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捉妖
第二天，几家媒体就这一意外发现凶犯进行了爆料，大家惶恐地传播，美貌无比的插花师傅及其奇怪的失踪、特别是十听罐头和十斤面包之谜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吴伟队长关于弄到龙雪的照片、调查她的户口以及部署人员埋伏的三条搜查方针，除了户口外完全以失败告终了。
虽然让刑警们跑到四面八方走访龙雪的所有熟人，请他们寻找龙雪的照片，但到底是杀人狂，她小心谨慎，哪个熟人手头连一张旧照片都没有保存。
另外，龙雪老家车站前万无一失地进行了埋伏，但预付运费的十几件行李依然堆放在运输行的仓库里，收货人始终没有露面，也毫无迹象表明有龙雪模样的人物在车站下了车。
只是户口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犯人出人意料地没有使用假名，所以户籍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明白了。根据户口本上的登记，龙雪身世孤独，是个私生子，母亲在龙雪十三岁时病死了，龙雪没有兄弟姐妹，近亲都已过世。此外就没有从户口簿上得到什么线索了，即使调查原籍，龙雪的家也早已无影无踪，无人记得她的母亲。
到了龙雪失踪的第四天晚上，吴伟给蒙原的事务所去了电话，通报了搜查情况，蒙原得知搜查停止不前，他自己也在苦思冥想别的搜查方法。
平时下午五点关闭事务所后回家的蒙原，这一夜到了晚上八点还闷在事务所里，闷头思索。新雇来的助手从旁十分不安地偷看到这一情况。
新助手是刚从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青年，爱读侦探小说而梦想当一名未来的福尔摩斯，明明知道前任助手惨遭杀人狂杀害，仍志愿当了蒙原的助手。
说起来好像是被雇佣来解决这一案件的，所以当他知道凶犯出乎意料地是个美女，又知道这女子奇怪地失踪时，就简直着了迷，常常出乎意料构思出一些错误的假设，被蒙原付之一笑后挠头而去。
突然从玻璃窗的那一侧传来了蒙原的声音，新助手像是等候着似的“唉”地应了一声，猛地跑进来，只见蒙原脸上露着爽朗的微笑，新助手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心想：难道是有了什么妙计。
“你害怕妖怪这类东西吗？”
被蒙原没头没脑地这么一问，新助手不觉慌了神：
“什么意思？决不会是老师相信什么鬼吧……”
“哈，即便鬼本身不存在，奇怪的是谁都有怕鬼的恐惧心理。我是问你这种恐惧心强不强。”
“啊，是这样。那我属于不怕的。我最喜欢深更半夜在坟地里走来走去。”
“噢，这就靠得住！那现在你就跟我一起出去作一次晚上的冒险。顺利的话，可以立一个了不起的功劳哩！”
“晚上的冒险？去什么地方？”
“现在我们两个人悄悄溜进龙雪以前住的空房去，并且就在那所空房里熬一宿。”
“那么，您是说那空房子里有什么怪事吗？”
“也许有怪事，也许没有。我们两个人去试试看吧。”
新助手还是不明白蒙原在想什么，但当然是为了得到关于搜查龙雪的什么线索。
“难道那空房里会出现鬼魂吗？”
新助手开玩笑似地笑道，蒙原却出乎意外地神情严肃，莫名其妙地说：
“哦，要是出现鬼魂就好了！但愿如此吧。”
新助手虽就职不久，但对蒙原奇特的言行早就习以为常了。忽然整天闷在事务所里一言不发，像个哲人似地耽于冥想，忽然又连车子都不乘，飘扬着他那奇异的服装下摆，如子弹一般跑到什么地方去，甚至就这样两三天不回也已经不稀奇了。真是一个行为奇特的人，可以说这是一种名侦探的气质吧。
因为摸着他的这种脾气，所以即使突如其来命令自己陪他去捉妖也没有什么可吃惊的。不，一想到这种离奇计划的背后不知藏着蒙原侦探的什么深造的智慧，这位未来的福尔摩斯就高兴得激动起来。
随后两个人乘上了车，在青山湖那所空房前一百来米的地方下车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
如前所述，这一带是寂静的住宅区，所以还没有到夜深人静，就几乎没有行人，稀稀落落的路灯灯光暗淡，与步行街相比，这儿静悄悄的，简直像另一个世界。
“我们是擅自溜进那空房子的，所以千万不要被人怀疑。”
蒙原一面小声提醒着，一面蹑手蹑脚地溜进空房后面的露天地。这块狭长的露天地没有电灯，一片漆黑。两人像影子似的摸黑悄悄潜进。
一摸进空房，在前面带路的蒙原立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一把一把地对着门上的锁孔，立即轻而易举地开了锁，两人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漆黑的房间。
