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惊险与紧张
在姐姐住院期间，小石经常来往于医院，那天姐姐的体温降到了三十七度，小石放学回家时买了一份她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去看她。
姐姐半坐着靠在床上，高兴地吃着自己最喜欢的薄荷味冰淇淋。小石一边看着她，一边用勺子吃着冰淇淋，但他没有吃出任何味道来。一到嘴里就会化掉的冰淇淋居然堵住了喉咙。
“姐姐。”
西下的太阳照在窗帘上，病房里变成黄颜色了。小石小声地问。
姐姐抬起了头，尖削的下巴让她又有了少女的纤弱。
“把你送到这里的那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姐姐慢慢地眨着眼睛。她用手里的勺子搅拌着冰淇淋的杯子，然后把一大勺的冰淇淋放进了嘴里。
“记得。”她也小声地回答。
“那不是你发高烧时说的梦话吧？?”
姐姐看着小石的脸，小石也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当然不会说假话的，是吧？”姐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融化了的冰淇淋沾在她的下巴上。
“我也在想，要是假话该多好啊。”
“是嘛……”
“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新闻，你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吗？?”
小石点点头：“有许多报道。”
姐姐有点害怕：“非常轰动吗？?”
“嗯，?是个爆炸大新闻，有四个人……”
小石回头看了看病房的门口，穿着护士服的护士咚咚地从门口走过。
小石赶紧站起来，把门关上了。在关门前，他还探出头去看了看四周，走廊上没有人，长椅上也没有人。
他的心咚咚地跳着。小石突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中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和好朋友两个人曾经坐车不买票。在火车站，只买到第一个车站的车票，然后就上了车，在下车出站的时候躲过车站工作人员的眼睛，这是非常老套的方法。从表面看，两个人才省下几十元的车费，可在途中却可以品味无法和这些钱相比的惊险与紧张。
那时，自己也会紧张地说火车速度慢了，或者提心吊胆地说到站了。而如今，自己在这里所感受到的紧张与逃票时候丝毫不差。
可是，让自己紧张的理由却有很大不同。一方面是无票乘车，另一方面却是杀人。为骗取每个人几十元的车费而体会到的恐怖和知道亲人杀人所感受到的恐怖不可能没有区别的。不过，身体的反应却是相同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也许除了思想，人是可以变得单纯的。
“小石……”
姐姐在病床上小声地叫他。
“对不起。”姐姐说。
小石想姐姐什么时候都要道歉。当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必须处理的时候，她就会找到他，然后道歉，说对不起。
那家伙——在没有正式决定和陆友结婚之前，她已经怀孕了——姐姐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的是小石。我为什么要为姐姐做这么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可这件事却不能一笑了之。
这是杀人。
这件事，我该如何告诉父母呢？?这样的事情，怎么才能说得清楚呢？?听完姐姐的话之后，小石拼命地收集和案件有关的报道，试着分析刑警会做哪方面的工作。姐姐幸运的是，警察正在关注那位从现场逃走的可疑的中年男子，没过多久就查清了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这间公寓的买受人，媒体更加怀疑他了，在几天时间里，大部分报道都认为他就是这起案件的罪犯。
在安静的病房里，小石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姐姐也使劲地探出身体听他讲，可能是累了吧，中间她又躺下了。
“这么说来，我很快就会被抓住的？?”她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小声咕哝着。
“声音太大了。”
小石提醒她。天花板上装有呼叫护士的麦克风。
“那个人……”
姐姐说的那个人就是指那位从现场逃走的买受人辛平文。
“姐姐，你认识那个叫辛平文的人吗？?”
“那天晚上是第一次碰到他，不过以前见过他。”
“你是哪里见过他的？?”
“我去找陆友的时候，在大门口见过他。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两个人站在那里争论着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姐姐想了想：“大约一个月前吧。”
话到这里，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一问。小石在对亲人的担心和良心之间徘徊着，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
“姐姐，有个问题必须要问问你。”
姐姐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小石。
“你是想去找警察把真相都说出来，还是就这样保持沉默？?你准备选哪一样？?”
小石感觉她现在还想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姐姐没有回答。
“要是能保护的话，我想保护姐姐，我也打算保护姐姐。”小石说。自己想着说得坚决一点，可是因为压低声音说话，他说得不够动人。
“可是，如果姐姐保持沉默的话，也许那位辛平文就会很麻烦。如果姐姐能站出来承认的话，辛平文也许就不会再逃亡了。”
他想把一些思考的东西扔给姐姐，他希望她能认真地考虑一下。
可是，送回给他的是“感情”。
“我，不想和毛毛分开，我不想离开毛毛。”
姐姐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小石发现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并从眼角向耳朵方向流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可是，我不想离开毛毛。如果和这个孩子分开了，我就去死。”
姐姐拉起套着白色被罩的毛毯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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