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月色诡异

次日一早，警察上门请走了保姆。萧灵吃过麦片，靠在沙发上竟然睡了过去，直到电话响起来。浩东在电话里问，你没事吧？

        萧灵想哭，可是她感到自己不想让浩东知道她想哭了。她说，我没事。飞机很顺利是吗？浩东说，很顺利，进城安顿下来太迟了，没敢去电话，怕吵你。萧灵，听我一句话，钱是身外物，你别看不开。破财消灾，懂吗？

        我知道。萧灵低声说。她本来想说，这不是钱的事。但萧灵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浩东说，半个月吧。有事打小廖电话，我都和他在一起。你记下他的手机号码好吗？

        萧灵说好，你说吧。其实，萧灵手上没有纸也没有笔。浩东在电话里三个三个一组地报号码，萧灵三个三个地重复着，但什么也没记下来。

        萧灵到她的美发店的时候，早班的员工都到了，几个洗头工在叽叽喳喳地议论萧灵家的事。因为昨天萧灵跟发型师说了几句，就到警察那里忙了大半天，一整天没过来看店。发型师手艺不错，就是见人就黏糊，店里的洗头小女工被他泡得争风吃醋，吵来吵去，可是，很多女顾客喜欢他料理头发。发型师的大腿会讲话，手上的剪刀不停，动作准确，腿上的膝头也善解人意地和女顾客促膝谈心。

        发型师一见萧灵进来，就拨开了身边的女孩，站了起来。他说，怎么样啊，老板？有希望破案吗？萧灵说，天知道。反正都抢走了。发型师说，真的是好几万吗？萧灵不想多说，她说，前天毛巾谁洗的，一股味道。客人提意见了。不是说过，这些小节要注意吗？你去查一下。扣钱。

        正说着，浩西进来了。浩西像一个两头尖的大柠檬，她理着板寸头，金色的头发。模样张扬怪异。

        浩西说，怎么回事？萧灵，我哥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来看看你。真是怪了，肯定是你保姆里应外合干的！

        萧灵虽说是嫂子，可是，浩西比她大两岁，平时都是浩西说话，没有萧灵多说的份儿，萧灵也不喜欢和浩西抢说什么。萧灵说，警察还没破案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浩西说，我分析呀，就是那个保姆。我平时看她就贼眉鼠眼的。他们带了刀是吗？听说连脸都不敢露出来，肯定是熟人！萧灵认为有道理。

        他们怎么进来的，个子高吗？什么口音？浩西像侦探一样发问。萧灵就她知道的部分，粗略地说了一下，因为她不愿意在店里谈这些问题，尤其是小工这么多的情况下。

        浩西不管。浩西说，没错，那个保姆最值得怀疑。苦肉计嘛，谁都会！我早就跟我哥说过，萧灵你记得吧，我早就说换掉她。我哥那人，唉，傻逼一个！平时整天跑步健身什么的，好像牛得不行，结果，真的来了劫匪，扯！和他们谈判！卖家求和！要是我啊，非和他们拼了不可！在自己家，谁怕谁啊，他们心虚得脸都不敢露出来，要我先一把扯下它！再用凳子砸，动静一大，吓都把他们吓跑啦！

        姐姐啊，你是孙二娘啊。怪不得我怕你。

        浩西瞪了发型师一眼，去！闲着就给我洗洗头、吹吹。我没空和你啰嗦。快点，用沙宣。

        萧灵说，可是，他们有刀。

        刀？刀算什么？关键是他们做贼心虚！你一凶他们就软了，你反抗他们就怕了，他们还会用好刀吗？我哥腿这么粗，一脚就踢飞他的狗屁刀。天下歹徒都一样，唉，你们两个窝囊废呀，尤其是我哥，真没劲！我要在你家，一棍子劈死他们！

        晚上回到家就十点半了。是发型师提醒萧灵要不要先走，他来顾店，并说要不要送送她。萧灵说很近路灯又亮，就先走了。保姆真的被警察留住了，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想起保姆前一段和萧灵聊天时说，看到什么什么地方的人，因为面对歹徒不肯交钱，结果被砍了二十多刀。真是不值得，人嘛，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是傻瓜。萧灵说，是啊，命比钱重要。

        现在回想起来，这保姆真是像同伙，是不是提前做思想工作来着？

        萧灵进屋后，仔细检查门窗，然后开始洗澡。关掉客厅的灯回卧室的时候，她发现客厅月光明亮。她站了一下，不由又站在浩东听到动静后出来的位置，是啊，看客厅非常清楚，两个小个子歹徒目测是一目了然的。浩东说什么，他说他幸好反应快，马上就说，要什么你们拿去，你们出来混也不容易，喜欢什么就拿吧。

        是这样说吗？是这样说的。后来开灯才发现，他们有刀。就是说，还没看见刀的时候，浩东就妥协了。对吗？

        月光似乎在走路，透过窗户，洒落一地。月色诡异，配以依稀的点点星光和飞逝的点点流莹。一切都在沉睡，都在梦中呼吸。突然传来猫头鹰凄历的叫声，似乎就躲在幽暗的树影下，伺机而动。萧灵挪不开脚步，仿佛置身梦的迷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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