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行凶经过
刘善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脸在灯光下肿胀的厉害。陆勇坐在他对面，脸上是疲惫而焦灼的表情。他不停地吸着烟，屋子里烟气缭绕。屋外雨声淅沥。陆勇身后的电视开着，发出轰隆隆的噪音。
告诉我，我儿子陆小鹏在哪？陆勇焦躁地问。
刘善才扯了扯嘴角。嘴角的牵扯引起整个脸部疼痛。他抬起肿胀的眼皮，瞄了陆勇一眼，说，你真聪明啊，凭一本语文书，就找到这里来了。
陆勇阴郁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刘善才叹息一声。你怎么没告诉警察啊？你一个人就想破了这案子？
陆勇说，警察很快就会来捉你的。等天一亮，我就去报案。我还要带警察去指认马菊花的尸体。她的尸体就被你埋在落叶河岸边，已经被我发现了。你早晚是一死。我只是不清楚，你杀了人就是了，怎么还会拖累两个无辜的孩子。莫非他们无意中看到了你行凶的过程，这才被你带到这里？
刘善才叹了口气，说，给来支烟行吗？
陆勇拿了支烟，栽在刘善才嘴唇上，又给他点了火。刘善才吐了口烟雾，闭着眼睛说，老子混到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陆勇说，去你妈的！
刘善才说，当年他们那帮人操了你老婆，并没我什么事。无论如何我们同学一场，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下作的事来。洪老大带我们去你家收高利贷，看你老婆长得漂亮，才动了心思。他半开玩笑地对你老婆说，你要是陪我睡觉，睡一觉抵五千块。你老婆信以为真，她就跟他睡了……
陆勇的脸一阵抽搐。他怒视着刘善才：没你什么事？当初设局拉我下水，总有你的事吧？！
刘善才说，当初我劝过你，你赌昏了头，听不进我的劝……听到你老婆喝农药自杀的消息，我也怕了。但没想到你冲我发难，砍断我的腿，从此让我废了身子，也臭了名声。乡里混不下去，这才来南昌混。年前做假证、贴小广告警察查得紧，这才回家躲一躲。招惹上马菊花那个骚货也真是麻烦。那女人身子贱却处处讲派头，让我替她拉皮条。居然说我是她的经纪人，也真是可笑。那天我用摩托驮着她，跑了三十多里路，做了一个老头的生意。回来的路上她竟和我吵起来，说我私下里克扣她的收入。你想我一个大男人，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放她的水吧。老头们的生意不好做，出价低，有的还赊欠。她坐在后座上，挠我的颈脖，骂我是瘸子，瘸腿的男人最没出息……我恼了。老子生平最恨别人骂我瘸子，骂我没出息。老子也曾是好汉一条，当年跺跺脚，苑前镇的街面四角乱颤，老子也曾玉树临风、威风八面——我停了摩托，和她厮打起来。没想到那臭婆娘这么不经打，我只掐了她的脖子，她就断了气……
我在落叶河的河床上挖了个坑，将她埋了。当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在河边坐了会，想去投案自首，或是一头扎进河里淹死掉算了。可想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这就骑了摩托准备来南昌躲一躲。可骑出没多久，一摸裤兜，发现手机不见了，一想准是丢在和马菊花打斗的现场……
陆勇接话说，你返回去找，看见刘绒和陆小鹏在那儿了？
是啊，也不知道那俩傻孩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我赶到时，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孩子手里正拿着我的手机。我要过来，他还傻乎乎地问，叔叔，刚才看见你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啊，你自己骑摩托走了，你把那女人藏哪儿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一想，坏了！我刚才杀人的情景一定被他们看到了。我耐下心来，跟他们聊天，这才知道那个个子高的是你陆勇的儿子，另外一个长得漂亮的男孩叫刘绒。我对你儿子说，我和你爸是朋友。你儿子很高兴，问我，你是和我爸在一起挣钱吗？我说，是啊。你儿子问，叔叔你能带我去城里挣钱吗？我想挣钱，给我爸娶个老婆，给自己找个妈。你儿子还真是一个孝顺孩子。我说可以啊。你儿子指着另一个孩子说，叔叔，你能不能也带他去呀，他想去城里找他妈妈。我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可以呀！但有个条件，无论遇到谁，都不能说是我带你们出去的……
就这样，我把他们带到了城里。本想带他们张贴小广告，过段时间说不定他们就把看在眼里的事给忘了……可思来想去，仍觉不妥。想到马菊花的尸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即使不被发现，她家人报了警，警察顺藤摸瓜，也会找到我。这才叫刘绒写了那封信。那封信我就是仿造课本上的那篇课文叫他写的。我先草拟了一份。没想到刘绒那傻孩子还会写信，字写得那么好。我还没想到他喜欢课本，总想着有一天去学校里读书，课本被他藏起来。唉，真想不到啊……
陆勇听得愣神，忽然听见刘善才说，你闪开，让我看一眼电视……
陆勇闪了闪身子，也扭头朝身后的电视看去。
电视里，主持人正在播报当地新闻。由于暴雨迅疾，导致省内多地发生泥石流。泰和县苑前乡灾情严重，滑落的山体直接冲进当地的落叶河，导致河水暴涨，引发汛情。
两人愣愣看着。
电视画面中，泥石流冲毁的山坡一片狼藉，粗大的树木像横陈的尸体。洪水流泻。穿橘红色衣服的消防员背着一位老人正在下山，镜头扫过奔涌的洪水，摇到对岸，对岸高耸的电塔隐约可见。
刘善才说，是不是我们那个地方？那个老人是不是住在山坡上的刘三他爸？
陆勇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背在消防员背上的，正是自己见过的那位患了脑溢血的老头。电视画面中泥石流倾泻的地方，正是他发现马菊花尸体的那段河岸。
刘善才笑了，说，你刚才说的，发现了马菊花的尸体，可现在那里被埋掉了，别说是尸体，就是一辆坦克也找不到了。找不到尸体，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陆勇愤怒地看着他，抬手抽了他一记耳光，说，你想得美！别废话，快说，我儿子陆小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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