那声音在空旷的水泥混凝土空间里回响，传入他的耳鼓。这脚步声似曾相识，听来就好像一种节拍似的。
令人想到某种蜘蛛悄悄挨近猎物时忽前忽后的动作……
展鹏恍然大悟，停下脚步。
在五楼下电梯，走上七楼，不正是接近猎物的一种举动吗？这是为了避开直接在七楼下电梯时与目标相遇的危险。
从平台悄悄向上窥探，发出脚步声的人正好从楼梯步向走廊。
展鹏蹑足上至七层楼梯。现在可以在近距离听见那个脚步声了。从楼梯的阴暗处悄悄探出脑袋去张望七楼走廊。露一下头便缩回，但仅此已经足够。
一点不错……
正是魏愠花。
那背影曾经见过。用橡皮筋随意扎起的硬发。上下一般粗的身躯包在品味甚差的灰色连衣裙里，手里提一个拎着跑街的手袋。走路时左脚稍微拖曳一下，是在公司或医院见面时已留意到的她的习惯。从前可能伤过脚。数一下她的步数，大致可猜出她已走到哪里。
脚步声正好停在第二个门前——展鹏的房间前。
她想干什么？按门铃吗？或者……
展鹏心跳加速。
突然破窗而入？
然而，紧跟着传过来的声响，与他的预测完全相反。是“咔哒咔哒”塞钥匙进锁孔的声音。
怎么可能？展鹏愕然，大气不敢出。怎么可能？不可能打开的。
然而，锁芯轻巧地转动了。螺杆缩回时的金属声音，简直像开响手枪似的在建筑物中回荡。
为什么？展鹏头脑混乱，伫立不动。
为什么魏愠花有我房间的钥匙？
其他感觉仿佛都消失了，全神贯注于听觉上。
房门打开又关上时，合页发出悲叹声。然后又被锁上了。在锁门的余音未完全消失前，展鹏屏息冲下楼梯。仿佛置身噩梦之中。
怎么会这样，完全不明白。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现在看来却是完全真实的。
展鹏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到屋外，抬头仰望公寓楼。夜空中依旧云层低垂，微风吹拂。不会是错觉。
房间原本熄灭的电灯亮了。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上，隐约有个人影。电灯突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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