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一头雾水
记者眼里闪着蛇信子般的光芒,说要写一本谢总的传记,一定要写。谢总摇头,说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记者几乎是乞求了,说了些能量意义之类的话。谢总说,我考虑考虑再答复你。记者连声说谢谢,眼里金蛇狂舞。
从谢总的公司出来,快中午了。记者非要请马三吃饭,马三说算了吧,我还有事。记者一把揪住马三,怕马三逃了似的。记者说不吃不行,你瞧不起我怎么的?马三哪有资格瞧不起记者?他只想结束,也即彻底结束。但记者说得如此严重,马三只好任记者挟裹。
记者抓着马三,仿佛马三是他的犯人,直到进了包间才松开。记者眉宇几乎被兴奋崩开,让马三吃什么随便点,他要请马三吃顿大餐。马三不清楚记者为什么如此开心,似乎与谢总或谢总的故事有关。好吧,既然记者让他点,那就不客气了,被记者整蛊快一个月了,吃他一顿也没什么。马三点了牛肉红萝卜,炒萝卜丝。记者夺过菜谱,说除了萝卜就是萝卜,你属兔的吗?一口气点了六个。马三说点多了,那位穿旗袍的女孩也说两个人,是有些多。记者似乎很生气,我掏得起钱,不可以吗?女孩说可以的,又问,喝酒吗?记者说当然喝。喝白酒,怎么样?不等马三回答,记者的手掌凌空劈了一下,来一瓶52度的四特酒。
到现在,马三都说不清记者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记者与之前不一样,大不一样。如果之前的记者是正常的,那么此时显然是反常的。如果之前是伪装的——有这个必要吗?——此时是他真正的样子。
像多年的老友相逢,记者频频举杯,他喝干,让马三也喝干。喝酒对马三是小菜一碟,他不怕自己喝多,而是怕记者喝多。酒瓶见底,马三说行了吧,记者口气很冲,老马,怎么能行呢?我要请你喝个够。马三说我已经够了,记者说我还没够,你陪我喝,必须陪我喝。还好记者没要白酒,而是要了一打啤酒。
记者是怎么说到自己的?马三想不起来了,反正记者绕到自己身上。像受了谢总的传染。但记者说的不是童年,而是现在。记者也不如谢总说得清晰流畅,因为喝多了酒,舌头不利索。但他没停歇,每当马三劝他,他都很愤怒,凶凶地嚷,别插嘴,听我讲。不错,记者没了兴奋,他的表情他的语言都是愤怒的。
虽然记者的讲述没有头绪,但马三还是听清了。坐在他面前的报社记者,是个憋屈的窝囊的不得志的人。工作快十年了,还是跑来跑去的记者,至今还在出租屋住着。女友谈一个崩一个,再谈一个又崩了。买不起房,没有哪个女孩愿意跟他。碰上心眼好的,还能陪他睡一觉,势利的,他求个吻都困难。他妈的,就因为我没关系没根基,操他妈的,你说这叫什么世道?鼻涕出来了,眼泪出来了,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记者的脸像非洲的泥沼地。
马三有些傻。想起第一次见记者的情景,虽然夹着公文包,吃得和他一样,包子、豆浆。马三不知怎么安慰他,只是不停地扯餐巾纸往他手里塞。起先马三还护着,尽量不让纸团落到菜上,到后来就护不住了,那些菜终是被纸团覆盖住。
记者的胳膊突然从纸团上伸过来,似乎想抓住马三。马三躲了躲,记者的手拍在盘子里,油汤四溅。老马,谢谢你啊,我他妈以为这辈子没出头的日子了,没想到......你是我的恩人呢。
马三吓了一跳。他怎么可能是记者的恩人,又怎么会成为记者的恩人?他知道记者喝高了,喝高了难免胡说八道。马三喝高了还管老婆叫娘呢。马三叫记者别说了,也别喝了。记者根本不听,让服务员上酒,嫌服务员速度慢,像扔纸团那样扔出一地难听的话。待服务员拎两瓶啤酒进来,记者的脑袋已经扎到纸团里。
帐是马三结的,记者摇都摇不醒,更别说结账了。马三想一个人离开,服务员非让马三弄走记者。马三说醒了他自己会走的,服务员死活不答应。马三只好背了记者出来,打车到报社。想起记者的那番话,没把他送楼里去。
马三把烂醉的记者放到电动三轮车上,离开报社。马三不知道记者住在哪里,没法送他回家。拉到市场交给赵斜眼是可以的,可马三不想一遍又一遍解释。马三上了几回报纸,是市场的新闻人物。谁逮着都问,马三不胜其烦。拉回自己的出租屋更不合适。可是就这么转太耗电了。后来,马三在人民医院的外墙停住。记者呼呼大睡,马三靠在车的一侧,试图清理清理脑子。这一天脑里装了太多东西,谢总的,记者的。
因为塞得太满,马三脑里乱糟糟的。此时,他一块块往外抠。抠了一会儿抠不动了。越抠脑袋越胀,许许多多问号往里挤,鬓侧的血管快鼓出来了。
马三扔出的不过是个谎言,没想到谢总竟然接了。谢总是当真救过人还是装糊涂?马三想以谢总的身份,不会无中生有,别人说他救过他就顺口说救过。若谢总真的救过什么人,如马三叙述的那样,怎么恰好垫了两千块钱?也许是四千五千,谢总记错了。世上的巧合太多,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马三掏出名片,谢总送他的礼物。盯着那三个字,马三依然一头雾水,自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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