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残酷实验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说所谓的‘坏消息’是什么？”葛蕾战战兢兢地问。
“啊，与其要我说明，不如看这个比较快吧！”
曹野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了一卷没有贴上任何标签的黑色VTR，接着将其放进与电脑荧幕连接的录影机中。
画面上出现的似乎是研究室的内部。比起曹野的大学，设备好像齐全多了。
曹野说明道：“这是灵长类研究中心内部，他们在这将我送去的‘美杜莎的头’冻结幼虫解冻，对各种猴子进行感染实验。实验用了三种猴子，包括同属猕猴科的食蟹猴，被怀疑是HIV感染源的草原猴，和唯一属于非洲猿猴的白眉猴。”
荧幕上显示猴子在感染后，随着时间流逝所产生的变化。
“非洲脑线虫只有在灵长类动物的体内，才会出现爆发性的增殖现象，而我们从感染的猴子身上发现，这其中又经历了各个不同的阶段。这带子收录了第一阶段到第四阶段的情况，越小型的猴子，每个阶段的间隔时间就越短。像在这个实验中，白眉猴就是最早出现症状的。另外如果猴子是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运动量不够，又被喂食高卡洛里的食物，那么整个过程的阶段变化也会加速。”
被非洲脑线虫寄生的猴子，和非洲学者夫妇的纪录几乎没什么不同。刚开始遭感染的猴子看起来比健康的猴子还有活力，它们以旺盛的食欲进食，还频频表现出对隔壁笼猴子的兴趣。比起食蟹猴和草原猴，白眉猴所受到的影响似乎最为强烈。
“这是第一阶段。可能是由于A10神经受到刺激，猴子感觉舒畅，活动能力也跟着升高。”
画面暂时切换，之后再度出现在荧幕上的是刚刚那只白眉猴。它的活动力还是很旺盛，不过却变得惶惶不安，进食方面，也表现出狼吞虎咽的暴食现象。只要在隔壁笼子里放进另一只白眉猴，原先那只白眉猴就会高声啼叫，激烈地拉扯或啃咬网子。
“在第二阶段中，畅快感亢进的程度似乎已经到了病态。关在隔壁笼子里的是雌猴，感染个体虽然不是在繁殖期，却还是会不断发出求爱讯号。”
白眉猴的样子和那些自杀者的行为相互重叠，葛蕾不禁紧握住双手。
接下来画面上出现猴子头部的特写。那以头顶为中心，呈放射状延伸出去的弯曲白筋，是她数度目睹过的移行疹。像这样再度看到这些白筋，那不规则的弯曲方式让她想起肝硬化的蛛网状血管。
“移行疹大多会出现在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开头之间。不过出现的时期并不一定，其中也有个体完全没有出现移行疹。”
画面再度切换。接下来，白眉猴的样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它的动作变得不活泼，如同沉湎于发呆及冥想的状态中一般。唯一不变的是它的食欲依旧旺盛，整只猴子和刚开始比起来似乎胖了不少。
“这是第三阶段。宿主已经过了幸福感的阶段，而陷入一种无感动状态。实验前，我本来以为这就是最后的阶段。”
“不是吗？”
“通常到这个阶段就会结束了。如果是在野生状态中，活动力降到这种程度，就算掠食者出现也不会想逃的话，不用多久就会被吃掉了。可是，如果感染个体都没有被吃掉，仍然存活着的话会怎么样呢？这个问题的解答很快就会出现在下一段的画面中。”
画面中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这就是第四阶段，也是最后的阶段。奇怪的是，实验中所使用的三种猴子虽然各处于不同的阶段中，但只要其中一只进入第四阶段的话，其他猴子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一样，一一产生变化。”
葛蕾茫然地盯着画面，每只猴子都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进入这个阶段后，不管是哪一种猴子都几乎不会叫了。接下来的画面，对你来说冲击可能会过于激烈，是进入第四阶段的白眉猴解剖情况。”
葛蕾掩住嘴巴，她的喉咙深处不断涌现出一股酸味。
接下来就是白眉猴解剖后的体组织放大画面。此时，她终于明白非洲学者夫妇手记中“Typhon”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到底暗示着什么了——
“本身也是崇蛇信仰的提风虽然最后被宙斯的雷电所歼灭，不过祂的身体却聚集了无数攒动着的毒蛇，模样相当奇怪。”
在她领悟到那张模糊照片中的袋状物体真面目的同时，谜团也一一解开了。
“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曹野不知何时来到葛蕾身旁，他的手放在葛蕾的手臂上，流露出担心的神情。画面上再度出现数个奇异的物体，葛蕾闭上双眼。
“真对不起，这一段或许不应该让你看的。”
葛蕾摇摇头，并且勉强挤出声音：“不，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位非洲学者最后看到了什么，还有他为什么非得要和挚爱的妻子一起自焚而死。”
“是因为感染到了非洲脑线虫吧！”
“不，感染到的只有他的妻子而已，非洲学者发现到他的妻子感染到了非洲脑线虫。于是他将感染的秃猴个体养在金属网里，免于天敌的掠食。结果他看到秃猴的下场后，就和他的妻子一起自焚自杀。目为他不想让他所爱的妻子最后面临相同的命运。”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要读他的手札就知道了，非洲学者的文章中充满着赤裸裸的‘恐惧’。如果他也感染到非洲脑线虫的话，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状况，恐惧感应该都会立刻被消除的。”
“……原来如此。”
曹野关掉录影机。
葛蕾的胸口涌现一股热潮。从王卡立开始，对于这些像机械人般被脑虫操纵着步向死亡的人只能是无能为力了。只要一想到这，葛蕾就打心底钦佩临死都要维持身为人类的尊严，为了对妻子的爱坚持到底而宁愿选择一死的非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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