真如夜贼。蒙原以专门撬锁的窃贼都望尘莫及的巧妙手段打开了空房的门。
“别出声！在我说可以吱声以前千万不要说话！”
蒙原站在漆黑的房间里，把嘴凑到新助手的耳边用勉强听得到的轻语命令道。
新助手光脚走进了地板房间，当他摸黑跟着蒙原走去时，蒙原突然在好像是中央房间的屋子里站住了，他按了按新助手的肩示意坐下，自己也在那黑暗中坐下。
因为已经吩咐自己不准出声，所以也不能问现在要干什么，新助手只是坐在蒙原旁边，憋着气环顾着漆黑的四周。
这是一条离公交车站很远、汽车也很少通过的小巷，所以静得叫人心里发闷，加上这般漆黑，心里就更不安了，就好像是在山中的孤立的屋子里。
过了一会儿，随着眼睛习惯了黑暗，周围的样子能依稀可辨了。楼下是三间的小屋，行李已经搬出，哪间屋子都敞开着，所以使人觉得整个楼下如同一间大暗室。先模模糊糊浮现出白色的隔窗，然后门、黄色的墙壁以及壁龛等渐渐显出形状。
这样十分钟二十分钟地沉默着，虽然叫不要讲话，但新助手总觉得嘴痒痒的，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把嘴凑到蒙原的耳边，用蚊子嗡嗡一般的声音轻轻说道：
“老师，我们到底是在等什么呀？在这种空房里，即使这样呆着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呀！”
蒙原轻轻地咂了咂舌头，把嘴凑近新助手的耳边，用憋住的声音嚼咕说：
“是在等鬼出来呀，别说话！要是发出一点点声音，就不出来啦！”
说罢训斥一般地使劲拍了一下新助手的肩，新助手再也不能轻声发问了。
奇怪！老师会不会发疯了呢？这屋子里没有发生凶杀案，当然不会出现妖怪或是鬼魂。
但连老师这样的人都这么认真，所以说不定会真地出现鬼魂吧。那鬼魂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新助手好像朦胧明白了蒙原所等候着的那家伙的真相，而且这想象使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有那种事，那家伙一定是个比鬼魂还要可怕好几倍的东西，难怪蒙原把它比作妖怪或是鬼魂呢！
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背上发冷起来。定睛细看，好像从隐隐发白的隔窗背后有样黑乎乎的东西忽而张望着这边，忽而又缩进头去。
有样东西轻轻地触了一下胳膊，吃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蒙原正抓着面包递给他。蒙原自己也在吃着面包。
默默地接过面包，放进嘴里，但他心里总牵挂蒙原所说的鬼魂，一想到那家伙可能会马上从对面的黑暗中闪出来，他哪还有食欲呢！
回头想想，这样坐着只不过一个多小时，但这一小时实在漫长啊！新助手觉得那仿佛足足有一天之漫长。
在继续忍着一动不动地坐着的他的视网膜里，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像走马灯似地来来往往，在耳朵里，他自己的心跳声以各种各样的意思不停地低声说着恶魔的话。
幻想的妖魔鬼怪令人眼花缭乱地到处奔跑着。闭起眼睛，眼睑里一片迷乱；睁开眼睛，奇怪的影子在黑暗的房间里蠕动。
随着想象的蔓延，他浑身湿漉漉地冒出了虚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猛一注意，头顶上面仿佛有人在走动。是谁在二楼的黑暗中走路吗？他吃惊地侧耳静听了一下，但那声音只咯吱咯吱地隐隐约约响了两三下就停了。
会不会是精神作用呢？刚才的声音会不会是耳鸣的声音呢？正当他在这样怀疑时，客厅套间的楼梯开始吱咯吱咯地响起来了。
好像什么人蹑手蹑脚地下楼梯来了。
于是从黑暗中突然伸来了谁的手，使劲地按住了新助手的肩膀。是蒙原侦探的手。蒙原在默默地指示他不要动弹。即使不接受这种指使，新助手已经像是被紧紧捆绑着似地缩成一团，毫无勇气去对抗发出脚步声的人了。
决不会是妖怪或是鬼魂吧。鬼魂是不会发出脚步声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呢？新助手模模糊糊地知道这一点。正因为知道，所以格外可怕。
楼梯的吱嘎吱嘎声一停，黑暗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果然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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