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隐藏的死者

“快点！"葛蕾大声喊道，“快！”

        大家都站起来，四肢已经麻木，摇摇晃晃地跟在葛蕾后面。葛蕾风驰电逝地跑过桥，用力摁响门铃。门很快打开了，管家惊愕地站在门口，葛蕾一言不发地把他推到一边，大家都随她一同冲进室内，所守候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书房的灯光放出昏黄的光芒，灯光中站着铭德，那张坚强、果敢、刮得光光的脸。他的双眼正冒着怒火。

        “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铭德喊道，"你们在找什么？”

        葛蕾很快地向周围扫视了一下，然后向塞在写字台底下的一个浸湿了的包袱猛扑过去。

        “我就是找这个，铭德先生，这个湿包袱是你刚从护城河里捞起来的。”

        铭德脸上现出惊奇的神色，注视着葛蕾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很简单，是我把它放在水里的嘛。”

        “是你放进水里的？你！”

        “不，我应该说是我重新放进水里的。"葛蕾说道，“平队长，你记得我提到过一个稍纵即逝的线索吧，对，就是它。管家答应我可以留在这屋中，所以说，我发现了这个道具，我用芊芊带来的雨伞伞柄，昨晚已经把这个包袱钩出来，而且检查了一番。

        “然而，最首要的是，我们应当证实是谁把它放到水中去的。于是，我们便宣布要在明天抽干护城河水，当然，这就使得那个隐匿包袱的人一定要取回它来，而这只有在黑夜里才能去做。我们至少有四个人亲眼见到是谁趁机抢先打捞包袱。铭德先生，我想，现在该由你讲讲了。”

        葛蕾把这个湿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捆着的绳索，从里面抽出了一双长统靴子。接着她又取出了一柄带鞘的杀人长刀放在桌上。最后她解开一捆衣服，里面有一整套内衣裤、一双袜子、一件黑色皮夹克，还有一条黑色裤子。

        “这些衣服，"葛蕾指着说，“除了这件黑皮夹克以外，都是平常的衣物，这件黑皮夹克对人很有启发。”

        葛蕾把黑皮夹克举起来，用手指在衣服上指点着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件黑皮夹克衬里里面，有做成这种式样的一个口袋，好象是为了有宽敞的地方去装那支截短了的手枪。这身衣服就是那个杀手当天身穿的衣服，而派出杀手的地方可能就是我们听说的恐怖基地。这已经完全清楚了。现在，铭德先生，我好象是有点妨碍你来说明了。”

        葛蕾解说时，铭德脸上的表情怪相百出：气恼无比，惊奇不已，惊恐万状，犹疑不决。最后他用带挖苦味道的反话回避葛蕾的话语，冷笑着说：

        “葛大侦探，你既然知道得这么详细，最好再多给我们讲一点。”

        “我当然能告诉你更多的情况了，铭德先生，不过还是你自己讲体面一些。”

        “你是这样想的吗？好，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这里面有什么隐私的话，那也不是我的秘密，叫我说出来是找错人了。”

        “好，铭德，假如你采取这种态度，"平警官冷冷地说，“那我们就要先拘留你，等拿到逮捕证再逮捕你了。”

        “随你们的便好了，"铭德目中无人地说。

        派出所长上前，扭住铭德的胳膊，看来从他那里再也弄不出什么来了，可能即使对他施以酷刑，也绝不会掏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所长押着铭德刚走到门口，正在这时，龙夫人堵了过来。

        “住手，大家请听我说，整个事件跟铭德无关，”龙夫人喊道，然后她转头对铭德说，“你对我们已经很尽力了，铭德，不管这个事将来结局如何，你已经竭尽全力了。”

        “不只很尽力，而且过分尽力了，"葛蕾庄重地说道，“我对你非常同情，龙太太，我坚决劝你要信任我们查案的公正，并且自愿完全把侦探当知心人。可能我在这方面有过失，因为你曾通过芊芊向我转达过你有隐私要告诉我，我那时没有照你的暗示去做，不过，那时我认为你和这件犯罪行为有直接关系。现在我相信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然而，有许多问题还需要说清楚，我劝你还是请龙守旺先生出来，当面把他自己的事情给我们讲一讲。”

        龙夫人听葛蕾这么一说，惊恐万分，叫出声来。

        这时，一个黑影好象从墙里冒出来一样，正从阴暗的墙角出现并走过来，大家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龙守旺，你终于现身了！”葛蕾严厉地望着走过来的黑影。

        龙夫人呆呆地站着，铭德也愣住了。

        “这样最好了，"龙夫人重复说道，“我相信这样最好了。”

        “是的，确实这样最好，龙守旺先生，"葛蕾说道，“我断定你会发现这样最好。”

        黑影刚从黑暗的地方走向亮处，眨着昏花的眼睛站在那里望着大家。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张诡异的面孔——空洞略带杀气的眼睛，有点杂乱的灰白色胡须，凸出的方下巴，虽然秃顶了，但嘴角却浮现出幽默感。

        “久闻大名，"他说道，“葛侦探，我久闻你的大名，可从来没想到竟会和你相见。”

        “我也没想到，"葛蕾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现在希望听听你的故事。”

        “我会告诉你们的，葛侦探，"龙守旺说道，“我说话的时候，可以吸烟吗？好，谢谢。嗨，坐了两天，明明口袋里有香烟，却怕吸烟时烟味把自己暴露了，那种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平警官非常惊奇地注视着这个新来的人。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平警官终于大声说道，“假如你是龙园山庄的龙守旺先生，那么，这两天来我们调查的死者又是谁呢？还有，现在你又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呢？我看你象个鬼似的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唉，平队长，"葛蕾不赞成地摇晃一下食指，“你没有读过那本出色的地方志吗？上面明明写着抗日游击队员避难的故事。在那年头要是没有保险的藏身之处是无法藏身的。用过的藏身之地当然还可以再用。所以我深信会在这所别墅里找到龙守旺先生的。”

        “葛侦探，你怎么捉弄我们这么长时间？"平警官生气地说道，“你让我们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去搜索那些你本早已知道是荒谬的事情。”

        “不，我也不是一下子就清楚的。对这案件的全盘见解，我也是昨夜才形成的。因为只有到今天晚上才能证实，所以我劝你和所长白天去休息。请问，此外我还能怎样做呢？当我从护城河里发现衣物包袱时，我立即清楚了，我们所看到的那个死尸根本就不是龙守旺，而是从湘东镇来的那个开面包车的人。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结论了。所以我只有去确定龙守旺本人可能在什么地方，而最可能的是，在他的妻子和朋友的帮助下，他隐藏在别墅内对一个逃亡者最适宜的地方，等待能够逃跑的最稳妥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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